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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是非偏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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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卫铭三人自离开盟军大营便一路南下,为摆脱袁绍等人纠缠,赵於商建议先行东去以避开再徐谋之,故他们本有张燕通行文书但到达荥阳境内时已是一昼过去。但真正令三人叹息不已的则是那昔日民富嚷嚷的司隶之地如今却是荒草之间常见尸殍,更无伦数十里之内难寻到一点人烟。

“向时黄巾造乱也抵不过此等凄凉,且这还是京畿之地。夏商周汉历代数,赢,都变做了土;输,都变做了土。唉!终究是百姓承担了这博弈之苦。”赵於商不由地慨到。

“昔日扁鹊曾言:疾在腠理,汤熨之所及也;在肌肤,针石之所及也;在肠胃,火齐之所及也;在骨髓,司命之所属,无奈何也。师父亦是如此,他常说:伤寒,其脉微涩者,本是霍乱,今是伤寒,却四五日,至阴经上转入阴,必利,本呕,下利者,不可治也。黄巾之乱只不过是表里之疾,而这真正的骨髓之患乃是这官权之斗,如今已荼毒至生民百姓,若不及时救之,则性垂危已。”采薇亦是叹声应到。

“圣人之言针砭实际,确切合实,只是现下朝廷倾危,君臣不一,希望日后能有圣贤出现以扭转局势。”赵於商回到。

“是啊!昔日在岐棘山时,圣人常教诲于我和文长说到‘进则救世,退则救民。不能为良相,亦当为良医。无论江湖与市井,复是如此’。而后每每想起圣人之言,无不是感觉浅简易懂但却包含至理。希望此次洛阳之行快些结束,我与采薇亦能早些南下。”卫铭望着身旁的佳人柔声说到。

“哈哈!届时无论你二人身居何处,我这个做大哥的定要前去讨一杯喜酒不可。”赵於商望着眼前一对可人,喜笑言到。

采薇本自心中一阵甜蜜,复又听赵於商点破之言,旋即娇羞低下了霎红的双脸,卫铭亦是赧色局促了起来。

“前方不远便是嵩山,其西南向便是轩辕山,此处乃双方征战之处,非可行之路。不若我们径下颍川而后绕至京师南户,届时借大战已开,或有北上可行之路。”此时天色已幕,远处看不到任何灯火,四周亦是一片寂悄,赵於商望着远处连绵朦胧的中岳接着说到。

“依赵大哥安排。”卫、江二人齐声道。

三人遂又南下数里,在一处偏凉荒野寻到一半垣壁舍方才落了下来。

“此处应是周遭农家临时歇脚之处,适逢这战乱滋扰,也未及拾掇便匆匆离开了。”卫铭一边将废弃的壁炉重新垒起,一边环视着四周说到。

赵於商已从舍旁找到了一些干柴,此时正在燃起火来。采薇亦是寻到了几件粗糙的瓦罐,另有一些干果。

“只可惜天黑地疏,否则我们便可找到水源,现下只能聚火吃些干粮了。”采薇将随身携带的食物分给大家,而后又起身将舍内的一帘破布拉起挡住了墙壁上的洞口。

“无妨,凑合一宿即是。待明日到了颍川,那儿自是不愁食宿,且我已有好友于此。”赵於商笑着回到,而后又听他接着说:“这屋舍虽然隐秘,但我们亦须谨慎。此处距离嵩山迫近,夜晚或有野兽出没,令那野战兵士行至此处也非无可能。”

“嗯。”卫铭应了一声,采薇亦是点了点头。

三人食罢干粮,又聊了少许,方才轮流睡下。待及卫铭值守之际已近卯时,他但见肩上伊人睡的颇为安静,脸上不时又有喜悦之意泛起,心中亦是一番欣慰。

“小铭可是有意早些成婚?”卫铭正自陶醉之际,忽听赵於商轻声传到。

“赵大哥,你未曾睡下?”

