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黄昏之森（1 / 2）

雷欧从手术一词就能判断薇薇安是个很有能力的学者，旁观视角里的这么多年，他从未听过谁对人体有研究，但这并不能抵消内心对她的厌恶。

实验室宽广而明亮，分四个区域，无数的材料让雷欧感觉自己到了药库，瓶瓶罐罐上记载的一切名词他都看不懂：“你先躺上手术台，我会给你足够的准备。”

在薇薇安取材时，雷欧来到实验室的手术室，规格就像前世的门诊手术室，旁边放着刑具一样的手术器具：‘未来堪忧！’

完全无法把握、将希望全都寄托在薇薇安这种人身上的感觉，让雷欧非常不安，他心想如果自己更有实力，说不定就能改变局面。

“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我，”薇薇安有着丰富经验，她知道几乎所有顾客都会对躺上手术台十分抗拒：“你可以怀疑我的道德，但不能怀疑我的能力。”

“呼——”

深呼吸，自己一个草芥还挑三拣四，就算死了都不会有一个人关心，不对……或许薇薇安会关心。

雷欧突然意识到，这世界现在最关心自己的恐怕就是对费德提克感兴趣的薇薇安，一时间哭笑不得。

“很自觉嘛，”拿着瓶瓶罐罐从材料室走出的薇薇安，看着躺在手术台上的雷欧面带欣赏：“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手术需要麻药，雷欧甚至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一想到昏迷之后任人鱼肉：‘烂命一条，赌了。’

银色的针管将麻药从脖颈处推送进去，很快雷欧就察觉自己的思维变得缓慢，有一种鬼压床的感觉。

视野中的一切都变的可怖，先前还美丽的薇薇安，此刻就像丧尸一样狰狞：‘这应该不是我开了真实之眼。’

薇薇安看到双目迷离的雷欧盯着自己，淡淡一笑，温柔的将他大脑扶正使其无法看到接下来的手术画面。

用银色、锋利的小刀划开胸膛露出心脏，能看到毛细血管般的蛛网纹路将里面死死缠绕，薇薇安随即取出一坨黑色、还在蠕动肉芽放在通往心脏的伤口上，肉芽很快就顺着伤口滑进肉体，在心脏扎根。

她其实可以不用做任何准备，费德提克一样会找上门。

雷欧不知道对方往他身体里放了什么，只感觉往日活体的温暖不再，心脏处一片冰凉。

许久之后……

从沉睡中醒来，雷欧立刻观察胸膛，看见紫色的茧还在，自己的身体没有半点变化只是感觉不到温暖——甚至没有半点手术痕迹。

“好了，”在一旁专心等候的薇薇安合上观察笔记，看来自己已经成了她的实验对象：“现在出发。”

回到地面，薇薇安不知从哪里抓来一个傻子，雷欧不会多嘴她想做的事，除非对方主动开口：“这就是你的参照组，如果我猜想正确，他可能看不到费德提克。”

“你是说恐惧？”

“真聪明。”薇薇安没想到雷欧一语道破她的猜想，愈发欣赏身旁的小孩儿：“在我研究过的所有恶魔里，费德提克是最特殊的存在，目前为止，我认为恐惧是关键点。”

三人从蔷薇园出去，天色近黄昏，直接从镇子里雇了一辆马车，去往黄昏之森。

‘真的能见到吗？’雷欧内心其实抱有怀疑，费德提克之所以是传说，原因在于很少有目击者生还，同时它还神出鬼没：“不需要别的准备？”

“你应该完全信任我，有感觉身躯发冷吗？”薇薇安话锋一转，雷欧相信对方肯定不是关心自己着凉的问题：“嗯。”

“这是正常的。”薇薇安做好记录便不再多话，雷欧也随之沉默。

车厢里便只有一个成年傻子在不断的发出笑声，让前方的车夫一路上几次回头，觉得自己载了个发动机。

…………

黄昏之森，雷欧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快与她照面——这片流传着费德提克传说，神秘而又危险的森林。

夜晚临近，世界灰暗的让人分不清傍晚黎明，灰色的水汽从森林的深处涌出，雾气愈来愈浓。

马车车夫强压内心好奇，丢下三人后扬鞭快马赶回贝加尔镇，他可不想天黑后在外逗留。

“呼——”站在湿润的林地，雷欧捏了把手心汗，对着世界的无知还有无力感让他恐惧。

“黄昏之森可是有怨灵的哦。”薇薇安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向森林走去。

雷欧看不到她的表情，心里却想起被麻醉后出现的幻视——薇薇安狰狞的模样还让他胆寒。

咕咕——

某种鸟鸣，已经暗下来的森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自己，雷欧贴在薇薇安身后跟随。

“小鬼，你别老踩我脚后跟。”

“我想让你知道我跟在你后面，”雷欧环顾四周，视线越来越昏暗，远方还传来野兽的嘶吼：“为什么要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