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伊凡·卡列金的委托(1 / 2)
“早,拉桑琪……”伊凡·卡列金睡眼稀松地站在她门前。
“早。”拉桑琪还没把辫子拆开,难道她昨天就这么睡的吗?
伊凡·卡列金看向她的手腕,“那只手镯呢?你没戴?”他的语气有一丝不悦,就像是情人节送了暗恋对象一条领带,第二天却发现对方并没戴上的小女生。
“在这儿呢。”她往上拉了拉衣袖,那只手镯才露了出来,“我总不能一直把它露在外面吧,你是嫌我队伍太好带了吗?”她的语气透露着一丝无奈。
“好吧。”伊凡·卡列金哼了一声,“买了还不能露出来,真是可惜了。”
拉桑琪耸耸肩:“你这么早来找我就是来撒娇吗?”
“不全是。”伊凡·卡列金转身,“现在到了你该对我负责的时候了。”他调情地说。
拉桑琪一阵恶寒。
“我们的合作条件,忘了吗?我帮你做事,之后你也要接下我的委托。”伊凡·卡列金正经起来。
“说说看?”
“我想找到阿普大叔的女儿。”他沉声说。
这天是周末,一大早伊莉莎就来了,她现在正给阿普大叔热饭。不知名的鸟在看不见的地方鸣叫着,高原的夏天凉热适宜气候宜人,现在她大可享受着阳光的同时还不用担心恼人的酷暑。在这时候她才能感觉到,在埃塞俄比亚生活或许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日子似乎一天天地好起来了,从伊凡·卡列金风风火火地搞来了一堆家电以后,阿普的生活质量提高了不少。过去他的嘴角总是向下,现在却总是向上。他的伤势也有好转,现在已经能离开拐杖走上几步了。最近,他又开始出门贴寻人启事,看来他在寸步难行的日子里也同样在心里挂念着自己的女儿,即使找回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
连片盛放的罂粟花在夏日的微风中摇曳着,她偶尔也会忘记这些恶魔之花的危险,而只是单纯地欣赏着它们的美。或许花朵本身就是无罪的,只是人把它们制成了致命的毒品,但和花儿本身又有什么关系呢?连一根绳子、一把餐叉都能用来杀人,难道这也是它们的错吗?
伊莉莎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被院门外传来的一阵车声打破了,然后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门被敲响了两声以后被对方直接推开。伊莉莎抬头望去,昨天曾见到的人都在场,没有一个生面孔。
“我说过,可能之后还要麻烦你呢。”伊凡·卡列金笑着挥手。
拉桑琪和阿普在一旁攀谈起来,伊莉莎松了口气。她一开始被他们手中握的钢枪吓了一跳,但当她看到戈麦兹饶有兴趣地摆弄罂粟花时,她又松了一口气。
“你们这次来是为了什么?”小公主问,“莫非来找阿普为这些东西买单吗?”她尽力开了个玩笑。
“有点生硬,下次再接再厉。”伊凡·卡列金点评道,“我们来是为了解决阿普大叔的最后一个问题。”
“你们要帮他找女儿吗?”伊莉莎瞪大了眼睛。
“聪明。”一旁的夏洛蒂拍了拍手。
伊莉莎和戈麦兹凑在一起给花浇水,用着在瓶盖上扎了孔的矿泉水瓶。伊凡·卡列金坐在附近的一节断墙上,怔怔地看着远方。
夏洛蒂见过他这幅样子,他在学校的时候就经常怔怔地看着窗外,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或许他只是在想什么事情而已?她凑上去坐在他身边,对方也没什么反应。
“老实说……你让我意外。”夏洛蒂轻声说。
“意外什么?”伊凡·卡列金刚回过神,“意外我也会做好事?看来你对我的认知的确是有问题啊。”
夏洛蒂点头又摇头:“不,我说的是,现在的你还会做好事。”
“现在的我?”
“你知道这几个月里,你最让我震惊的是哪一天吗?”
“我在中央大厦接见你那天?”伊凡·卡列金拄着下巴,“毕竟那天我可真帅啊。”
“不是。”夏洛蒂摇头,“是你在我面前杀了穆罕默德的那一天。”
“你晕血?”伊凡·卡列金说了个冷笑话。
“你要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夏洛蒂摆弄着自己的头发,“看到平常和自己端着奶茶在街边无所事事散步的人,用那种如此残暴的手法在其面前杀死一个人,还是会有很大的冲击力的。”
“哦,就像平时默不作声的沉默女孩被人发现背地里玩得很花之类的感觉是吗?”伊凡·卡列金倒是有些好奇地笑了,“我吓到你了?还是你不认识我了?”但他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后来我也接受了这些事,以为你就像是那些发了家而性情大变的人一样。”夏洛蒂的语气依然淡淡的,“其实我有时候也在好奇,你说到底是那个结果改变了人,还是人改变了自己才能得到那个结果?”