“适才醒来,此际又逢非常时刻,已无睡意。”赵於商微微一笑,而后又听他接着说到:“采薇姑娘清秀落落,又仪静体闲,医理和武学上更是得医圣真传。小铭你心中无忌,又颇有侠义心肠,与采薇相处甚是融洽,无有争执之处。我所见男女未有如你二人般协调之者,何故顾及世俗之约推迟婚约呢?”

但见卫铭叹息一声,然后回到:“我本自家贫,又适逢黄巾战乱父母亲友俱亡,如今孤零一人能得采薇一声应允已是心满意足,岂能再违其心意?即便圣人难遇,如此彼此之间能够互相心映,我亦觉得是上天的一种眷顾了,何有他想?”

“唉,小铭错矣。男婚女配乃是世俗之礼,更何况你二人早已心意相通,如此迁延岂不是有悖常理?”赵於商质声问到,而后又听他接着说到:“非是赵大哥言直,似这门第高贵之世,采薇姑娘虽非世家但也算得上名门,而小铭却是身薄如洗。你二人既有落差但采薇却不与计较,如此大义明理之举,小铭若是再执迷下去不仅有损于医圣门风,更是对佳人青春以及芳心的一种辜负啊!”

卫铭向不曾想及于此,此刻但听赵於商之言,蓦地脑中一个惊颤闪过,额头也不觉渗出汗珠出来。须臾之后,方听他吞声回到:“赵大哥所说极是,我倒是欠考虑啦!”

“年少不周乃世人常态,况且小铭已远较他人胜出不少,故也不必自责。似此婚第之事多是长者指引,岂有自通之理?”赵於商言罢,然后接着说到:“若非小铭与采薇有约,我非得招你做我俯婿不可,哈哈!”

卫铭旋即堪笑回应,双眼不知该如何安放,过了须臾方才赧声回到:“赵大哥莫调侃于我啦,我”

赵於商见卫铭羞涩,旋即又是轻声笑道:“小铭不必紧张,赵大哥谨是笑言,况我三女俱已成婚,何以再招夫婿?”

卫铭适才舒开局促的眉头,渐渐恢复神色过来。

“我年少时亦如小铭般羞涩,但不似小铭般坦快。”赵於商说到此处,忽然眉间略有忧伤之意,而后但听他长叹一声方才继续说到:“我有二子三女,乃两位房室所生。当年我奉父母之命迎娶长房,属无奈之举。后我事业有成,又做得了那冀州的大当家,此时适才去迎娶当年心仪的女子,不过此时已是数年过去。如今我虽衣枕无忧,不过也算是通过自己的打拼获得了一定的地位才有的话语权。否则以你二嫂乃贫苦人家女儿的身份,当时她门户不当也入不得我家门楣,即便如此我亦是以重金从别家赎出。”

“竟想不到赵大哥亦是有此波折经历?”卫铭叹声低到。

“人生莫不是如此,哪有风平浪静之路?远至董卓、袁绍,俱是一步步累积起来;近至小铭,你也是历经许多磨难方才寻到采薇姑娘。”

“大哥所言极是啦!千淘万漉虽辛苦,但若是没有这些体验,也不会有此真心真意。”

“这便是小铭的可贵之处,懂得感悟与远思。似赵大哥已近不惑,人生几已平稳,小铭正处色彩年华,切不可辜负采薇一片诚心。”

“大哥此言莫不是轻看于小子,我虽非贵非富,但对采薇之情更是心坚不移,犹如磐石。”卫铭目光紧聚,锵声说到。

“若是许你以财色与权贵呢?岂不闻昔日司马相如与卓文君乎?”

