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一只加更君(1 / 2)
乔小舍道“当然不是我我又怎么知道谁埋的。”
若是寻常不知情之人, 在俞星臣说埋了的老滕的手的那一刻,必定会觉着疑惑不解,绝不会回答的这么快。
但是乔小舍却立刻否认说不是自己所埋。
这兴许是实情, 但在这实情底下暗藏的另一个实情则是他事先知道那是老滕的手。
所以才不假思索。
俞星臣道“你早知道那只手是老滕的, 是不是”
乔小舍知道自己的应答出了纰漏, 但他毕竟是个极狡猾的少年。
“大人、在说什么我方才只是一时没听清楚,何况我确实没干过那种事。”他有些惶恐地“大人明察秋毫,可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俞星臣淡淡道“是欲加之罪,还是你已犯之罪,终究会水落石出。你以为可以瞒得过天下人,本官告诉你,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乔小舍看着他看似风平浪静的脸色, 咽了口唾沫“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大人这是在恐吓我么”
俞星臣道“你这人说话, 出尔反尔, 岂能叫人信服, 之前你当着元学正的面,承认跟丁镖合伙欺凌艾静纶, 且在艾静纶到荫监的时候,你也当着陈主簿,苏博士,元学正以及满堂监生的面,承认是你嫌那只猫因为吵到了你,你才把它杀了,有那么多人作证,你还都矢口否认这会儿你又说不是你埋的手跟猫, 可见必定也是不实的话你真以为,你是国公府的公子,本官就不能对你用刑了吗想必贵府的国公爷,也未必乐见府里竟出如此不肖子孙”
乔小舍目光变幻,又听他说起国公府,终于道“那猫的事,确实是我干的,我先前承认了,也没什么可说的。大人也不能拿这个定我的罪吧,一只畜生而已。至于艾静纶是丁镖看上了他,这个我也没说谎,何况艾静纶一到荫监就给我没脸,我只是想借着丁镖的手教训教训他,哪里想到丁镖竟然出事了那个东西竟然又出现在我的寝卧,我确实是冤枉的。”
他总算肯说几句实话。
俞星臣道“那么老滕的手呢你们把老滕怎么样了”
乔小舍欲言又止“大人,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
“老滕的手,跟被你所杀的猫,在同一个地方找到,你岂能撇清”俞星臣抬眸,眼神冷冽。
乔小舍脸色一变。
少年总算意识到自己进了俞星臣的言语套路。
方才俞星臣故意又重提猫儿的事,此事乔小舍确实无可抵赖,毕竟他那会儿被艾静纶所激,当着三位学官跟监生的面承认了自己杀猫,何况本来杀猫也无罪,对他来说无足轻重,他又想让俞星臣相信自己的话,才又承认下来。
倒是忘了猫跟断手埋在同一个地方,有千丝万缕的牵连。
这个也是俞星臣先前没想通到的,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只手上,把猫儿忽略不计了。
或者在他潜意识中,那猫儿并非人命关天的物件儿。
却被杨仪一句话提醒,才知道自己“一叶障目”。
猫跟那只手,分明是不可分的。
先有死猫,才有断手。
埋掉猫的人多半就是埋手的人,那只要确定了杀猫的人,是不是也能确定害老滕的人
乔小舍只以为承认杀猫无足轻重,不料后面还有这个在等着他。
少年瞪着俞星臣,他原本的脾气便不好,只是擅长伪装。
方才装了半天,竟还是不小心钻了俞星臣的套。
乔小舍有点不耐烦“俞巡检,您也太不讲理了,我承认猫是我杀的,但不是我埋的,这难道不对吗何况,我哪里知道会有人把猫跟老跟那只手埋在一起你该去找那埋的人。”
俞星臣在目光闪烁“那好吧,就说你知道的事。你是怎么虐杀那猫的”
乔小舍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可说的,弄死一只畜生罢了。”
“你莫非是不敢说”
“嗤,”乔小舍不屑一顾,哼道“无非是砍掉了它的尾巴,爪子,开膛破肚那会儿它还没有死呢,扭动的有趣,最后砍掉了头,本来是要扒皮的,太麻烦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中间甚至笑了声。
俞星臣却盯着他的脸色“那么,你是在哪里将猫儿虐杀的”
乔小舍的脸色又有微妙的变化。
“不太记得了。”他竟如此回答。
俞星臣继续问“杀害那猫儿后又扔在了何处这总该记得吧”
他吞了一口唾液“丁镖弄的,我不知道。”
俞星臣眯起了眼睛。
乔小舍在回答如何虐杀猫儿的时候,说的如此详细。但是动手地点,以及如何弃置,却又含糊起来。
俞星臣本能地察觉,这必定有疑。
乔小舍又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大人,你要有证据说我杀了人,自然可以把我拘在这里,但是我并没做过,若因丁镖的事儿押我在这里,那艾静纶呢因为他是薛家小侯爷的亲戚,跟你们巡检司有关系,就把他放了这说不过去吧”
俞星臣道“你误会了,本官并没有羁押你的意思,只是例行问话,如今问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乔小舍惊奇“当真”
俞星臣道“乔国公已经来接你。你确实可以走。”
乔小舍一听乔国公,神情大变,竟又紧张起来。
而在俞星臣说完后,一道人影从内堂走了出来,眉头紧锁,眼睛死死地盯着乔小舍,正是乔国公乔建。
原来方才俞星臣审问的时候,乔国公就跟冯雨岩在内堂听审。
乔小舍一眼看见父亲,脸色灰败,竟微微地开始发抖“父、父亲。”
乔建缓步走到他跟前“不知死的畜生,府里的脸都给你丢光了你在外头都干的什么竟还有脸叫我。”
低垂着头,乔小舍竟不敢出声。
乔建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回头向着俞星臣道“俞大人,我先带着逆子回府,自会好好教训。”
俞星臣起身行礼“国公爷请。”
乔国公又对这冯雨岩行了礼,迈步往外。乔小舍低眉垂眼,赶紧跟在后面。
送走了乔国公父子,俞星臣吩咐“把跟乔小舍交往甚密的那三人带来。”
衙差领命出门,俞星臣将主簿的笔录记载看了一遍,外间灵枢进来“大人,仪姑娘要回府了。”
俞星臣抬头,又低下头仍是看笔录“也是该回去了。”
杨仪出了巡检司大门,正要上车。
宁国公乔建,带了乔小舍出门。
乔小舍跟在身后,不知怎么腿一软,几乎跌倒在地。
乔建回头,二话不说一记耳光扇了过去。乔小舍捂着脸后退两步,瑟瑟发抖“父亲。”
“畜生”乔建怒斥了声“回去再跟你算账。”
杨仪皱眉看着这一幕。
目送父子两人离开,小甘在旁说“姑娘,这乔国公脾气似乎不太好。”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乔小爷也确实该打”
乘车往回走,小甘趴在车窗上往外打量,隐约也听见路边人议论侯府下聘的事情。
她正抿着嘴乐,忽然看见一个熟人“是顾大公子”
说话间,那边顾瑞河已经带人经过。
杨仪要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踪影,她喃喃道“这些天忙,也不知道霜尺姑娘的情形如何了。”又琢磨道“顾公子是回顾家了么”
当时顾瑞河因为霜尺,跟顾朝宗闹得极为不快,父子几乎翻脸。
只是杨仪没顾上了解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