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嫌疑(2 / 2)
五十多天前,她为了跟踪陈恪,在玉门关外挖出孙老板的女伴,五十多天后,陈恪居然成了下一个无眼盲尸。
她再胆大心硬,此刻心里也极不是滋味。
“张警官,你知道《得眼林》的诅咒吗?”
她认真地看向张阳,一改之前的桀骜不羁。
张阳眼瞳微颤,“你别在这里散布鬼神迷信!”
“你是当地的警察,这么多年来,敦煌周边有过多少这样的尸体,你真的不清楚吗?”
张阳沉着脸回答:“我不知道。”
萧侃讥笑,“不知道,却不问我是什么诅咒。”
记录员侧目看向张阳,很明显,连他都知晓诅咒的传言。
张阳咬牙,死活不松口,“那些人是死在沙漠里的,和这个案子不一样,你不要转移注意力!”
这下倒是萧侃怔住了。
对哦,之前的盲尸全死在沙漠里,这次确实不一样,可若说没有关联,壁画又偏偏不见了,陈恪也被挖去双眼,无论怎么看都是《得眼林》的诅咒。
到底是哪里产生了偏差?
张阳拽回她游移的思绪,“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昨夜为什么要闯美术馆?”
萧侃回神,“因为有一个重要的东西丢了,我想去找回来。”
“是这个吗?”
张阳拎起一只透明的证物袋。
袋子里是五颗菩提子,用红绳串成一串,黄褐色的圆珠被血液染得离离花花,唯有眼状的纹路依旧清晰。
“你在哪里找到的?”她眼前一亮,激动地问。
张阳将证物放在桌上,往前推了推。
“这个东西压在陈恪的尸体下面。”
萧侃瞬间了然。
换而言之,正是这五颗菩提子将她推上了头号嫌疑人的位置。
“萧侃。”张阳严肃地说,“你现在需要的是自证清白,告诉我你昨晚所有的行程,以及谁可以替你作证。”
萧侃肩头一松,闭眼沉思。
昨晚九点,庆功宴结束,郑飞开车将她送回敦煌宾馆,她没有直接回房,而是去找燕山月,询问北魏陶俑的事,时间……约莫到十点,尔后她回房冲了把澡,想把酒气洗淡再去鬼市找尕张。
从浴室出来,她把脏衣服丢进洗衣袋,检查口袋时,才发现贴身的五颗菩提子不见了,她寻遍房间后打电话给郑飞,田媛替她在车上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她仔细回想,认为最有可能丢失的地方便是丝路美术馆,她与陈恪争执时有过拉扯推搡,没准是那时候掉的。
于是,她立刻动身出门。
原本是打算叫林寻白一起的,但转念一想,自己刚说过让他别黏人,要是这会找他帮忙,免不得被他反唇相讥,更何况她要找的还是柳晨光的遗物。
林寻白上一次见到这个东西,说的话那叫一个酸溜溜。
思来想去,她叫了辆车,独自赶往丝路美术馆。
下车后,她去门岗找值夜的保安,想让他们开门放她进去找东西,本以为这些保安都该认识她,不料晚班的人与白天完全不同,竟没有一个知道她的。
其中一人将她死死拦住,她不得不报出赵河远的名字,随后,另一名保安打电话询问刘秘书,得到的答复是闭馆后谁都不得入内。
也许是出于公事公办、私事私办的方式,刘秘书拒绝让她入场后,又随即打电话找她。
“找你什么事?”张阳问。
萧侃原原本本地复述:“他说赵总约我见面。”
她本以为是去酒店,结果刘秘书说派车来接。进不了美术馆,找不到东西,又想起白天与周正言的对话,她一时烦闷,沿着阳关东路往前走,大约在距离美术馆一公里左右的地方,遇到了来车。
记录员飞快地录入她的口供,“之后呢?”
“之后我就上车,赵河远也在车上,他问了我一些找壁画的详细过程,说发布会和庆功宴人多口杂,所以深夜找我单独聊聊,最后约定财务在三天内给我打款。”
“那是什么时间?”
“我的手机有通话记录,接到刘秘书的电话是十一点一刻,上车是十一点半,下车……可能是十二点半,因为想喝酒,所以是在沙洲夜市下的车。”
张阳记下这个重点,“城区监控多,你十二点半真在沙洲夜市的话,一定可以查到。”
“那之前的呢?”萧侃追问,“上车应该也拍到了吧。”
张阳看了一眼资料,“只有丝路美术馆大门口的监控在十一点拍到过你,美术馆位置偏僻,沿途的路面都没有监控。”
萧侃咬了咬下唇,“你的意思是,能够证明那段时间我不在丝路美术馆的人,只有刘秘书和赵河远?”
“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那你还不去找他核实?”萧侃不客气地拍桌,“一旦证明我无罪,我要你们所有人向我赔礼道歉!”
***
殡仪馆,太平间内。
陈海的哭声撕心裂肺,不顾众人的阻拦,他一把掀开盖尸的白布。
好在收敛师用纱布缠住了陈恪的双眼,陈海才不至于被吓晕,可极度的悲伤还是让他身心崩溃。
丧子之痛,无疑是超越了人所能承受的最大冲击。
“儿子!我的儿子啊!”
“是谁,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他偿命!我要他血债血偿!”
“啊啊啊,儿子,儿子,你醒来看看爸爸啊!”
……
停尸房外,林寻白焦急地来回踱步,手机一秒不停地向外拨。
对方却一直占线。
好不容易,电话通了。
“表叔!你查到没?到底是什么情况?刑侦大队不让我进去!”
“命案哪有那么容易打听消息,我也是卖了老脸找他们大队长李广生,念在几年前曾共事的份上,他才透露一点。”对面的人气喘吁吁地说。
“透露什么了?”
“他们眼下锁定的头号嫌疑人确实是萧侃!”
“萧侃怎么可能杀人,而且b方案我一开始就向你汇报了,也是你们批准的,总不能过河拆桥吧?”林寻白一时情急,语气不由地尖锐起来。
表叔理解他的心情,但该说的话还是得说,“b方案是b方案,杀人案是杀人案,你和萧侃认识这么久,依照她的行事作风,你真觉得自己能替她做担保?”
“我能。”
林寻白一秒没犹豫。
对方反而犹豫了,“那、那我可告诉你,他们已经联络过萧侃提供的证人了。”
“结果呢?”
“对方说,昨晚根本没见过萧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