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便是他（2 / 2）

二人都冷着脸，一样重的煞气，浑身浴血，好似从地狱而来的罗刹，让一向勇猛无比的北漠兵都不禁胆寒，犹豫着不敢上前。

二人再次出手，仿佛一直都在合作那般配合默契，北漠兵都是鹰之子，自然不会退却，他们硬着头皮上前，却对不上一两招便倒下。

有的北漠兵刚感觉到疼，便已身首异处，有的还来不及看到胸口的血窟窿，便已没了知觉。

鲜血如红雨一般，喷溅，坠落，敌人一次次地接近，却又一个个的倒下。

玉小霜摔倒，赶紧爬起，又添了伤口，疼得没了知觉。

两个人相互配合着，扶持着，鏖战了将近一个时辰，才结束。

北漠军再也没有一个站着的了，也都没了声息。

苍茫的大地上，似乎只剩他二人，呼吸声，心跳声，随着风声，渐渐平息。

顾未然扔了刀，走过来，将玉小霜手里的长剑也扔到一边，一手握住她颤抖不止的手，一手用帕子仔细擦拭着溅到她脸上的血。

“以后，杀人什么的，让我来吧。”她并不嗜血，取人性命都是不得已为之，顾未然都知道。

玉小霜的目光有些呆滞，扯出一丝笑，让僵硬的脸颊有了些生气：“在其位，谋其事，避免不了的，就要去面对，我不杀行善之人，行恶之人自有法律制裁。

只是要取我性命之人，我必当自卫，让他杀不了我，或杀了他，我得活着。”

在这个性命如草芥的年头，你当他是人，他当你是白菜，随意收割，不好意思，白菜要反击了。

成长了，明事理，善良却不会被其所累，这样的她真是让自己心悦不已。

顾未然也笑：“让他杀不了你就好，我自会护着你，你自己动手，心里多少会不舒服。”

说罢，顾未然自然而然的牵着玉小霜的手不放。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玉小霜有些眼热，面对那么多敌人的时候没有流泪，受伤疼的时候没有流泪，此刻有个人知晓自己心里的柔软，知晓自己的初衷，并想守护她内心的坚持时，她突然想流泪。

顾未然察觉不对，侧头发现玉小霜眼中的晶莹，下意识想帮她擦去，却发现自己手上衣袖都是血，帕子也用了，只得扯过玉小霜自己的衣袖擦。

顾未然温声道：“在湖里洗洗吧，一身血，也不方便。”

玉小霜看着满地的北漠兵，皱了皱眉道：“绕到那边再洗吧。”

顾未然说好，牵着她慢慢走着，交握着的手很温暖，源源不断的给玉小霜力量，让她一点点的舒缓平静下来。

顾未然惊觉玉小霜并未排斥自己的接触……她是察觉到了什么，还是因为自己与她并肩作战，感动到她了？

顾未然的心有些乱，玉小霜的心里也是一团糟，二人无话，一步一步到了湖泊的另一侧，

墨色的夜空，云雾散去，月儿不圆，却清朗皎洁，映在湖中，被淡淡的雾气环绕。

方才的打斗让马儿也惊到了这边，三三两两的在湖边饮水，打着响鼻晃动鬃毛，亲昵挨蹭，似在打闹。

经历了一场杀戮，动荡的心，仿佛被这片宁静冲刷、洗涤，逐渐安宁。

顾未然的面容似乎柔和了许多，他道：“你先去吧，我去远处守着。”

说着，看了她一眼便远远退开，走得足够远了，唤出惊蛰。

惊蛰单膝着地：“少主，没有您的命令，属下不敢随意现身，可是您受了伤……”

“无妨，你做的很好，去找两身外衣来。”洛醇吩咐着。

惊蛰顿了顿，领命而去。

顾未然好不容易找到些枯树枝生起火来，对着火光出神。

玉小霜确定他离得很远了之后，便将沾了血的外衣脱下来扔掉，走到半人高的大石头后，脱了里衣。

水冰凉，她打了个寒颤，不敢淌进水中，只坐在一旁仔细擦洗，她不敢洗太久，很快便收拾妥当，用里衣随意擦了擦身子。

玉小霜穿着半湿半干的里衣就走出来，看到远处生了火，便走到火堆旁烘烤，却不见顾未然的身影。

顾未然在远处等着惊蛰，待他带着衣服回来后，他吩咐道：“一路上都留记号了吗？”

惊蛰点头道留了。

顾未然道：“告诉小满他们，过来接我们。”

惊蛰应是，隐入黑暗之中。

长袖长裤密不透风的里衣，玉小霜丝毫不在意，顾未然回来后看到，便笑了笑，递给她一身衣服道：“在最近的堡寨找的，先披上吧，别着凉了。”

说着，看了她一眼，便往大石头后面走去，这丫头，得跟她说说，除了自己，其他人面前可不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