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都疯了(2 / 2)
这便是义王别府应皇子的皇妃姚冰儿。
姚冰儿是名贯朝野的大学士姚文远的独生女。自小娇生惯养长大。又被当今圣上钦点赐与又是皇子又是富甲天下的义王的独子的应皇子为妃。曾令多少人钦羡不已。只是这姚冰儿福薄,享不了这天大的福分,才过门儿一月便一命呜呼。
应皇妃的离奇暴毙。也曾在这朝歌引起不小的轰动。尤其这门亲事还是圣上亲自赐婚,圣上便怀疑是有人别有用心从旁加害,下令刑部彻查此事。可义王别府的东西两府之中,并无下人畏罪潜逃。厨房以及内院能接触到皇妃日常饮食的一众下人也俱都审过,并无嫌疑。尤其皇妃屋里伺候着的都是些陪嫁丫头,是跟着皇妃嫁到这府里来的,没理由半路才来谋害。刑部的人又将两府之中所有人员这一个月来的出入府记录都查了一遍,同样没有丝毫线索。无奈之下,只得申请让仵作前来开膛验尸。这时圣上又派来了太医胡铭盛。胡太医医术精妙,是太医院的头一把交椅,被尊为国医。深得圣上器重。请他前来,自是想让来做进一步的详查。
要说皇妃命不该绝,功劳就全在这胡太医身上。是胡太医再三检查后,说皇妃身上既无伤痕,又无中毒现象,完全是自然死亡。又问过皇妃身边的丫头,说皇妃当时正大发雷霆,突然跌倒身亡。便说皇妃很可能是急怒之下,气血上逆,致使脑部淤血而亡。
“不得善终已属大不幸,就留他个全尸吧。”胡太医长叹一声如是说道。
就因为这句话,皇妃才得以在死去三日之后,又神奇的活了过来。虽然是死去又活来,可经过这些时的精心调理,那眼神竟渐渐的看着有了神采,脸上也恢复了往日的饱满和红润。也能说一些简单的句子。只是说的话丫头们常常听着别扭。而丫头们说的话,她也听着别扭,有点听不懂似的。得丫头们连说带比划,来回说好几遍,她才懵懵懂懂的点点头。也不知道真懂了没有。
“皇妃,该喝药了。”
曾被她叫做脑袋的丫头俯身过来,轻柔的说道。她也是皇妃的陪嫁丫头。只不同的是,她是年幼时就被买来的,从小就在姚府中长大。因为年长两岁,一半充当皇妃的玩伴,一半是皇妃的贴身丫头,伺候照料皇妃。感情自是比别的丫头深厚。皇妃醒来后,全是她衣不解带的守在身边,皇妃一有什么动静,她便马上出现在面前。
皇妃苦着脸往后躲了躲。她现在已经有了些许意识,觉得这些天饭没吃几顿可口的,这苦药汤子倒是管饱。便做出抗拒的表情。
“不喝药皇妃怎么会好呢?来,皇妃张嘴,奴婢在这里面调了好多的蜂蜜,一点都不苦。”
脑袋这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哄孩子的:宝宝乖,这是糖药药一点都不苦。
她还是乖乖的张开了嘴,由着脑袋把勺子里的药吹凉了,再小心的喂到她嘴里。
她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听脑袋的。因为脑袋对她的悉心照顾,也因为脑袋是这一群丫头之中她惟一一个能认住长相的人。不由得就心生依赖。
至于其他的丫头,她就只能靠衣服的颜色来辨认了,若是一换衣服就再分不清谁是谁,所以还是统称她们为小鸟。
喝完药后,她通常会睡一会儿。刚开始的时候还会有种负罪感,这红日初升催人奋发的大清早就整铺大盖的睡大觉,怎么都觉得不该是她这样的人该做的事。可她是哪样的人?又该去做什么?却再想不起来。
吃饭,喝药,睡觉,再吃饭,再喝药,再睡觉。这就是她每天所做的事情,这就是她的一天。睡不着的时候她就瞅着四柱大床顶上覆着的雪白的麻纱帐子发呆,竭力想想些什么,可是脑袋里没有一点库存资料,只得作罢。
这一天她忽然发现,那些小鸟们竟像是怕她一样,一看见她眼风扫过来,一个个就慌忙垂下了眼睛。不敢和她视线接触。屋里常常是死一般的寂静。诺大的屋子,里里外外二十几个人,除了走动时衣裙的窸窣之声,再没有一点动静。
“嗯!”她实在是闷的发慌,就重重咳了一声
“皇妃,你想要什么?是不是想要方便啊?”脑袋的脑袋马上出现在她的面前,问道。
“我,……好闷哪!我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啊?这屋里干死了!我要出去玩!我要吃西瓜!”
