卅二·安南视角·情愫（2 / 2）

让我们始料未及的是她居然没死。我有些恨，凭什么？生得好也便罢了，命还这么硬。我没法给齐淞交代，宁远侯府又固若金汤，她的大伯父，西南军总督安排了人手守在府中。正当我们筹备第二次计划时，忽然传出了宁远侯千金大难不死，却失了记忆。

那一日，我与齐淞在万香阁吃酒，不想看到她女扮男装来了。

她哥哥与她长得很像，她女扮男装起来，虽缺了些阳刚之气，却也能引得一片少女的爱慕之情。

齐淞随口唤了一女子，让把柳疏桐引上来。

她好像不认识我们，但是她表现得很抗拒，不愿与我们一起。我问她记不记得三皇子，她脱口而出齐淞的名字，若她是装失忆，还要找机会除掉她。

但她好像真的什么都不记得。

从前听闻她骄纵，但此次，她真的比一般男子还放的开。

我与她同乘一马，她靠在我身上，不知是醉了还是因为太过颠簸，我嗅到她发间桂花的香气。真是奇怪，为何从未研究过这些东西的我那一日能那么清晰地知道那是桂花。

她很有才情。

那日在街上遇到卖身葬父的女子，我看她正欲掏钱，就告诉她这人是个骗子，不曾想一来二去那女子竟死活要来做我的丫鬟。我没多想，收了她。

我也没想到齐淞这么迅速，当日便让人绑了柳疏桐的贴身丫鬟，连同桃夭一起给她下毒。她以为是我做的，我自知百口莫辩，却还是不想让她对我滋生恨意。

她说井水不犯河水，我追上去问她，向她解释，换来的不作数三个字都让我开心了好久。

除夕夜这么快就到了，我帮着齐淞，只是我们二人终究寡不敌众。

我带着兵守在门口，就等着齐淞摔杯为号。我扫视一圈，没找到她，稍稍放下心来，待会可以不用顾忌误伤旁人了。

兵败之后，让我觉得我们所谓的策划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我没想到，我这次的谋反居然不用株连九族。

我以为父亲起码会来看看我，但他与我划清界限还来不及，哪还会来看我。

年后，我就要被斩首了。唯一一个看望我的人，居然是她。

她瘸着一条腿，我想让她为我作首诗，我以为她会拒绝，但她答应了。

“都门两河路，谁送李膺归。人望终调鼎，北慈早断机。漫虚昆阆集，不尽羽翰飞。酒圣君家事，霜清怯减衣。”

多好的诗啊，可惜，我只能听这一遍。

她说她不懂，不懂我们为什么要争权夺位。我也不懂。但我知道，我们这样的人，生来便不可能独善其身。只要与皇族有了纠葛，也便被划入世家大族一类。古来有几个世家能一直荣宠不衰？

安氏不是世家，却是皇亲，帮对了兴许能荣耀一时，帮错了便再无抬头之日。

我细细咀嚼她的诗，带着一点对她而言无关紧要的情愫，度过我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