“大哥莫以此考验,若是我贪恋这些虚无之物,则昔日在南阳便会答应了大长老。现下我与商会众人虽然亲近,但也不过是情谊之交,非有富贵之图。且当时张大哥邀我二人入军伍,兄长即在现场,何以质疑?我既无司马相如的文采,也不会效他般二心。若真是有一日采薇当垆卖酒,那沽酒之伴也必然是我。”

“好,赵大哥相信自己的眼光,更相信小铭。你能从冀北不远数千里南下背负重托去寻找故人之嗣,便已有了恒心。后又以陌路身份对抗戟神等人,乃是侠心。及此番义无反顾北上寻招佳人踪迹,即为决心。但小铭仍需时刻谨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之言,人的理念和觉悟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觉变化的,希望这份赤子之心你能够长久保持下去。”赵於商满是诚恳地点头说到。

“大哥之言,我自当铭记于心。只是此事仍是长久之计,待眼下之事完毕之后,我再与采薇慢慢商讨”

“欸~”赵於商低言一声,而后伸手止住卫铭之话,然后说到:“小铭不必顾虑,待我们入了洛阳城,有赵大哥为兄文长为弟,又有商会众兄弟为亲友,这便是有了家人,你二人的婚事自是名正言顺之事,想必圣人日后得悉也必不会在意。”

卫铭自战乱之后,多是孤凄一人,后虽遇赵云、夏侯惇、魏延也不过是兄弟情谊,此刻但听赵於商言肯意切,忽然有一种被长辈关怀的感觉,当即心中涌起一股暖意,故也不再执言下去,惟有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而复见身旁佳人仍在熟睡,端的是安静甜美至极,但似又见其侧颊上刹那浮过一丝淡淡的微弧,不过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心中欣慰的同时不由地眼中柔情无限,脸上亦俱是笑意。

“哈哈哈哈。”赵於商望着眼前这对玉璧佳人,轻声笑着说到:“小铭,你有伤在身,多休息一会,余下时间由我看守即可。”

卫铭正欲回言,忽听远处似有嘈乱之声传来,旋即与赵於商对目谨慎一应,便附在壁上朝外观去。但见黑暗中似有一骑颠簸前行,后面时有‘嗖嗖’冷箭传来。由于是距离较远又昏暗难辨,但二人亦看得清那前面之人一直是爬伏于马背之上,唯有持缰之手不停地拍打着马身,后面追随的数骑虽然仍有距离但却是声力铿锵。

“曹孟德休逃!”

伴随着一声长喊,数支羽箭又射了过来,但见马背上那人倏地挺起脖颈,身体也瞬间倾斜了不少,几欲从马背上滑落下来。那马亦是后臀中了一箭,只听一声无力长嘶其便向前猛蹿了数米,恰恰避开了后来之箭,不过稍时便消尽了体力又缓了下来。

“赵大哥,你可听的真切,是曹公之名?”卫铭低声问到。

“未曾听到,不过前行那人应是被追击无疑。我们暂时不便出手,得那马近些看清再说。”赵於商紧紧盯着远处的画面,随声回到。

二人正自聊着,忽见那前行之人胯下之马似是又中了一箭,奋力向前奔出十数米之后便开始踉跄颠簸起来,而他后面追击的数骑此刻已追击至距其不过数十米距离,且那箭矢也射的更加密集了。

‘咚’的一声,那人终是从即将倒地的马背上掉了下去,其又于重重坠地的同时借势翻向旁边的农田之中。此际正值寒冬,原野中多是荒凉无物,只见那人提刀左右盘行,转挑田埂、沟渠之处奔去,其后的追兵虽持坐骑之优但由于地况局限且又处于黑暗之中亦不得不放慢速度。值此一阻,那人瞬间又将敌手拉开了十余米距离,此刻他忽又看来远处似有一团暗黑小屋,于是便奋起双足朝卫铭三人藏身之处奔来。

“正是曹公!”此刻那人面朝小屋方向,虽然是昏暗之中但赵於商亦认出了他来。

但见两条黑色的身影一前一后瞬间奔出,朝着争斗方向飞去。那人正是曹操,他本已被追兵赶至落魄几近无力,此刻但见前方忽又袭来两人,当即便心死如灰,丧声呼到:“天命如此,呜呼悲哉!”

