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九章 囚室阴谋(2 / 2)
屋内仅有一张竹榻,一张桌子,桌上一个茶壶、一个茶杯,空荡得连墙壁上挂的卷轴都撤了。
胡仙仙已不是第一次被囚,但这是被压制得最狠的一回,因肩上扛枷、脚有锁链,她不能躺卧,也不能盘坐,只能斜坐在竹榻上。
没了修为,就经脉闭滞,斜坐不久,胡仙仙腿麻背酸。
她只得站起来,在屋内慢慢挪着散步。在小小的屋内挪了一圈又一圈,她转得有些头晕,只有再次斜坐竹榻上。
因她本有修为,只是被压制,又给她服了辟谷丹,所以她不需要吃喝拉撒,也就没人来让她放风,比真正的囚徒还没有自由,而且没有狱友,是绝对的孤独。
若是能盘坐入定还好过些,偏偏这样子又无法入定,她只能坐一会儿,再走一会儿。
如此反复,好容易捱到天黑,她困倦起来,那就睡吧。睡着了,捱起来要容易过些。
或许云雾也知道青丘国近日不太平,云遮雾绕,这夜色格外的凄迷。
门口的侍卫们望着夜空发呆,僵直站着。丑时末,是人最疲乏的时候,侍卫们的警觉性低起来。
他们不知道有人悄悄靠近这屋子,当然,即使他们警觉性最高之时也很难察觉隐身而来的扎措。
扎措想做的事很隐秘,为免万一被人发现,他还是向那六个侍卫弹出几道灵光,让侍卫们看起来仍然笔直站立,眼睛却闭上了。
到得窗边,他小心翼翼撬开缝隙,既要进屋,又要避免破坏阵法。好在,他只需一寸宽就可以进去。待他身缩如纸片进屋,胡仙仙还没发觉。
他很快恢复身形,站在窗下痴看斜靠榻边睡着的胡仙仙。
灯火暗淡透窗而过,将胡仙仙的脸正笼在光晕中。她眉尖轻蹙,长睫低垂,脸上全没有平日里泼辣刁钻的神态,而是睡颜颦烟含愁,如同娇花无声泣雨中。
因此扎措没有立即去做他想做的事,而是停步窗下忆起与胡仙仙的种种纠葛。
初见时,她还是云华观观主的七弟子白狐白回风。那一日,扎措应黑龙臧玄蛟之邀,往东海边而去。
黑云翻滚,阴沉沉的天空似要塌下来。扎措生出危机感,听其他去赴约的人说臧玄蛟竟然舍去强悍的黑龙本体后,他下意识地认为臧玄蛟此次抗天,定然又会失败。
臧玄蛟召集来的妖修魔修和人类修者都纷纷撤走,他也准备撤走。在撤走的途中,偶遇白回风反方向朝他们而来。
白回风当时只能掠行而不能飞行,掠行一段就要落于树梢借力。也正因此,同样停留树梢借力的扎措刚好得以看清她样貌。
踏于树梢的白回风容颜秀丽、神情焦急,一身白衣上满是泥污,但反增了她泥尘难掩的清冷感。
天上已开始下雨,雨水濡湿她的脸庞,让她添了几分狼狈,而她目光仍是坚定决绝。
当时扎措还只是半妖半人常受欺负的孔雀王私生?子,应臧玄蛟之约而来也只算来凑热闹,谁胜谁败跟他没太大关系。
见了白回风后,却不由自主想靠近她,即使暗暗跟随也好。
暗随白回风而去,他潜藏僻静处见到对战的一幕幕。白回风在他眼中,忽而是为救恋人而来的清丽小道姑;忽而是柔尾轻拂,连阴暗天空都因之带上丝丝媚意的九尾白狐;忽而是手指翻飞如蝶,掐出指诀,祭出锁心玉瓶的降魔仙子……
后来,不知怎么了,天外突来强光融入锁心玉瓶中,玉瓶碎了,臧玄蛟败了,白回风和程浩风也昏迷过去。
远远观战的扎措刹那间头脑空白,似记得锁心玉瓶碎片如漫天花雨飘散,最后渐渐变为光点消失,却又似乎有一块如桃花瓣儿的碎片向他飘来……
那时的他还不知道真有一块碎片融入了他的心,后来辗转漂泊,几度被人利用,又几度暗害他人,害与被害中成长起来,终于在两百多年前成末神时,知悉自己胸口异样气息是怎么回事。
不过,他风光了还没多久,又被封压起来,河道改移,边城迁走,他困守在废弃边城中,废城也就成了凡人传说中的“沙薨之城”。
再后来,程浩风和胡仙仙互映在地球对应的另一个自己种种事情,他当然也与他们一同感受那些事。
清朝末年,民不聊生,各种帮派,各种起义。对应扎措之人只是白?莲教中一个小教众,那天奉命去云华观联络互助抗朝廷之事,见到了对应胡仙仙的彭清越。
那一天日落时分,晚霞如锦,云华观众弟子都在后山练剑。彭清越穿着与其他弟子同样的墨黑滚边雪白对襟短衫,雪白撒脚裤,扎墨黑腰带,执长剑舞如飞凤翔天。
简朴的黑白对色衣衫让别人看起来端严朴素,让当时只有十四岁的彭清越看起来却是添了冷艳英挺。而且,别的女弟子都用红的、绿的头绳扎辫子,好让单调色彩中跳点儿鲜亮色彩出来,她却扎辫子都用白头绳。
师父江瑞莲和白莲?教来客谈话时,别的弟子都好奇打量来客,只有彭清越神情淡淡往更远处行去,找了个僻静角落继续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