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前事有因,先收利息(1 / 2)
周天文将他父亲的遗体搬上床,正在给他整理仪容,门外忽然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村民指路的说话声。
“在那,那户就是周家了。”
随后一个锦衣华服的富态中年男子,带着两个提着酒壶饭盒,家丁模样的随从,快步进屋。
掀开帘子后,看见床上已经僵硬的老周,以及床下正面无表情望过来的周天文。
他急忙上前:“你,你是天文吗?你爹情况怎么样了?”
虽是向周天文询问,眼睛却望向床上的亡者,
周天文回答道:“他死了。”
富态中年伸手去摸,果然已身躯冰凉了,面上一暗,喃喃道:“周大哥竟真的……就这么死了……”
“阁下是什么人?”
周天文看他有些面善,问道。
富态中年自我介绍,乃是姓吴,名为吴园,就是周父之前提到过的老朋友,下午得空,便循着昨日所留住址,过来找周父喝酒叙旧,却不想刚来就惊闻噩耗。
周天文看向了周父遗体,轻声说道:“原本说好他今后去帮吴叔的忙,但眼下,只怕是帮不到了。”
“唉。”
吴园叹了口气,问道:“我刚才打听你家位置时,听村民说,周大哥是被灰蛇帮的人殴打的?”
周天文:“嗯。”
吴园义愤填膺:“此事不能与那些恶棍罢休,走,我带你去县衙鸣冤,一定要为你爹讨一个公道。”
周天文摇头道:“灰蛇帮在鹤阳县势大根深,告不倒的。”
吴园皱眉问:“那你有何打算?”
“除了自认倒霉,还能怎么打算?”
周天文自嘲。
吴园大怒:“你,你怎能说这种话?这可是你爹,他被人打死,你难道想这么算了?”
周天文默然不语。
吴园不甘心道:“你真不打算去报官?”
周天文低头道;“不报了。”
吴园直想一甩袖子,摔门而去,又或是给一巴掌,但到底还是没这么做:“罢了罢了。”
他深吸了口气,面露失望,叹道:“我回去帮你爹准备口上好棺木,再请人挑个风水宝地,良辰吉日,咱们给你爹风光大葬。”
“不必了。”
周天文无意大操大办,拒绝了他的好意,道:“吴叔若是想要帮忙,就请让你身后两位大哥,与我一起去挖个坑,把人埋了吧。”
“就这么埋了?”
“再裹张席子足矣。”
“天马上就要黑了,大晚上的挖坟,不像话,明日吧,我再找几人过来帮忙。”
……
吴园带人走了。
第二天一早,便又回来了,还带了六个人,运来了一口棺材。
大操大办免就免了,但老兄弟一场,他还是不希望周父裹张席子入土,昨日回去后,连夜找棺材铺买了这口棺材。
周父前半生荣华,尽是酒肉之交,后半生凄苦,根本没有朋友,但在他一生中,总算是还有这么一个没有交错的老朋友、老兄弟,在他死后也还挂念着他。
周天文没有再拒绝。
带他们到了附近山脚下的一块菜地。
他母亲的坟也在这里。
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三块石头堆积成塔,充作墓碑。
……
周父下葬后。
吴园问他:“你今后有何打算?”
周天文说道:“我打算找个地方练武。”
“练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练武有什么用?以后是去走镖还是去看家护院?”
吴园皱眉道:“你是读书人,已有功名在身,继续读书,有朝一日高中,博个锦绣前程,光大门楣,才是正理,也更能为你爹伸冤。”
“如果是担心平日支用,不必担心,我可以资助你。”
周天文再次拒绝他的好意:“多谢吴叔,但我心意已定。”
“你……”
吴园恨铁不成钢,失望不已,最终一甩袖子,负气而走。
周文随后也离开了坟地,另找了个四下无人之地,把头发打乱成了鸡窝头,又将自己扒得只剩下条裤衩子,往地上打滚,还专门多往脸上脖颈间抹了几把灰,才穿上早已准备好的草鞋。
又将先前的衣服裹成一团往背后贴着肉绑住,外面罩上一层破破烂烂的衣服,这便成了一个驼子。
再用他父亲以前用剩下的三张膏药,左右半边脸各一张,一张眼窝稍下,一张眉尖往后,将眉脸给拉垂,最后一张则往鼻梁下贴住,登时变得面目可憎,丑陋猥琐起来。
最后,他拿上一口破碗,撑着一根竹竿,装成瘸子,一瘸一拐进了县城。
三日后。
鹤阳城西市,大吉赌坊附近的一处民宅,这是一个叫刀爷的灰蛇帮头目的住处。
那日,打死周天文父亲的,就有此人一份。
今晚。
他惯常上了几个亲信手下自带酒水熟食,来自家喝酒。
觥筹交错间。
有人说到了周家事。
一人说:“刀爷,你说那周秀才会去哪里了?”
刀爷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他去哪里了?”
“码得,老六也是废物,让他去盯个梢,免得那小子去告官了咱们还不知道,结果他居然把人给看丢了。”
叫老六的人委屈道:“那我也不想的啊,那小子跑得比兔子还快,转个头功夫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