“曹公莫怕,赵於商来也!”赵於商喊出的同时已近曹操不过二十米距离,但见他瞬间便将腰间的佩剑甩出,恰恰挡下了远方击来的一箭。

但听‘噹’的一声,一矢一剑便重重击在了一起,且那箭簇仍自带着劲力将赵於商的佩剑向前又涌出了一段距离后方才落下,此刻二物坠地之处距离曹操不过数米之遥。

“啊!此人功夫竟是不弱!”赵於商一边叹到一边将几欲倒地的曹操搀了起来。

卫铭由于伤愈初期,又一路颠簸,竟是较赵於商后到,此刻他但见兄长已将曹操救下,旋即右手长剑使出与后面的追兵缠斗了在一起。那些骑兵多是军中勇士,虽有武力但在卫铭手下也不过一两合便即倒下。此刻卫铭但见眼下惟剩二人,另有一人仍在十米之外,正欲了结之际忽听耳旁一阵急漱之声传来,当即便脚下一个交错移位,与此同时黄金蕊也以虎扫之势从右侧斜斜滑过。

又是一记‘噹’声响过,卫铭将暗箭击落的同时自己的身躯也猛然一震,一股内劲便沿着剑身朝着其臂膀涌了上来。那本已殆命的二卒忽见同伴救援,原以为险险逃过了一劫,但此刻忽见一道黄色的光芒闪过,而后便听‘嗵’的一声,自己胯下的战马便瞬间匍匐于地,显是已不能站立了起来。原来卫铭于挡下暗箭的同时,便觉出对方是内家高手,当即便施起鹿卸之势将剑身和手臂上的来势倾泻于身旁而二马身上。此刻那尾后之人终是赶了上来,但见他背负箭囊手持一根长枪,奇怪的却是其兜鍪前面另有一只掌大小幕帘,恰恰将那面庞遮盖了大半,唯留一双灵眸在外。

蒙面骑士似是对眼前二卒漠不关心,但见赵於商将之一一击毙也未曾再有任何救援行为,仅以枪与卫铭仅仅缠斗,却也是招式愈来愈现畏缩之势。卫铭本自受伤之身,此刻不过半余功力,其中更是有数次险被对方长枪刺中身躯但却俱是莫名脱险。赵於商已腾开了身来,此刻但见其长剑配合着卫铭的招式已将场中的形势扭转了过来,那蒙面骑士亦是被二剑扫中了数次,幸得他身着甲衣未曾重伤。十余招过后,但见一条长枪‘噹’的一声隔开两剑,于回退的而同时瞬间在夜空中划出一道浅浅明亮的波痕,那波纹更是层层叠叠向两侧翻涌开来,且水波的浪头俱是朝向蒙面人枪身撤退方向涌去。赵於商但觉一股强烈的牵引之力掣着自己身躯向前倾进,隐约似又看到那波浪尽头似有一点压迫感极为十足的杀劲暗藏其中。正在此时,忽见一道黄色光芒闪过,那光芒恰似高山崖边一般,瞬间便将蒙面人的河道拦腰折断,继而便见卫铭犹如一舒翼大鸟一般与赵於商双双推开。蒙面人见一招不中,当即又一式杀了出来,此招却与前招不同,但见那河道陡峭起来,河水与浪头更是霎时转换方向覆压而下,犹如山顶巨洪般欲将眼前天地俱尽吞噬。

“小铭,山洪来袭,堰塞成灾,当以疏之。”赵於商大喊一声,旋即便身如轻燕般向左侧掠去,同时他手中的长剑更是在身后划出一道道细细长长蜿蜒迂回的长痕,恰如一条条分水渠道般将蒙面人的劲力渐而分散。

而卫铭此时似已看出些许端倪来,但见他腾挪避开的同时朝赵於商大声笑到:“赵大哥,水分除患固然可选,不如清除源头彻底。”

但见卫铭纵身一跃,跳至一具尸体旁边,当即抽出一杆长枪出来,而后大喊一声:“盘蛇出击!”