伊凡·卡列金这次没有搭话,他低头看着一只趴在草叶上的蜘蛛。
“但现在我想我明白了。”她拍了拍身旁人的肩膀,“你并没改变,至少现在还没有。那个愤世嫉俗又喜怒无常的人还活着,我的朋友也还活着。”夏洛蒂顿了顿,“不过我确实好奇,你到底怎么做到的,你背地里难道是比尔·盖茨吗,竟然能组织起这么一个实力深不见底的跨国公司……太可怕了,某种意义上和你哪天突然告诉我,你是个魔法少女,要守护世界的爱与和平给我带来的冲击力一样大。”
“哈?比尔·盖茨?你真是这么想我的?”伊凡·卡列金如释重负地大笑起来,好久以后才停下,“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我一手赚出来的吧。”
“不然呢?总不会是你某天刮彩票中了几百亿美元吧?”夏洛蒂耸了耸肩,“我实在没法想出更合理的解释了。”
伊凡·卡列金又笑了起来:“我要是有那么幸运就真是奇了怪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暑假吗?”
“哪个暑假?在湖边别墅和两个大姐姐同居的那次还是去鱼塘夜钓一晚上才钓上来一条鱼的那次?”夏洛蒂掰着手指。
“都不是,是我初中毕业的哪个暑假,我和家里吵架一个人回了俄罗斯……”
“哦我想起来了。”夏洛蒂打断他,“然后说毕业过程中有一个文件必须要你本人签字,你到地方不到四小时又渡江回来了,结果最后又通知不用本人到场是吧。”
“对对对……那次真是我的倒霉顶点了。”两人又笑了一阵,夏洛蒂心里微微一动,好似一阵风吹去了阴霾。远处的青草与马罗列斯似乎也没什么不同,身边的人还依旧是那个人。现在她闻不到他身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身边只有沁人心脾的泥土味和温暖而不热烈的阳光。
“其实……”伊凡·卡列金轻声开口,却被一声呼叫打断了,“我们大概问完了。”拉桑琪在两人身后呼喊,“你来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伊凡·卡列金匆匆起身,“这事我们回头再聊。”
“那你可注意点别死了。”夏洛蒂不带好气地说,“在小说电影里说话说一半的人基本都死了,你这个flag立得可真好啊。”
“那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多补几句,比如干完这趟就不干了或者干完回来就表白?”伊凡·卡列金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在嘟囔什么呢?”拉桑琪皱眉打量着他们,“大叔的女儿名叫莉亚·阿普,26岁,在亚的斯亚贝巴的一家咖啡馆里当服务生,自己住在城西的一家公寓里。”
“太好了!”夏洛蒂说,“这样我们只要问问她工作的那家咖啡馆,不就能知道她是在哪天失踪的了吗?”
“可问题是……”拉桑琪迟疑了一下,“大叔并不知道莉亚小姐所供职的那家咖啡馆具体叫什么名字……”
“还有这样的家长啊?”夏洛蒂失望地吐槽。
“我还在古巴的时候,新闻上还报过有没心没肺的父亲把已经上初中的儿子送到小学的呢。”戈麦兹说。
“莉亚?”伊凡·卡列金重复了一遍。
“怎么,你认识?”
“不是,雅诗兰黛第一个黑人模特就叫莉亚,而且也是出身于亚的斯亚贝巴的埃塞俄比亚人。在《vogue》意大利版的‘黑美人’专刊中她也独占了一个专题呢。”伊凡·卡列金如数家珍地说着,直到他发现队友们都在用一种无语至极的眼光打量着他,“好吧,我们先说正事。”
“咳咳,根据阿普的描述,莉亚和他的感情还算不错,每周都会来看望父亲。所以我们可以初步排除莉亚主观不想出现的可能。6月9日,阿普因为在铁路工地上受了腿伤被迫回到家,莉亚在第二天也就是6月1日来探望过他,这也是她最后一次出现在父亲面前。之后的两个礼拜左右,阿普都没能见到女儿。用各种方式也没能联系上莉亚以后,感觉事情不对的他在6月23日报了警,同时开始张贴寻人启事。”
“拉桑琪掏出一份印在白纸上的地图,众人把头凑到一起,“根据阿普大叔提到的他女儿的工作地点、居住地和常去的地方,我们整理出这几条路线。”她说着用一根出水不太流畅的圆珠笔标出一条路线来,然后又草草画出几条支路,就像是树木的主干和分支。
“而根据我们对这片地区的了解,只有这几个地方是有监控摄像头的。”戈麦兹用一只红笔在上面画了几个圈,“所以大概可以排除对这几个地方的调查。”
“你们的人力很紧吗?”夏洛蒂问。
“不,这只是出于提高效率的考量。”戈麦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