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镜缚(1 / 2)
多年以前的某个晚冬,距离春天来临还有几个星期,法布提带领噤声者突袭了一个乌萨斯兵营。噤声者毛手毛脚的行事方式让他很是苦恼,他坐在一块较为平整的巨石上听着远处兵营内不停传来的刀剑碰撞声和枪声,以及不知道是乌萨斯士兵还是邪教徒的惨叫声,缓缓地抽着香烟。
无论法布提怎么锻炼这些邪教徒,他们永远都像一堆杂牌军一样,有些甚至连站姿都有问题。不过好处就是源源不断,可以使用人海战术压制对手,虽然法布提也不知道伊米尔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这些人,但是这种用完就丢的耗材法布提可是一点都不心疼。
他每次都是像这样,等待噤声者进去将敌人消耗地差不多了之后,才选择加入战斗。并不是因为那些敌人他无法对付,而是因为没有值得让他拔剑的敌人。
那段时间,安格博达选择了法布提,法布提也选择了它,他非常爱惜这把剑,视如己出。
远处的厮杀声也渐渐停止,这一次他们花了三根烟的时间,真的太漫长了。法布提有些不悦,但还是跳下巨石缓缓走了过去,准备做最后的收尾工作。
他掐断了烟,随意丢弃到一旁,接着又缓缓点燃第四根。
走进兵营,他发现噤声者伤亡惨重,只有少数几个还能站起来,不过所幸乌萨斯军队被全灭。法布提从那些士兵身上搜出了两包香烟,然后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他吩咐周围的邪教徒赶紧将士兵掩埋,寻找物资和武器。
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噤声者按照吩咐搜刮出了大量的物资,以及所有乌萨斯士兵的近战武器,这些东西都将被带回兵工厂进行再造。法布提一直反对噤声者用枪械,一是声音太大,二是他们根本瞄不准,会浪费很多弹药。
就在众人准备劫持载具回到萨米时,法布提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明明自己的香烟没有抽几口,却还是像刚刚点燃一样。不过他也只是觉得乌萨斯天气太冷,阻碍了香烟的燃烧,就没有放在心上。
前去装车的邪教徒没有回来,这时候法布提看到一个身披长袍戴着兜帽的女人缓缓从兵营外的另一道门走了过来。他紧紧握住手里的长剑,随时准备出剑,警惕地看着前方的女人。
“你好,请问有吃的吗?我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那个女人用乌萨斯语对法布提打招呼,她好像把法布提当做了乌萨斯人,但是明明法布提头上有属于萨卡兹的黑色角,为什么她还会认错呢。
“不好意思,我们也是刚到这里,发现这里什么都没有了。”法布提同样用乌萨斯语回答道。
“你们不是本地人吧?”女人投来了一个和善的微笑,法布提觉得她并没有恶意,便放松了警惕,开始说明自己的来历,法布提只说出他们是路过的一些拾荒者,没想到来到了一个空无一人的乌萨斯兵营。
“我这里有一个罐头,之前找到的,还未过期,你拿去吧……”法布提轻轻一弹手中的烟灰,然后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个罐头,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谢谢你,陌生人。”女人又开始用标准的萨米语和法布提交谈,女人打开罐头狼吞虎咽地用手吃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是萨米人的。”法布提有些诧异。
女人吃完了以后,将罐头丢在地上,她用力锤了锤自己的胸口,然后摘下了兜帽,指了指法布提头上角。法布提看到了那个女人头上的角样式和法布提差不多,是萨米原生萨卡兹人的角,法布提就猜测她的种族和自己是一致的。
虽然萨卡兹人被认为起源于卡兹戴尔,但萨卡兹族群里有很多的旁支血脉,又或者说一些未能很好分类的人种被归类为萨卡兹人。
史尔特尔和法布提都属于萨卡兹族里被称为“Turisaz”的那一族群,音译为“苏瑞萨兹”,不过现代很少有人能知晓这个名字。这是卢恩符文里“巨人”的意思,来自巨人创世的神话。古代萨米有很多这种萨卡兹人身居高位,他们戴上长角头盔,担任德鲁伊和萨满,在各个部落中游学传教,可是到了现代这一族类却渐渐稀少起来,眼前这个女人应该也是这一族群。
面对同族,法布提更是没有了刚才的警戒,想要和她聊一会儿,但是此时一个噤声者颤巍巍地走了过来报告情况。
“大人,物资已经装好车了,那些士兵也都被我们埋了,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
法布提听完以后痛苦地捂住了脸摇了摇头,然后转身一脚把这个邪教徒踢飞。
“你们要去哪?”那女人的语气有些变化。
法布提只能承认他们要回萨米,女人看了看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邪教徒,重新戴上了兜帽,打算转身离开。
“我们可以送你一程,如果你还想回去的话。”法布提丢掉了烟头,烟头落在了雪上,被雪化作的水浇灭,留下一个小洞,升腾起了一束烟雾。
他走上前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一把邪教徒掉落的短刀,他将短刀用脚拨向一边。
法布提伸出了手,想要邀请面前的女人加入他们,就在他抬起手的时候,一片细小的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融化在了他的黑色手套上。
女人突然回身丢出一把飞刀,法布提下意识地抽刀弹开飞刀,后退几步。突然,他就好像踩中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邪教徒短刀。法布提用脚拨开时,看到了旁边的地面上,一个黑色的小洞升腾起一束小小的烟雾。他回转安格博达,立剑在前,就在这时一小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融化开来。
还未等法布提反应过来,面前的女人又投掷出了一把飞刀,法布提上前两步挥剑弹开飞刀。正在他准备突刺上前的时候,他又踩到了地上的一把邪教徒短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法布提一脸惊讶质问着面前的女人,他马上低头一看,又是一个黑色小洞升起一束烟雾。法布提试探性地抬起了手,又是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手背之上。
法布提意识到,自己走进了一个诡异的循环之中。
女人依然丢出一把飞刀,这一次法布提选择侧身闪开,但是在他侧身的时候,又踩到了一把邪教徒短刀,而且地上依然还是有那个因为烟蒂留下的黑色小洞。于是法布提打算赌一把,当女人再次投掷飞刀的时候,他选择用胸口直接迎上去。
就当那把飞刀命中法布提的胸口时,法布提看到他面前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碎裂开来,然后周围复原如初,那个黑色的小洞早已经被风雪掩盖,而女人也消失不见。
与她一起消失不见的,还有地上的噤声者邪教徒,他走到了停车的地方,发现除了一辆四轮车以外,所有的车都已经消失不见,包括那些武器和物资,同时邪教徒们也和被他踢翻在地的那个一样,也消失不见了。
刚才诡异的场景,让他意识到自己受到了某种幻觉系术式的攻击。但是眼下所有的邪教徒都诡异地消失,自己也是灵光一闪才突破那个循环,只好一个人回去。
就在他打开车门的时候,他发现座位上有一张纸条,上面用萨米文字写下了一段话:“谢谢你的物资,小帅哥。”
法布提用手紧紧捏住那个纸条,然后踢着车门发泄心中的怨气,大声咒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