她扯着嗓子大叫,觉得十分痛快。
谁知屋里的丫头们看见她如此发作,却都是一脸惊喜。尤其是脑袋,竟眼圈一红,落下泪来。没人上来制止她,只由着她不受控制的大叫着,直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她此时麻木不仁,自是看不出丫头们的神色变化,只是看见脑袋哭了,才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脑袋忙拭泪说道,“奴婢看见皇妃好了,心里高兴。”
“我好了吗?”她疑惑的问,“那我怎么还不能下床呢?”
“皇妃不急。只需好生调养,用不了多久,自会都好起来的。”
脑袋这话倒也不全是安慰皇妃。她确是觉得皇妃现在已经好了很多了,话说的清楚了,这又发起脾气来。要知道皇妃以前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发脾气,常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大发雷霆。就跟刚才一模一样。这不就是恢复的迹象吗?脑袋像看到希望一般,更加用心的服侍起皇妃来。
午饭过后,皇妃又在打盹儿,听见脑袋过来轻声说道:“皇妃,老夫人打发人来看皇妃了。”
“哦。”她眼睛也没睁,只应了一声。
每天来例行问候的人除了那位黄子,再就是这位西府的老夫人了。当然,并不是她老人家本人亲自前来,是‘打发’人前来,表示慰问。每每这时小鸟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因为就算老夫人派的人也从来没实地来过,都是在两府之间的园子里给那里的婆子传话,婆子们再出来给外面的丫头转达,外面的丫头再传给屋里的丫头,如此一级一级的把老夫人的深切关怀传达过来。
丫头们就是为这个生气。
“好像这东府里的人都害了瘟病了,一过来就会被染上!还不如不来呢!怎么说皇妃也是病了一回,可如今别说是义王老夫人了,就连个婆子也不敢过来看看。”
脑袋总是厉声呵斥,不让她们乱说。
她倒是无所谓,没人来正好。刚醒来的时候她尚不知道老夫人是谁,就问脑袋。脑袋想了想才说:“就是……,皇子义父的母亲,皇子的义父也就是当今的义王。”
脑袋看着她,想知道她听明白了没有。可她只是“哦。”了一声,就转开了视线。根本就没有在听。都说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她的记忆现在比金鱼也强不了多少,话说过就忘,注意力根本无法集中。
“那奴婢伺候皇妃坐起来吧?”见她不说话,脑袋上来就要扶她。“今天来的是奶妈。咱们让奶妈好好瞧瞧,皇妃确实是好了。”
“啊?”她这才反应过来,还得她出面接见。便身子往下一出溜,捂着被子说道:“我,我头疼。”
“又头痛了吗?碰到哪里了?”脑袋慌得又把脑袋凑了过来,想抬起她看她的后脑勺,又不敢乱动,只不知所措的扎撒着两只手。
她的头倒是不怎么疼了。只是看脑袋她们紧张的什么似的,她稍微一动就赶紧上来问头痛不痛啊头痛不痛啊。她不由得就学会了拿这个做借口。遇到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就说头疼。
“皇妃别急,奴婢就去告诉奶妈,让她先回去吧。”脑袋心有余悸的说道。起身要向外走,又停了下来,看着皇妃犹豫着说道,“要不就让奶妈进来看一眼?奶妈惦念皇妃,今日好不容易过来,说她就想亲眼看看皇妃。”
“嗯。”她还是摇头。什么老婆子奶妈子乱七八糟的,她谁都不想见。
脑袋无奈,只得自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