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去往山北(1 / 2)
再说皇妃。皇妃岂是那被动挨打的人,自那日在四皇子的宴席上受了女眷们的冷遇,便把一开始准备低调内敛做应皇子身后的女人的想法尽皆抛开。便是不为自己,也得为应皇子争口气啊,不能让他的女人这样窝囊。她知道女人们明面上冷冷淡淡的,其实心里都对她有着非同一般的好奇,不管是她本人,还是她的病,还是衣服首饰,她们一定都想知道,只是僵在面子上,不便相问。因此便决定主动出击。两日后,应皇子做东。她先还担心,女眷们被封氏鼓动,会集体缺席。可到了时候,却见她们一对一对都跟着丈夫而来。绿冬跟着三皇子四皇子也早早就来了。她这才放下心来。可也没有过多表示,只配合着应皇子,尽着作为女主人的职责。只是暗暗留心着,寻找着突破的机会。酒过三巡,女眷们也放松下来,三三两两聊着天。皇妃身边坐着的黄兄的夫人黄文氏,也跟另一侧王平博的儿媳王李氏窃窃私语。只有皇妃一人独坐,端着茶杯慢慢呷着。应皇子经皇妃一提醒,这才看出席上女眷果都不与皇妃说话,便侧身过来,找话跟皇妃说。皇妃用眼神示意,让他不用担心,只管去招呼男人们。这时,黄文氏披在肩上的披肩滑落下来,皇妃一眼看见她肩袖处的衣缝裂开了一道,露出里面浅色的内衣,便不动声色的帮她把披肩拉了上去,遮盖住了那里。黄文氏回过头来,先还一脸戒备的看着皇妃,待明白过来,当下又羞又愧,把个披肩搂的紧紧的,生怕人看到她穿着一件破衣服。
“没关系的。”皇妃并不看她,只靠过头去,轻声说道:“这种衣料就是这样。我以前也有过一件,稍微一撑,就从衣缝处化开了。不能做衣服的。”
黄文氏这才羞色稍减,也靠过头来小声问道:“那你是怎么辨别什么衣料能做衣服,什么衣料不能做呢?”
黄文氏嫁夫随夫,也是胖乎乎的十分富态。那时候有钱人家的衣服多是些绫罗绸缎,本就不十分结实,再加上她胖,很多衣服都是一上身就被呲破了。她深受其苦,因此一听皇妃这样说,便不由问道。
“你选衣料的时候,在边缘上,用指甲向外一扣,若是不变形的,就可以做衣服,若是一扣就出来裂缝的,自然就会是这样的喽。”
皇妃说着瞥了黄文氏衣服破了的地方一眼,黄文氏本能的缩了缩肩。如果说先还只是有些羞愧,那被皇妃这一眼瞧的,再见皇妃那通身的气派,简直就有些自卑了。自惭形秽。看着皇妃讪讪的一笑,说道:“让皇妃见笑了。都说皇妃最会穿衣,今日才算领教了。日后皇妃还需多多指教,让我们也能像皇妃这般精致得体。”
皇妃告诫应皇子维系关系不能一味靠讨好,自己自然不会蹈此覆辙。闻听黄文氏此言,只矜然一笑,并不答言。
黄文氏见皇妃这样,反而讨好的凑过来说道:“皇妃这衣料一看就是上品。不知是从哪家铺子选的?”
