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风流胡青(1 / 2)
清风拂来,卷帘微开。
浣梧宫的走廊每隔几步便有飞纱浮动,真似云烟雾饶一般。
整个寝宫里针落可闻,见不着一处人影,从院落到内堂,只有几盏不算亮堂的孤灯在晃动着。
咦?方才明明瞧见有幽影遁入,自己转瞬便至,那人却去了何处?
整个浣梧宫也就太后的内寝被珠帘隔着,李星烛不便去看,也懒得去看。
只见他神意中念起了望气法诀,那缭绕周遭的气流顿时便生出变化来。
好家伙,整个浣梧宫里竟全是一片死煞之气,难怪他一来此地,便感觉到莫名阴冷。
咋一看这煞气如同一潭死水,可随着李星烛静气凝神,那毫厘微末间的流向还是被他感知了出来。
随风而动,借道而行。
绕过内寝的珠帘,那丝丝缕缕的煞气如同地下暗流向着太后床榻上汇去。
透过纱帘可见,那榻上分明空无一人,显然是隔板下有暗阁存在。
李星烛再不迟疑,顺着煞气从那隔板缝隙而入,后面果然是一处向下的石梯。
此地煞气之重,已然快凝成实质,就是不通望气法的人过来,也会像入了冰窖一般。
来到石梯尽头,漆黑的煞气中有一缕缕晶莹紫气从石室里渗透出来,李星烛轻轻一拂,非阴非阳,内蕴玄奇,倒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气。
顺着紫气进来,一个身着黑色宫裙的美颜女子正盘坐在一朵莲花石台上,只见她手掐指诀,玉口中流转出一道晶莹紫光,笼罩在一丈外巴掌大的石剑上。
不是赫连瑄此女又是谁?
李星烛倒也一点不意外,此女第一回见给他留下的印象便是藏有修为的样子。
此女的正对面,九处木桩排成弧形,将那悬空的石剑拱卫在中心,上面尽都用白色绷带缠了个人形躯体。
呵,这可就眼熟了。
又是应了那句老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原来是这妮子,跑到我国师府来搞事。
眼前这九个绷带人便如同九汪泉眼,整个石室内的煞气正是向着他们汇聚而去,然后经过某种法门的淬炼,各自喷出一口漆黑冷焰,灼烧着裹在紫芒中的石剑。
此时怕是运功到了关键时候,那赫连瑄额头布满密汗,石剑也震颤着发出嗡嗡声响来。
你偷偷修炼那是你的事,我也懒得管你。
但你跑来我府上砍了慎儿一剑就不对了,来而不往非礼也,怎么给这妮子略施小惩呢?
毕竟他现在只是神意在此,自己也不清楚能施展什么手段,而且最好还不要显露了行迹,以后在暗中盯着,也不怕这丫头在背后翻出浪来。
思虑片刻,李星烛决定小试一番,神意中观想起了那天夜里,一指点向赫连瑄顶上奇花的一幕,随即如风似雾缠绕到赫连瑄身上。
这妮子倒是挺香。
李星烛神意一震,不对,是她身上的晶莹紫气,倒是玄奇了,竟然能让神意这种虚无缥缈之物也深感大补。
随着一丝被神意浸染的气流被赫连瑄吸入鼻窍,此女还算澄澈的灵台中,突然就卷起一阵乱流来!
什么情况?
灵台中,盘坐莲华坐上的赫连瑄突然胸口一窒,头顶上空似有万钧压顶而来,
抬头一看,青丝风中凌乱!
那一身白袍的妖道似从九天落下,正伸出手臂,向他一指点来。
袖袍猎猎飞舞,如同乾坤无际,赫连瑄目眦欲裂,那食指指头在他眼中正不断变大,似有天威降临,要拿走她一身修为!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石室里想起。
赫连瑄委顿着伏倒在莲台上,随着她口中紫气一断,那悬浮的石剑顿时“叮咣”一声滚落到地上,九个绷带桩子顿时也停下腹中冷火。
“孽障!你又是怎地?”一声痛心疾首的呵斥从虚空中传来,一团暗紫色幽光瞬间从绷带桩子上空浮现出来。
竟然还有人藏在暗中?
那幽光眨眼便遁到赫连瑄身边,“玲珑剑胎眼看就要成了啊!刚才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赫连瑄依然在瑟瑟发抖,额头上冷汗一汩汩冒出来,半晌才又是羞愤又是委屈地说道:“那妖道成了我心中魔障。”
以此心志,如何拿剑?
这是她问了自己无数遍的话,此刻更像是无数个妖道在她耳边,正拿这句话嘲讽着自己。
恨恨神色中,两行清泪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