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 三更君 山庄结案,剑指北原(1 / 2)
紫敏不是很关心这孩子说什么, 而只是眼巴巴望着他手里的风车。
那孩童年纪虽不大,倒是机灵,便把那风车举高“姐姐想要吗送给你。”
紫敏惊喜, 怕他反悔似的忙接了过来。
正在手中挥动,身后俞星臣踱步而出,竟问那孩童“期先生是什么时候教的这首诗”
这孩童正是瞿丙全的儿子, 猛地看见生人, 有些胆怯。
紫敏在旁把风车晃的呼呼作响,闻言便道“俞巡检,你问这个做什么”
俞星臣一笑“一时好奇罢了。”
孩童见他们两个认识, 倒是减轻了些心头畏惧, 便道“是三先生在前一阵闹鼠疫的时候教的。当时庄子上死了几个人, 三先生说是清明时候可以背诵的诗。”
说完后,又挠挠脑袋“当时教我们的时候, 先生都哭了呢。”
俞星臣问“那么,期先生有没有教你们别的”
孩童疑惑“什么别的”
“只写字念诗,没有教你们拳脚功夫吗”
孩童似不明白“啊”他身后妇人忐忑道“大人,没听说过期先生是会武功的呢。”
俞星臣安抚道“不必在意。只是随口问问。”
他出了门, 见杨仪正跟蔺汀兰说话,俞星臣走到跟前问何事。
杨仪道“尸格不全, 我还是想亲自看看瞿梓期的尸首。”
她又要去挖尸首
俞星臣心里咯噔了声, 忙先制止了“且说你为何想看”
杨仪迟疑片刻, 道“仵作说瞿梓期浑身上下, 明显的伤在头跟脖颈两处,身上却并没有多余的伤,这就很反常。”
毕竟若是五层那么高坠落,手脚必定是会带伤。
虽然杨仪斥责了那仵作粗心疏忽, 但就算他再大意,只要看见瞿梓期的手脚,有些伤必定是一目了然,忽略不得。
另外就是仵作对于瞿梓期头上跟颈间伤的描述,尸格上写,口鼻无血,脑后出血,颈骨折断。
假如仵作这描述不错杨仪道“跌坠伤及脑颅,必定会有脑内积血,七窍尤其是口鼻耳眼,多半都会沁血,但瞿梓期并非如此。除非”
“除非什么”蔺汀兰问道。
“除非他是先折了颈骨身亡。”人死后,血液流动缓慢,甚至停顿,出血自然是少,这才说得通。
蔺汀兰想起先前自己上塔楼之时的情形“莫非是有人折断他的颈骨然后将人丢下”
“不可能。”俞星臣先回答。
蔺汀兰看他一眼,仍是望着杨仪,却见杨仪道“确实不可能。”
就算先杀后扔,那瞿梓期的手脚身上也必定还有别的伤。
不可能像是现在尸格上描述的一般干净。
杨仪道“他是颈骨断裂而死,假如是坠楼导致颈骨断裂,那最先受创的必定是头或者别的地方,如今看似他的致命伤在脑后,可那种碎裂的程度,不像是五楼上摔下来,而且,他身上确实没有别的伤痕。”
蔺汀兰听着那句“不像是五楼上摔下”,拧眉。
杨仪看看两人“我有个推测,他根本就不是从楼上摔落,而是被人在地上杀死。”
俞星臣面色平静“那怎么解释,有几个巡夜人目击了瞿梓期跳楼的情形呢”
杨仪沉默。
蔺汀兰却想到了“倘若那跳楼的不是瞿梓期,自然就说得通了。”
俞星臣扬眉“为何这么说”
蔺汀兰一笑“你先前不是问了那孩子,瞿梓期会不会拳脚功夫么根据那几个巡夜人所说,瞿梓期并不是爬上栏杆,相反”
三狗他们说的,是瞿梓期摁着栏杆,直接跃起跳下。
一个读书人,哪里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其实早在那几个人供述的时候,俞星臣便也觉着违和了。
比如,曾说瞿梓期坠地的时候是“噗”地声响,但如果是重物落地,必定是“砰”地钝响。
为确凿起见,俞星臣问道“小公爷能从栏杆上跳下而不自伤”
蔺汀兰道“我确实可以。”
俞星臣问“那据你看来,这庄子里还有谁有这般功力”
“目前所见并无。”蔺汀兰摇头。
杨仪看向俞星臣“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俞星臣道“我也有个猜想,只是太大胆了些。”
杨仪道“跟那孩子念的那首诗有关”
她毕竟还是有些了解俞星臣的心性的,知道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去跟一个孩童套近乎。
俞星臣的眼中透出几分笑意“对。你细想想,那首诗里出现的是什么。再想想看,卓武所说的,瞿梓期心事重重那一段,是什么日子。”
杨仪拧眉叹息“我只觉着那首诗有些太过凄惨了,再加上瞿梓期的遭遇他应该是觉着那首诗很贴合他的经历跟心境,才教那些孩子的。至于你说的出现什么、还有什么日子,又是何意我想不到。”
冷不防蔺汀兰道“俞巡检难道指的是,前一阵子的鼠疫吗”
杨仪一惊怎么还跟鼠疫有关联了
“对”俞星臣却道“瞿梓期是从定北城回来的,跟北原人有不共戴天的血仇。那么,在这场鼠疫之中,又跟北原有什么关联”
杨仪跟蔺汀兰对视了眼,喃喃“日落狐狸眠冢上,夜归儿女笑灯前”
小公爷屏住呼吸“北原、沙狐”
三个人碰头之后。俞星臣屏退了乐阳县知县,又让姜斯以及蔺汀兰所带禁卫们看着小郡主。
他将瞿尽忠瞿丙全父子叫到厅内。
俞星臣坐在一侧,杨仪跟蔺汀兰在另一侧。
在他们面前,瞿家父子只能乖乖站着。
俞星臣面色漠然地望着面前的老者,淡淡道“瞿庄主,你是俞府的老人了,我不想给你难堪。这里没有外人,你把你所知道的真相说出来,我可以尽量周全此事。”
瞿尽忠的胡须抖动,愕然地看着俞星臣“三、三爷”他有些紧张,却还是陪笑“老奴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真相。”
俞星臣轻轻哼了声“瞿梓期,是不是常去那塔楼上”
这么简单的问话,瞿尽忠却仿佛不敢轻易回答,过了片刻才道“是。”
塔楼最高,他虽然离开了定北城,却时时刻刻面向东北,仿佛在凭吊他永远长眠在那边的妻儿。
俞星臣问蔺汀兰道“不知小公爷从那塔楼上,能看见什么”
蔺汀兰道“看的一清二楚,从大门口到内厅院子。出现的每个人。”
瞿尽忠吞了口唾沫。
俞星臣道“我想,瞿梓期在上面一定是看见了什么他正是因为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才招致杀身之祸,是不是”
瞿尽忠浑身发抖。
旁边的瞿丙全扶着父亲,抬头“三爷,没有这回事这、这从何说起”
俞星臣的眼神极冷“我给你们几分颜面,才在这里私下询问。真到了公堂,我便不是这么客气了。你真以为你把瞿梓期屋子里的字纸都收了,我就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了殊不知他早就把自己想说的话告诉了天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