皇妃便给她细细说来,不止说了是哪家铺子,还扯着衣袖给她介绍了一番这衣料好在哪里以及怎样挑选衣料,不止黄文氏听得入神,连另一边的王李氏也被吸引过来,三个人头对头围在一起议论着,很快席上的人就都注意到了这里。
封氏虽是和绿冬坐在一起,可两个人只是出于各自的目的才勉强成为统一战线。封氏是出于强烈的妒恨,争强好胜的她不允许有人比自己好,宁为鸡头不为凤尾。而绿冬虽也是出于妒意,可毕竟是小女孩,单纯,只是觉得皇妃抢走了她的应哥哥,对皇妃有一种本能的排斥。可她同样也瞧不上封氏,觉得封氏矫揉造作,一副狐媚相。因此两个人虽然坐在一起,可却并不搭言。封氏端着架子做淑婶儿,只一双不安分的美目,在顾盼流动。绿冬则一手托腮,背对着封氏。现见皇妃等三人聊得热乎,反而她们倒像是被冷落的,绿冬还好,只是不屑的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封氏却坐不住了,觉得被皇妃抢了风头。便也过来跟绿冬搭话。绿冬往左是皇妃,往右是封氏,哪个也不想见,干脆向前伏在桌上,双手捂着耳朵,谁也不听谁也不看。
皇妃只拿眼一瞟就看清是怎么回事了。她本身也觉得绿冬爽直率性,没有什么居心,跟自己的个性很像,见此便决定一定要消除绿冬跟自己的隔阂,让她跟自己成为好朋友。可她也知道绿冬此时的心理,她若上主动送上门去求和,只怕反而会适得其反。因此也不着急,只慢慢等待机会。
还未出正月,义王在山北的货场突然传过话来,说账房徐二突然暴毙,货场账目核对不上,怀疑徐二之死其中有什么隐情,让义王前去看看。义王病了一场,身体尚未完全复原,加之已经说了将产业都交给应皇子,自然不便再插手。便让应皇子带人前去。好在还在春节,生意也不忙。应皇子安排好铺子里和府里便择日动身了。
尽管走的时候有所准备,可一进山北就遇上了一场暴风雪。应皇子他们把带着的寒衣都穿在身上,在透骨的西北风里面仍像是没穿衣服一样,只得把能披挂的行李都披在身上。
“哥!你帮皇子拉着点缰绳!他的马走不动了!”小麻花身轻,马儿走在前面。回头看见应皇子的马踢踏着不肯向前,回头冲着大麻花叫道。
大麻花笼着一床被子,身子伏的几乎趴在马背上,还用被角掩着耳鼻,哪里能听见小麻花的声音。
“哥!哥!!大麻花!”小麻花扯着嗓子大叫。
这回大麻花听见了,刚直起身想问怎么了,就被迎面的寒风吹的赶紧又伏倒,护住前胸的那点热乎气。只探出头问:“怎么了?”
“皇子!”小麻花用手指着后面,叫道,“看看皇子。”
大麻花回头一看,见应皇子在马上摇摇欲坠,这下顾不得寒冷,滚身下马,跑到皇子马前,拉住了缰绳。
“皇子!赶紧下马活动活动!”大麻花扶下皇子来,又回头叫道,“拿酒来!给皇子暖暖身子!”
应皇子这是第一次来山北,长途跋涉,又没有经验,直挺挺的立在马上,早被冻僵了。亏得这些马都是义王千挑万选驯出来的纯种马,且又识途,不用指挥就能跟着前马,应皇子才没有被摔下马来。
他们一停,后面的车队都跟着停了下来。向导老吴折也回来道:“不行!这里是风口!不能停!要不一会儿马也走不动了。再坚持一会儿,前面几里就有客栈,到那里再歇着!”
“可皇子!”小麻花见皇子双目紧闭,担心的说道。
“不怕!我摸过了,皇子的胸口还热着!把皇子扶在我的马上,我抱着皇子!”老吴叫道。
“还是上我的马吧!你好好在前面领路!”大麻花道。
风大,人们都扯着嗓子说话,要不话刚出口就被风吹跑了。
“你的马吃不住你们两个人!还是我来吧!”老吴看看大麻花的马道。
“少他娘的废话!”大麻花烦躁的一挥手,“就上我的马!再耽误一会儿天都黑了!”
“可你的马要是半路走不动了,不是更耽误功夫吗!”老吴坚持道。他是义王的专用向导,义王给出高额佣金就是因为他办事稳妥经验丰富,这一条路上可能遇见的大小风险都能应付。这钱可不是白挣的。他得为这一队十几条人命负责。尤其这一次还有初次过山来的少东家,又是皇子,更不能有丝毫的闪失。所以他才敢跟作为领队的大麻花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