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猫”和“鱼”的较量(1 / 2)
“几点了……?”
“嘿呦,臭大粪,你终于醒啦!我们还以为你要吐死过去了呢!”
见到郎豕终于醒过来,上铺的老大把武侠小说扔在一边,一翻身跳下床来。
这坨狼粪,一晚上可把兄弟们给害惨了,这会儿醒了还不说赶紧起来,还要哥们伺候起床不成?“还不赶紧给老子起来!”老大撸着袖子,一副要好好管教管教的样子。
“……老大你怎么睡我床上?”
“靠!吃饱了骂厨子是不是!昨晚上你那个死猪样,你以为我愿意睡你那猪窝里啊!我的天,吐了这一地,我们这通收拾,给哥们儿害惨啦!”
“昨天晚上?……”
郎豕坐起得稍猛了一些,胃里便隐约感觉又要翻腾,还有些头痛。
待坐定了想想,只记得昨晚在一个热闹的地方……不对,刚开始是挺热闹,后来好像去到了一个特别安宁的地方……头顶的月光,脚下半圆形的水湾,“凤凰树”旁的白色身影,悠远的歌声……
歌声?游子酒吧?……郎豕恍然忆起自己酩酊大醉的丑态,还有内心像火焰灼烧的感觉。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嘿呦,你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啊!”
宿舍里顿时喜庆得像庆祝丰收一般,似有一场好戏要开演了:“林仔,这怂货是怎么回来的?”
林仔和冬子迅速进入了表演状态,竟然还真的跑了出去敲门,二爷憋着笑从上铺伸手给他们开了门。
老大抓起一卷报纸,像个导演似的说:“哥几个都认真些,细节必须要到位哈!”
只见林仔搀着软得像一滩泥一样的冬子,捏着假嗓怯怯地说:“请问,这里是郎豕学长的宿舍吗?”
“是啊。怎么了小学妹,臭大粪他这是怎么了?”胖子配合地摆出一脸吃惊的样子。
再看趴在林仔肩头耷拉着脸、吐着舌头的冬子,俨然一副待宰的蠢猪模样。
“学长他有点喝多了……”
对门宿舍也打开了门,竟还拿出碗盆一边敲打一边夸张地爆笑,引得整个楼道每一扇门后都有好奇的脑袋探出来。
一大早就听到这么来劲的新闻,别说是二楼,整个22幢怕是都笑得颤抖。
“好啊你个臭大粪,竟然带学妹去喝酒?老实交代你要干什么?”老大推搡着郎豕的肩膀,“你个猴死囡仔,三年保底,最高无期呀!”
“等等,各位!keypoint难道不是,这怂货让人家给架着回来了!”
“这怂货,啊哈哈哈……啊哈……”老大都笑岔了气。
郎豕百口莫辩,被臊得面门通红也没处躲藏,索性抓起外套,要逃离这是非之地。胖子用他那硕大的肚子堵了门口:“喂,干什么去?说明白了再走啊?”
“靠北!”郎豕一把推开胖子,回手指着屋内一圈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吼道:“都不许再讲了,听到没有!”
要是郎豕吼一嗓子男生们就不说了,那才真叫见了鬼呢!郎豕吼这一嗓子就像是往火里喷了一口油,让这场群嘲的烈焰瞬间爆燃。
“喂,昨天那就是高一7班的查小逸吧?是不是啊,喂!”
胖子探头朝着郎豕的背影来了这么一嗓子,这是还嫌气氛不够热烈。
暮春的阳光被木栾树的叶子温柔地摇晃着,透过图书馆的落地窗,光团毛茸茸地斑驳在古铜色的书架上。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把阳光分割成了段落,把前辈们精彩的一生分割成了章节。
藏匿在书架之间的白色校服灵动于其间,或是手捧书本默读,或是用指尖在书脊上游走,无不屏气细声,像是怕打扰到书架上那些正在午后小憩的老音乐家。
郎豕从乐史区一直踱步到英文区,终于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郎豕靠过去,就近从书架上拿下一卷厚厚的《新格罗夫音乐与音乐家辞典》,随意翻了几页,“不经意”地说:“嗨,这么巧啊,你也在找翻译类的东西?”
书架那头的声音听起来略有些意外:“郎豕学长,这么巧你也在啊?哦,我们这周要交一篇英文的作文,题目是关于音乐家故事的。你……怎么样了?”
“我嘛,还好哦……”
郎豕故意轻描淡写,却总免不了有些尴尬。
说起来昨天也太丢人了,竟然醉得需要小逸把自己背回来,这要是说了什么糗话,他这个学长在小逸心中简直要颜面扫地了!
“我来找你是想说,昨天我……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还有就是,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小逸不解,轻轻挑起的眉梢不经意间触到了一缕阳光。
郎豕还记得那种感觉:羞愧和愤懑搅拌在一起,像一杯劣质的鸡尾酒……自己怎么会毫无防备地失态成那样呢?
至少,应当说声抱歉吧。
“这里打扰别人,不介意的话,我们出去聊吧?”
小逸莞尔一笑。
操场边的白杨树长出了新叶,枝头沙沙作响。枝叶之下,树影之间,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晒在新换洗的白色校服上,“v”形条带更加红得鲜艳。
查小逸在郎豕眼前背着手,调皮地踩着地上的光斑。郎豕跟在后面,手里捏着一段小树枝旋来转去,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似乎把好不容易才斟酌好的解释忘了个干净。
“我报了志愿者协会。”还是小逸先开了口。
“哦?为什么呢?”
“我想跟他们去萦江,期末考完试就走。”
“萦江?那里在震后救灾吧。两个月后等你们去那里,人家该救援的也救援了,该重建的也重建了,你们去能做什么?”
“志协要把用募捐的钱购买的新乐器送过去,安装调试好,然后给那里的孩子们上一堂音乐课。而我……就是想去那里看看,顺便做些能做的吧。”
郎豕不理解,即便小逸是这样善良的,但若只因为在吃饭的路上偶然看到学生会募捐,就决定跟去灾区做志愿者,这似乎有些头脑发热了吧?
可小逸总不能说是因为她做的一个梦在牵引她,这是她十五年以来做过的最真实、最清晰、暗示最明显的一个梦,她这次能够强烈地感觉到父亲就在那里。
如果把这么离奇的想法说出来,即便是郎豕,这次怕是也要笑话她了。
“那你的兼职怎么办?”
“这就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学长说,”小逸显得有些为难,“下次我去游子酒吧会和梁老板说这个事,我想请两周的假,要是他不同意,能不能请学长帮说些好话?你和他那么熟的……”
查小逸还在尝试怎样才能说得委婉些。
郎豕走了神,他看着身旁的小逸,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都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他就知道,查小逸最多只把一半的想法告诉了自己。
这个女孩啊,她似乎善于藏东西,无论别人了解了她的什么特质,那都不过是她准许别人看到的;她真正藏起来的是什么?也许那就是让人不敢轻率的东西。
“好吗,学长?”
“啊?哦。”
周四傍晚,当郎豕向梁哥说起这个事,梁哥不出所料地摆给郎豕一张臭脸:
“喝我的名酒就跟不要钱似的,喝得你小子直吐!也对,是我请你喝的……我请你喝那么贵的酒,我还答应你们的条件,还要预支半年的薪水……现在我还要给你们放假,我特么是不是个傻缺,花钱雇了俩祖宗来伺候!”
梁哥越想越来气,他在他的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反思着到底是他自己还是郎豕他们想要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