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作孽(1 / 2)
掌柜的此刻被几双眼睛盯着,心中那股八卦的劲头也起来了。
正好见店里没客来,又做成了一单生意,把人家胃口也吊足了,再不说也说不过去。
他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那我就跟你们讲讲吧!”
王念念主仆几人都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站在柜台前。
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内里的掌柜。
掌柜就犹如亲临现场似的开始说道:“今儿一大早,天还黑着呢,便有一个壮年男子去拍那家卖古画的店门,那家人住在后院,又睡得正香,老半天老板才举灯过来开门。那男子等得不耐烦了,强闯进了门,直接动手,持一根大木棍砸了半个店,又乱撕好了几幅画。那家的老板直接被吓傻了,他也是个读书人,又做自家的生意的,哪里料到有如此蛮横之人,心疼被砸的东西,求爷爷告奶奶拦住他让壮汉住手,可那壮汉如何肯依?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幅画来摔到那老板脸上,说他卖的画是假的,是赝品。又让他赔钱,赔五百两银子!那幅画才卖一百两,那老板反复看了画说不可能,自家的店铺在这里开了十几年了,从没卖过假货,必定是那男子存心来找茬,拿了幅假画诬陷他。那壮年男子不依,说老板卖的就是假画,前儿在店里买走去送人被行家看出来的,揪住老板的衣裳就揍。那老板姓刘,请了个伙计那会还在后院睡着,他又没有生儿子,只后堂的妻女和老母听见了出来求情,又哭闹着要去喊人,结果那男子见了更是嚣张的嘞,推开妻女关起门来把刘老板打个半死!妻女又护不住,把自己搞搞得一身伤,那老母看儿子儿媳一滩血吓得晕倒在地上,十岁的孙女只能抱着她阿婆哭,喊着别打了。老板娘见今日此事怕是无法善了,只好挣扎着先去拿出三百两银子买下那幅画。那男子看天亮了,还有人过来叫门打探,一群人还把门撞开了围观,并对那壮汉指指点点,壮汉嘴里骂骂咧咧的,只说这家店卖假画,是个黑店,让别人不要多管闲事。最后还放言让刘老板再也不许卖假画,否则见一次打一次,围观的人不知真相,俱是不敢动他。那妻子就哭得瘫过去,壮汉趁着左邻右舍帮忙请大夫,还有人去县衙请人的时候骑上就马扬长而去。等太阳都出来了,衙门来了人,呵,不得了!那刘老板的老母已经死了!刘老板满身是血,被打成猪头似的口水直流,一口牙齿都没几颗好的,又断了条腿一动也不能动躺在那里。旁边的女儿见家里三位长辈都伤残了,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把她阿婆拖在桌子底下躲在里面发抖。听说,那尹家来的大夫直摇头说人已经快不行了,就算人养好了,双腿也废了,无法再下地。”
只见那掌柜的连手势都用上了,语气更是阴阳顿挫,跟茶馆说书似的说完这些事。
绿珠听完直接大喊一声:“作孽啊!”拿了手帕在抹眼泪,靠着秀雅的肩膀去哭。
姚黄本就性子爽利,想骂人又看小姐在旁,只能恨恨的,低声说了句:“这天杀的混账!”
王念念满脸愕然,没想出个门居然遇上这种事,一死一伤,老板娘和女儿暂时情况不明,就在这条充满文气的大街上。
她左手捂着嘴,说出话的声音微微发颤:“朗朗乾坤,居然有人如此大胆,只身就敢入宅行凶,还能全身而退。”
“可不嘛!”那掌柜讲了半天,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回应道:“就算遇上灾年,我们这条街也比其他街要安全,居然出了这么个事,连人家老母都没放过。”
是了,这种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且在这里是无法杜绝的。现在的民风又彪悍,朝廷的法治总有一环无法得到完善。
王念念心中唏嘘不已,接着不免愤愤然。
她捏紧拳头放下手问道:“后面抓到人了吗?闹这么大总有人拦住他吧?”
掌柜的摆摆手,“拦不住,那人有备而来,一是趁着大家都还没起,二又是一匹上好的良驹,打了人就朝城北开城门出城离去了。有熟悉的人认出他来,说他是城南的一个闲汉,不知道哪里来的,又有些功夫在身,他无父无母无家无口的,平日里就在城里到处晃荡,偶尔去岸口当船工搬运货物过活的。”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还能做出如此歹事,既然有认出他的,那官府此时必定要贴告示把他缉拿归案了!”王念念听闻后横眉冷对,小脸蛋气的一鼓一鼓的,满脸的正气。
“是啊!要赶紧把人抓起来砍头!”绿珠抬起头,眼睛红红的,愤愤不平地跺脚。
屋子里顿时一静。
那掌柜的就轻飘飘地看了一眼绿珠。
捋了捋胡须转而望向王念念说话,只是语气颇有些嘲讽:“贴告示有何用?人家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听说还给自己收拾了脸,他若改了面貌去别的地界,身上有银钱过段时间又能好好活着,比在这里还滋润。”
这时店门外有小个小个的孩童欢笑着,带着小伙伴们举着纸风车跑着跑过,嘴里嚷着:“打死人咯,打死人咯,快来看咯。”
“诶?怎么死啦?”
“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声音渐渐远去,王念念的朝门外苦笑着地摇了摇头。
儿童不知辛,问人何故死。
寻仇打死了人,在这片看起来安宁的土地上也算不常见的事,所以无事的百姓们都闻风而动来看热闹了。
这才有了堵住路这一说。
王念念咬紧了唇,最后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难道就这样任由他逍遥法外吗?刘家妻女也要替家人讨回公道,就算一时半刻抓不到人,过个几年,县令大人总能让凶徒伏法。”
也要那家后人肯一直一直上告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