乾坤无睹万物渺,唯取眼中一点萤。盘蛇出击乃七探蛇盘枪中最为凌厉一式,一旦目标确定,则灵蛇必是毫无一丝犹豫奋力出击,但也不可低估其周身防御之能力。但见卫铭长枪盘旋之中犹带猎猎劲风,一条身躯过去更是势不可挡,视蒙面人的河道在其眼中不过如平坦大地一般,毫无阻碍可言。

蒙面人连续两击俱被赵於商二人破解,此刻忽听卫铭一句‘盘蛇出击’,不由地心中一颤,正自余悸之际又见那枪式已然杀出,当即便调整马头拨枪后退。

‘撕’的一声,只见赵於商一剑已趁机蒙面人错乱之际划落一片护甲,那人也无暇回防,只顾着撤离,任凭身后之人反击夺势。

“疾风劲草!”

只听卫铭又一声长喊,但见此次一枪杀出,蒙面人面前顿时一片豁朗,那冷风仿佛更是如同刀割般向四周割去,而那持枪的少年依旧是目光凌厉,面色更是冷毅仿若石像一般。但最使他感受到压迫和畏惧的乃是对手那份波澜不动般的姿态以及似是已经拿捏住自己弱项所在的自信之心。

蒙面人已无心恋战,只是随意地一记扫荡之势,而后便提马转身逃去。不过须臾之间,便唯听远处传来‘蹬蹬’之声,那一人一骑终是消失在灰蒙霜寒的黑夜之中了。

“铭哥!”采薇不知何时已经赶了过来,此刻她正搀扶着几欲倒地的卫铭,双眸中已有婆娑之意。

卫铭朝着佳人灿然一笑,柔声说到:“我没事,只是有些疲累,无甚大碍。”

赵於商见敌人俱已退去,旋将曹操扶起,又牵来几匹敌手留下的骠马,而后几人方才朝小屋慢慢地走去。

“曹公,你何以孤身至此?”此时四人已回到壁舍之中,出于谨慎众人未再燃起火堆。采薇借着微弱的夜光替曹操除去了身上的箭矢,刚行包扎完毕赵於商便徐声问到。

曹操惊险逃生,见众人俱是旧识,一番言谢之后方才缓声说到:“前日夜半出征之后,我与刘备商议分头行事。幽州兵马虽是初到,但却是士气高昂,于汜水关外数里之处已将徐荣部队困住。我见时机渐已成熟,便令元让率队截断关内外补给线路,欲重挫敌方先锋气焰。适值关键之际,韩馥和袁绍的兵马次第赶来,徐荣见形势不利便欲回关但却被淳于琼和鞠义左右阻拦,而幽州军在东并非回关之路,故西凉兵马唯有我军一路方向可进。”

“看来此乃袁绍借刀杀人之计啊!曹公定是孤军奋战,而冀州兵马却未曾支援。”赵於商接声说到。

“赵掌柜无愧于精明之人啊!只可惜不是我军中参谋。”曹操面带微笑朝赵於商点了点头,而后又接着说到:“那徐荣本就是将才之辈,又兵马众多,非我一方军力所能阻挡。刘玄德更是被冀州兵马隔在了外围,而此时又有几路诸侯陆续杀来,汜水关外空前紧张。徐荣唯恐有失,遂放弃暂回之心,而此时关内的胡轸也率队杀了出来,恰使我军处于夹击之中。后幸得鲍信救援,陈留兵马方才杀出一条血路出来,但亦是损失过半。”

