第七章道长太易(1 / 2)
另一边,晨光透过不大的竹窗洒落进来,照在落无尘身上,映下斑驳的光影。他坐在一个蒲团上假寐,脑海中却浮现出了另一门功法。
“三魂六魄为基,心观紫府,念化灵台,功德圆满生元神,出窍游离去,天地任逍遥。纯素之道,唯心神守一,渊乎其虚,渊乎其清。视之冥冥不可见,听之亦无声也。”
这是先天传承的另一门功法,专修精神领域——《清虚魂胎化神经赋法》。
人的意志最为玄妙,往往启智后就能开辟心海,而后凝炼为灵识,有无穷妙用,如果蜕变成元神后就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只要元神不灭,就能重塑肉身再生。
只有生出元神才算是真正的宗师级人物,臻至完美圆满的精气神合一。
落无尘凝气定神,渐入佳境,敛去了无数纷乱的杂念。冥冥渺渺之间,他的精神世界由暗转明,由明转暗,如此反复千百次后,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好似清泉喷薄,从魂魄核心处一点一点涌现汇聚。
接着,他恍若飞升般离于肉身,感知向外扩张,以天地的视角将周遭一览无余。
心海开辟成功!
落无尘顿时豁然开朗,心神舒畅通明,种种奇思妙想犹如雨后春笋般冒出。
他继续运转着《清虚魂胎化神轻赋法》,时间无声流逝,心海愈发地浩瀚如渊了。
“千般神通万种法,欲求长生证无量。”
“一朝凡尘梦惊醒,凭栏倚去自多情。”
“天地苍茫人独影,惊起孤鸿归何处。”
“苦修万载今悟道,终知算计皆虚妄。”
不知何人在曼声长吟,声音飘渺不定,突然从吊脚楼外传来,又像是从落无尘内心浮现而出,似乎近在咫尺,但却遥不可闻。
他顿时醍醐灌顶,最后一丝瓶颈也被破开,心海彻底成型。
落无尘蓦地睁眼,看向了吊脚楼外的竹林,那里似乎什么也没有,但他却凭借着敏锐的本能,察觉出了一丝异样。
他确信刚才的声音是来自这里。
“有趣。”虚空如水晃动,荡起阵阵涟漪般的波纹,传出平静的话语,一位青年道人被无声无息地“吐”了出来。
青年道人面容清秀皎皎,脸色却呈现出病态般的苍白,一看便是有伤疾在身。
他的眸光如同千年的幽冰清雪,好似绸缎般丝滑润泽的长发用支玉簪插着,一袭鸦青色的道袍飘然若仙,上面还织绣着复杂难懂的卦象。
他负手静立,意态悠闲,像是因为落无尘的目光而显现出了他的身影,自然而然。
他整个人与这片竹林融浑如一,形成了一幅完美和谐的图画,呼吸起伏间无不契合天人之妙,暗含玄理,仿佛是亘古不变的石像,又像是飘落纷扬的竹叶,似静似动,似虚似实。
落无尘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位宗师级人物啊!唯有如此,才能令他生出这种玄异的矛盾感。
他回想了一下,之前在天羽云吞的房间里,角落上有一副担架,躺着的就是青年道人。
那时落无尘就感应到了一缕若有若无的生机在他内腑里循环游走,显然还有一口气,想来正是天羽云吞救的那人了。
思忖至此,落无尘心中顿时一片雪亮,难怪天羽云吞要救他,肯定是认出了青年道人乃宗师级人物,到时候兽潮来临,他也免不了要出份力,无法置身事外。
真是一手好算盘!
“见过道长。”落无尘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
青年道人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大荒这片未开化的蛮夷之地,原来也有人懂礼数吗?”
落无尘愣了一下,他不是大荒的宗师级人物?
不过转念一想,大荒也不会有人穿着如此华贵奢侈,多是粗布麻衣,或者胡乱披个兽皮。
“道长说笑了,礼乃人之根本,不然与野兽又有何异?”落无尘答道。
青年道人不置可否,正欲言,突然神色微变,转头就看到了天羽支招在向这里而来。
“道长,”天羽支招也行了一礼,宗师级人物在大荒算得上一流的高手了,不得不敬,“族长设了早宴,想请您过去一叙。”
青年道人欣然道:“你们族长真是看得起我,那就有劳带路了。”
落无尘目送着青年道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忽然问道:“敢问道长尊名?”
“太易——”青年道人没有止步,更没有回头,清朗的话语不急不缓,温和且富有磁性,但细听之下又有一丝深不可查的漠然,久久回荡在这片竹林,袅袅不绝,与呼啸的幽风合鸣,不分彼此,像是一记天地之音。
“好!太易始著太极,成太极,成乾坤行……”落无尘默然有倾,心中的千言万语最终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
一间吊脚楼内,竹窗四敞,几张长桌上摆满了菜酒,菜多为肉食,而酒则是天羽村自家酿的果酒,用一节节竹筒装着,香醇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