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雾里看花（二）（2 / 2）

“嗯，我也是这样打算的。”

终于，那对男女出现在视野中，但由于夜色太暗，看不清他们的面庞，只有个模糊的身影。男子搀扶着女子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沿着石板小径朝林子外走了。

高尔利赶紧从草丛中出来，蹑手蹑脚地跟上去，一直跟着他们走到路边的汽车旁才停住，又赶紧藏身于一棵黄桷树背后。听那两人打开车门，坐上了车。忽然，车灯亮了，他小心地探出头来，仔细一看，发现那个驾驶位上的男子的形象，仿佛就是陈蔓尹家的司机“郑哥”，他曾听她说起过几次，但却没有见过。

只见，那男子娴熟地驾驶着那辆红色的汽车，很快在路上调了个头，迅速开走了。

高尔利心情激动，赶紧从林子里走出来，站到路边，看着红色的尾灯在大雾里慢慢融化，直至消失不见了。

回想起他们俩的对话，他不免努力思索了一番，但却始终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不过直觉告诉他，这里头很不对劲。

这时，他才想起自己的事。只好先放下这个疑问，转身沿着环湖路，朝别墅区的方向走去。由于这是郊外，别墅区又是半开放式的，围墙不高，也没有严密的安保系统，不少地方都是简单的铁丝网护栏，或者干脆用修剪齐整的灌木丛做墙，起到隔离的效果。

按照之前的设想，他在门禁室的保安看不到的拐弯处，立即爬上了那道两米高的铁丝网护栏，轻巧地跳了下去，稳稳地落在割草机推过的草坪上。然后猫着腰，压低身躯，躲在路灯照射不到的灌木丛后，或者矮树林里，顺着蜿蜒曲折的散步道延伸的方向，顺利进入到了别墅区腹地。

他一路战战兢兢，高度警觉，到了中心地带的花园，又借助栽种的灌木丛或凋谢的花卉植物及藤蔓作掩护，一点一点朝三号别墅那边靠近。四通八达的花园散步道上，不时经过一辆巡逻车。由于采用的是电力驱动系统，噪音极小，第一次他差点因没能及时听到那可怕车辆的行驶声，而暴露了行踪。幸好他这次穿着黑色风衣，立即躲到灌木丛后，趴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侥幸躲过一劫。

等巡逻车开远后，他再站起身，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此后两三次，他都高度警觉，看到巡逻车车前灯发出的两道黄色光束，或者车尾的红色灯光，就提前躲藏起来，因此始终没被发现。

等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来到那座别墅大门外，他才感到自己简直像个翻堑越壕的战士般，躲过了枪林弹雨，产生一种劫后余生之感。虽然庆幸，但又不免紧张兮兮地朝左右看了看在路灯和夜空照耀下显得洁净宁谧的路面，见没有巡逻车来了，他这才稍微安心了些。然后隔着锻铁大门，朝里面的庭院望去。

和他第一次站在半岛上眺望这里时一样，别墅大厅这会儿只亮着盏主灯，其余各处都很昏暗。联想到上次陈蔓尹陪同她母亲回乡下的事，他猜想这是不是就是表明屋主人不在家，只有雇佣的家政人员在守屋的信号？可是，他却不敢按铃向里面的人打听，以便确认自己的猜测。为此，他一直犹犹豫豫，内心忐忑不定，前前后后徘徊了大约五分钟。可这五分钟对他来说实在是煎熬，仿佛过了几个小时似的。

这时，一直呆在小屋子里观察着门口动静的老李发现了异常，不知道那个陌生的年轻人在那里转来转去，是要干什么。他打着手电筒，推开小门，走了出来，朝锻铁大门口叫了一声：“喂，你有什么事吗？”

高尔利被这突如其来的近乎呵斥的声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藏起来，或者干脆撒腿跑掉算了！可这时他的两只脚却又像是灌了铅似的，根本迈不开步子。一方面，他担心逃跑造成的动静会打破这片别墅区的宁静，那样更易引起怀疑，到时招来保安，将他抓起来送进警局，那可就麻烦了。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是想打听到陈蔓尹的消息，毕竟这才是他冒险来此的真正目的。

于是，他极力压制住不安的恐慌情绪，稳住阵脚，大着胆子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注视起那个举着手电筒的身姿挺拔、具有大户人家威严气势的上了点年纪的高个子门卫，他人正一步步地朝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