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状元郎(1 / 1)
都言曲终人散,人散背后的口舌是非才方兴未艾,七嘴八舌的冷嘲热讽喧嚣身上。背后之言开始此起彼伏,浪起浪落。
“都看看,我就说嘛,这家怎么会落魄贫困到这般地步,这小伙子的钱都去路不正呀?居然有这种花花肠子去贿赂考官,有真才实学还用得着做着见不得光的事情?这些年整天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真是败家玩意儿,不肖子孙!”
“也不看他那个干瘪怂样,骨瘦如柴,面黄肌瘦,肚子能不能填饱还未可知。还有精力和分身去秉烛夜读?他要能当状元,就算瞎了我的狗眼。咱这有钱人家子弟这么多,不知道多少天之骄子名落孙山,就单单他能考上?他要是能考上才算是邪了门。”
“常言说‘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谁都知道,寒门子弟如坐井之蛙,目光短浅,只盯着眼前那破碗里的剩菜残羹。只要一时无忧,得过且过,今朝有酒今朝醉,哪里还管明天阴晴愁悲!”
“哼,以我姑娘的姿色,那是毋庸置疑的凤凰命,凤凰是要许配真龙的!他呢?一条不折不扣的臭虫!一只癞蛤蟆,还想攀高枝打我家姑娘的主意!不自量力,幸亏我早发现他的真面目,要不然我家姑娘可就掉进火坑了!他家一穷二白,啥也没有,谁家忍心把自己姑娘许配他呢?穷酸儒一个!这一辈子都得窝在这旮旯地,永不的翻身!”
“可别说我跟他是亲戚,我都觉得颜面无光,居然把家都败光败尽,除了一堆堆废纸烂书一无所有,我还是快点躲得远远的吧,要不然他张口跟我借钱,我还得费脑筋寻理由婉言拒绝。”
“幸亏我祖上有先见之明,早料到这家是没有什么出息前景,若不早从他们家分割出去,现在恐怕也要跟他们一样陷进贫困的泥潭。我家现在这些家产可不能让他知道。”
“失算了呀!拜错了神登错了门!怪不得今天出门没有喜鹊盈门呢!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这要是让官府知道我家跟他家是亲戚,定然会受其牵累。株连九族,我们家也有份呀!哎呀,还是溜之大吉走为上策!”
“我回去好好看看我们家族谱,是不是拿错了,我们家都是跟名门望族皇室贵胄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至于这蓬门荜户蓬牖茅椽之家,断然八竿子也打不着干系的。也有可能是笔墨写错填乱了,我得回去修改一下。”
“本以为是一个香喷喷的‘状元郎’,始料不及的居然是一个臭烘烘‘屎壳郎’,房子是白给他们家修缮了,桥梁也算是白搭了。可真是浪费了我那几十两银子呀!媳妇又要骂我有眼无珠竹篮打水了!”
……
亲疏远近看身份,世情冷暖量尊卑。
位贱身微谈何亲?高官有禄世人陪。
没待几日,那个众人持冰火两端截然不同的态度对待的“状元郎”在大街小巷高头大马花团锦簇般招摇过市,春风得意,马蹄疾驰。很多人难以置信,满脸羞愧,缄默不言。
一波过去,又起一波。面对丰神俊朗一步登天的状元郎,那些怀春少女深闺怨妇争先恐后来围观状元郎,视状元郎为毕生的偶像,纷纷不顾矜持掷信物抛红绳,以博得状元的青眼相待。一时,万人空巷。谁料,状元郎的眼里怎么会有这些胭脂俗粉粗鄙残花的存在?自然是不屑一顾视若无物。可是那些尖叫呐喊意欲高攀状元的女子怎么能认为自己是有头无脑的残渣烂物?紧紧尾随状元寸步不离,就连状元郎如厕,她们也都甘之如饴深呼吸,回味着,享受着。
也许是状元郎骑马晕马,居然在高头大马上剧烈呕吐起来。众追随者瞬间沸腾起来,张牙舞爪,兴高采烈地你争我抢,张着樱桃小口,阔口大嘴唏哩呼噜吞咽。偶尔从众多嘴巴中伸出一只几尺长的舌头,跟穿山甲一样,在半空截留状元郎的污秽物,生怕自己少吃一口。状元郎呕吐出的东西那对于她们这些崇拜者来说,那都是美味佳肴!只是那场面真是让旁观者恶心作呕。
紧接着,状元郎的高头大马一蹄子踩在一个女崇拜者的脚上,只疼的面目扭曲冷汗直流,却还对着他人强颜欢笑,说自己跟状元郎有过近距离的接触,哪怕是被他的坐骑踩一脚,值了!见此情景,又有几个愣头愣脑的女子居然趴在地上,任由高头大马的铁蹄践踏,只是为了能近距离接触她们心中的偶像状元郎,哪怕被踩死她们也无怨无悔。更有几个傻不拉几的女子居然在状元郎背后捡拾状元郎坐骑的粪便,一点也不觉得异味刺鼻。只对人说这样捡点状元郎坐骑留下的粪便,为了能有一个念想。
畜生也是有灵性的,它不愿意一脚一脚踩死踩残一些花花草草弱质女流,于是便奋蹄嘶鸣,寸步不前。状元郎终于忍无可忍,不顾斯文形象开始对着围堵瞻仰他的女子们破口大骂:
“一群傻瓜蛋子,一直追着我看干啥玩意?我又不是你们老子对我这么热情干吗?一个个的跟得了失心疯似的,我又不是裂缝的蛋,一直在我周围嗡嗡嗡干什么玩意儿?你们不嫌烦我都替你们烦!你们觉不出我对你们这缺脑残粉厌恶至极吗?一个对你们厌恶至极的人你们还厚颜无耻往我这里凑个什么劲?成群结队的一天天跟臭虫一样,你们不觉得你们跟腐尸一样臭吗?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回家看看你们爹娘去,你们对他们笑笑,他们会对你们笑笑。你们对我笑笑我只觉得你们面目可憎,令人作呕!我恶心你们,恶心你们的弱智低能;恶心你们的盲目追捧,恶心你们的过度热情。都回家撒泡尿照照吧,你们实在是平淡无奇其貌不扬,还妄想跟我状元郎平起平坐携手同游?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出来显摆显摆,你看看你们那个失心疯的德行,一直围追堵截,在我屁股后边紧追不放。你们能不能让我在人前显摆显摆?你们这样让我还怎么去耀武扬威风光一场?你们都快滚开啊,看着你们我只眼花头晕心烦意乱。快都回窝里回洞里回圈里,能不能理智点正常点?给我腾出一条过道让我走好不好?滚开,老子真想拿着赶驴鞭撵你们!”
状元郎气的面红耳赤青筋暴起,一个书生居然火冒三丈不顾形象骂起这群追随者。可是,状元郎的话如同对牛弹琴,丝毫不起作用。追随者不为所动,个个痴心不改。
“衙役,用火开道,烧死这帮挡道的臭虫。尽管放开手烧,烧死她们不用偿命。咎由自取!”
状元郎是真的气得忍无可忍,直接吩咐衙役火把开道。而那些追随者前仆后继,噼里啪啦就跟飞蛾一样,依旧个个如卒只进不退义无反顾。
状元郎无可奈何,一声长啸:“碰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之千古傻蛋,你们还继续追随我吧,崇拜我吧,我真担心你们的命脏了我的刀。”
追随者面露惊喜之色,宁死不屈,任凭状元郎怒骂斥责,就是吞了秤砣铁了心!就是烧了她们她们也死性不改!不顾一切追随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