“曹公被袁绍孤立,非只私密之事为然,亦不乏袁门高傲之姿啊!想必刘公也有如此遭遇。”赵於商如是说到。

“赵掌柜所言一针见血,我等知晓袁绍背后之事自是他杀人借口,但门阀之姿乃是其根本溯源所在。若非如此,单韩馥一州之牧岂会形同虚设?孙坚更是关东军气势所在,更是立有诸多功劳,但也不得迫命于鲁阳袁术。”曹操慨叹一声,然后接着说到:“我本凭剿黄巾累迁功劳,又不想与董卓同流合污,待及入了这关东军方才看透这门阀当道的门风。我曹家虽然权贵,但较不得那些世家名门,且又兵微将寡,故会盟以来多遭一众诸侯讥讽。”

“曹公切不可因此蒙生消极之意,岂不闻昔日韩信屈辱于人之胯下后方威震四海?高祖亦有白登山之困,但此刻匈奴何在?”赵於商见曹操言语中略有悲凉之意,旋即劝到。

“哈哈!赵掌柜当是交心之辈,又正值青壮年纪,何不随我一起奋战一番,或许可建立一番功业?”曹操笑着说到。

“曹公美意赵某心领便是,只是我惯于逍遥自在,不喜樊笼所困罢了。”赵於商亦是微笑着回到。

“赵掌柜可是观曹某立脚薄弱,故而不肯乎?”曹操疑声问到。

赵於商当即站起,切声回到:“曹公勿怪,赵某非是此意,只是性使然而已。单是前日曹公能贸施援手,赵某便是粉身碎骨也不足回报。且公知晓战略,又不与世俗同类,若待时机造就,必是脱颖而出者。”

“哦?赵掌柜何以此言?”曹操忽有兴致地问到,而后又示意赵於商坐下细谈。

赵於商缓缓坐定,而后又继续说到:“关东军虽然汹涌,但也不过是被权利驱使罢了。若待董卓失势,则此军心便不解即散。况此刻其中亦不乏勾心斗角之事,若赵某猜测无疑,一旦京师被破,诸侯之间必有混战,此刻即是曹公机遇所在。”

曹操听至此处,脸色渐有先前的喜忧转为大悦,进而又问到:“依赵掌柜所言,我陈留兵马当进取何处?”

“不可进取,当避开锋芒自撤出,行韬光养晦之策。”

“但讲无妨!”

“诸侯以二袁为首,一在河北,一在中原,陈留则处于交战之地,不可居之。荆、益二州虽善,但路途受阻且亦有其主,自不能选。唯齐地、扬州一路虽有其主,但诸侯颇多,可徐徐图之。至于那攻略之计非是赵某能力所为,想必曹公心亦有算谋。”

“哈哈哈哈!元让骁勇,妙才谨微,终不及赵掌柜交心,只可惜啊!”曹操大笑着叹到。

赵於商又一次婉言拒到,过了许久忽然惊声说到:“曹公何不去颍川一遭?那儿自古多名士,远有韩非、吕子,近至大汉张良、晁错,他们均为不世之材。当今人杰,莫不以司马微为首,且其家族又为当地名门之望。曹公有他襄理,则无疑于虎添双翼,更是可得整个颍川世家之助。”

“哈哈哈哈!赵掌柜久居河北,却对天下之事如此通透,岂无覆剿之危乎?”曹操满是淡定微笑地问到。

卫铭、采薇忽听此言,莫不是疑惑满怀,俱不知二人所云。

但听赵於商欣然一笑,然后方慢声回到:“确如曹公预料,赵某临行之际已命家人开始移转,此刻应是所差不多啦!”

“所移者何处?”

