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七章 借刀杀人(1 / 2)
县令卞余夫是一个没有啥笔墨的所谓的一个文人。
他崇尚的是魏晋风度,最爱的就是小谢大榭。他幻想自己要是能生活在那个美好的朝代,自己就可以将官员当成神仙的样子。
他刚刚才躺到了厚厚的羊毛毡之上,身边从农家找来的童子刚刚点燃了松塔,铸铁的茶壶里面的水也刚才沸腾,就有这么扫兴的人。
旁边的师爷还劝他:“县尊?要不要召过来问一下?看看是不是县里面发生了什么?”
“都是小儿郎的事情,能有什么大事?”
这时候怎么能慌乱呢?要的是风度,要的是遇见大事,胸有惊雷,面如平湖的气度。县令卞余夫不怕事,怕的是事情不够大,自己不够潇洒。
旁边的童子手一抖,一个充当燃料的松塔掉在了外面。
“啧啧,毕竟是乡下找来的,还真是没个样子。”他干脆闭上了眼睛,眼不见心不烦,自己还是没有钱,江南的瘦马也只在福王府上远远的看过,看过人家烹茶的曲线和温婉。
眼见着自己家的县令坐在怪石嶙峋的充当高人,前来寻他的胥吏在下面急的团团乱转,张牙舞爪地向上面的师爷和帮闲们传递着有大事的信号。
师爷能有什么办法?
自己的俸禄已经半年都没有发放了,全部被自己的王八蛋县令收缴了用在福王府的改造上。
要不是自己日常还能贪上一两个小钱,要不然家里面早就喝西北风了。就这,自己今日也就是在门前的市场中白喝了一碗豆羹,现在又是几碗茶下肚,腹中早已是饥肠辘辘的。要不是还想着今年再升级一下,谁他妈的又这个闲工夫陪你在这里耍?
更何况,你耍的这叫做什么玩意,这个荒山野岭上又有啥?
京城中,洛邑中,人家是吃了正儿八经的五行散,这才敞开衣袍跑着散药呢。你就没那个福气,也没有那个钱,又敞开个袍子做什么?你又不是洛阳城里面的头牌,还真以为自己的那点东西有人爱看,也不看黑小黑小的,就不怕夜猫当死老鼠给叼走了?一想起自己家里买呢婆娘的嘴脸,师爷顿时就没有啥好话。
可是,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没有办法,他只好尽量坐在县令的一侧,然后同情地看着县令对面的同僚。
“大事不好,大事不好!”胥吏不出声,但是每一个字光是看嘴型就能看出来。一下子一下子在远处的角落中蹦跳着,不一会就是满头大汗。
这里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对面巡捕头是个粗人,实在是来不了这种狗屁倒灶的文雅玩意儿,眼看就要暴走了,只好无奈地站起身,躬着腰小心翼翼地说道。
“县尊,不会是福王府有消息过来了?你又不在县府的堂中,万一福王府的管家或者门子前来,县城之中可是一人都没有啊。不行,我们把那个胥吏召过来问问。别的事情小的都能承担,可是要是福王府的事情,这里面除了您,真真的没有人能应付的过来。”
“说的对啊,我上任一年了,这里什么大事都没有发生,说不得就是那个管家来了呢。”脑袋是这样想的,但是县令卞余夫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姿态,动也没有动。
大家从表面上看过来,的确是搞不懂。也不知道自己的县令是真的睡着了?还是真的没听见?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光,县令卞余夫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
“起兴而来,兴尽而返,不亦君子乎?其实并非我意,可是食君之禄,也要为君主分忧啊。师爷,将那名等候了的小人叫过来问问话,看究竟能有啥大事沉不住气。回去就将他辞了吧,小小的一点事情居然惊慌失措如此地步,哪有一点卞家儿郎的风度。”
“好嘞!”
焦急的师爷像是一头野驴一般冲了出去,刚跑了几步,卡吧一声。脚下的谢公屐的两个板尺一下子就给折断了。
“我彼娘之……”
师爷差一点就一头撞到了山石之上。刚准备要骂人,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县尊就在后面盯着。没得办法,只好勉力站起来,踩着木屐,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这才宣到:
“着胥吏上前。”
“这彼娘不是脱裤子放屁啊。一句话的事情,就他妈的折腾人了。”师爷站在旁边,也不着急上前。
倒是胥吏不敢怠慢,一听到师爷说的话,平日里县尊要求一步三回首的教训也都忘了,直接三步并做两步,几下子就窜到了县令卞余夫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