“正是徐州一带。”

“好!好!经商之道与这军家谋略终是殊途同归,如此我更不忍放你离去!”曹操不由得慨叹到。

赵於商又是一记揖手,而后又恭声说到:“曹公大义赵某自是不敢相忘,至于这谬赞我更是愧不敢当。赵某虽无大谋,但家产还算殷厚,愿助将军兴一义举之师以抗诸侯。”

那陈留兵马乃曹操散尽家产拉拢而起,不过数千人而已,且又向来拮据,故其常也为此烦恼,又因虎牢屡遭挫败,夏侯与曹氏诸将亦多蒙退意。此刻赵於商之言无疑于雪中送炭,曹操顿时眼前柳暗花明,当即便大喜说到:“能得赵掌柜慷慨解囊,曹操岂能颓废消沉,此间事了我便绸缪那未来之计。”

“赵某之意不过有形资产而已,那颍川世家更多乃无形之助啊!岂不闻无形有时胜似有形,且高士向来多缥缈,故那颍川之行曹公宜早勿迟。”

“赵掌柜金玉良言吾自当记之,只可惜不能与君携手并进。”曹操又一次露出对赵於商赞赏之意,一时情绪难耐不禁执住了其双手。

“曹公意诚心宽赵某亦是不胜感激,日后若有际遇,或追随于将军左右非无可能。”赵於商昔日曾被张燕敬称相邀,今日又遭曹操多次吐露心胸,他明白若是再推辞下去即会生出微妙之意,于是便改口婉言回到。

“自当期待与君同饮。”

“哈哈哈哈哈”

四人正自聊着,忽见远方渐有马蹄声传来。此时天色已经微亮,卫铭借壁朝外望去,但见一铠甲将军领有数骑正从北边赶来,且四周不停地找寻。由于距离较远暂时看不清来者面庞,但从其身形以及行动观之,卫铭似有一种熟悉之感。

“曹公,你看那将军可是元让兄长?”

曹操沿着卫铭手指方向望去,此时那将军已查到横散于原野中的尸躯以及四周凌乱的马蹄,只见他朝随从嘘以暗声,而后又朝四周指示了一番便纵马朝小屋方向赶来。不过须臾功夫,卫铭已可看清那人面目,只见他大喜之中忽一声喊到:“元让,我在此处!”

夏侯惇猛听曹操直呼,当即纵马直入,其余随从见首领如此亦是朝此赶来。

“渊弟与徐荣交战数次,由于兵力悬殊,此际已退至据此不过二十里处。我与曹洪趁夜分向找寻,不曾想兄长竟在此处,也幸得赵大掌柜和小铭之助。”夏侯惇朝赵於商抱拳,感激地说到。卫铭本是南下之行,恰曹军亦在前方不远,故也随着夏侯惇等人同时起身。

“夏侯将军不必客气,曹公无恙便是最好,我等亦是尽些绵薄之力。但是那袁绍仍不得不防,此次若非高览心有余悸,我等脱险未必如此顺利。”

“哼!高览身为冀州名将,竟自降身份混入敌军做这行刺之事,日后寻到时机我必狠狠教训那厮一番不可。”夏侯惇不觉握紧了拳头,脸上俱是愤恨之意,然后又转身对曹操说到:“兄长以后切不可孤身行动,以防小人暗算。”

“嗯,此次形势紧迫,也顾不得诸事详尽,日后当是谨慎些是。”曹操骑在马上,额头微微扬起,心中若有所思,过了许久方才又问到夏侯惇:“元让,虎牢关现况如何?”

“秉兄长,自前日诸侯发兵以来,虎牢关现下已成被包围之势,若非吕布持兵来援,此时估已被攻破。”夏侯惇当即回到。

“哦?洛阳援兵已至?”曹操问到。

“确实如此。”

“孙坚战况如何?”曹操接着问到。

“据细作来报,昨夜华雄于阳翟一带大败孙坚,并一路追击南下,此刻算来应是到了阳人城附近。”

“阳人?轩辕山过后便是宜阳,渡过洛水则伊阙便在眼前,昔日秦武安君便是沿此道大破韩魏联军。”曹操遂低思喃道,而后但见他忽声问到:“元让,此际宜阳方向可有诸侯进攻之师?”

夏侯惇略有思虑,须臾之后方才低声回到:“张燕大军荥阳西南,不过距离宜阳尚有百余里距离。”

曹操大喜,而后喊过一卒,低声交接了几句,然后回身厉到:“快去安排,不可延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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