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俩怪人(2 / 2)
若不是常年不洗脸盖住了皮肤的本色,现在看到的肯定是紫茄子色。
怪人冻得佝偻着身子,直不起腰来,走路说话都伴着“哆哆嗦嗦。”
怪人来到外面,便一屁股坐在了灶台旁的木头墩子上,掏出火柴。
由于他太冷手冻得不太好使,费了半天的劲才哆哆嗦嗦将火擦着。
他一边烤火,一边从兜里掏出半个烤糊巴的老玉米,用又黑又长的指甲尅一粒放进嘴里,开始用大黄牙“咯嘣咯嘣”嚼着吃。
锅里的冰坨子也开始化开了,冒着热气,散发出来一股子乱七八糟的味道。
离得近了也看清了他的模样,其实他原本长的还不算难看。
他大约五十多岁,瘦骨伶仃,长条脸,大眼睛。
一张八百年没洗过的脸,全是黑皴,如果用水把他脸上的泥洗下来,能当肥料施二亩良田。
索八看着怪人他憋不住笑,还不好意思笑,于是乎就抿着嘴偷着乐。
他看着怪人想起了当初的自己,他曾经也不比怪人强多少。
后来遇见了玛丽娅他才转变了,想起了玛丽娅,他不由得心里又一酸。
这时小墩子问道:“你是野人吗?”他又对彪子说:“彪子他跟你有一拼。”
彪子也听不出个好赖话,他听了也不回答,只是龇着满口大黄牙“嘿嘿”傻笑,傻人有傻的好处,没有烦恼,也不会因别人的一句话而自寻烦恼。
怪人却不傻他听得出好赖话,他把一粒玉米扔进嘴里,“嘎嘣”嚼了一口。
才对小墩子说道:“你小子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才是野人呢!你家都是野人。”
小墩子刚要张嘴,索八一拍他的肩头。
索八对小墩子斥责道:“小墩子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他转而对怪人问道:“请问你怎么称呼?”
说完索八一屁股坐在怪人身边的木墩子上,拍打了几下裤子上的灰尘。
怪人并未先回答索八,反而对小墩子道:“唉!你看看人家就是比你会说话。”
小墩子翻了个白眼,低声嘀咕一句:“你能吐出象牙来,你吐一个给我看看。”
怪人对索八说:“我姓王,以前是个泥瓦匠,都叫我王瓦匠。”
说话间不知从哪来了个乞丐模样的人,也是破衣烂裤,蓬头垢面的装扮。
最明显的是他那两颗门牙,又黄又大向外龇着,由于门牙太突出使他合不拢嘴。
他手里端着一个破铜盆,铜盆里装着些剩鱼烂肉。
乞丐对王木匠道:“王老弟昨天牛庄老财主家又娶了一个小老婆,那酒席真的太丰盛了,可惜你没去上,俺顺手弄了点大餐,今儿给你送来点,你尝尝鲜儿。”
说着他晃了晃他手里的铜盆,然后将里面的美味,一股脑的倒进了灶台上的破锅里。
王瓦匠站起身来,满脸憨笑的说:“就老哥你惦记我,多谢老哥了。”
乞丐说道:“客气啥?咱俩不是难兄难弟吗?”
可能是他眼神不太好使,这时他似乎才看到索八这些陌生的脸孔。
“啊!你这来客人了,你们唠,俺先回去了。”
王瓦匠向前送两步,挥手说:“老哥你慢走,路滑注意点脚下。”
王瓦匠“哆哆嗦嗦”的看乞丐走远了,才又回来,重新一屁股坐在了木头墩子上。
他边烤火边低声叹息道:“这个老戴是俺的难兄难弟。”
他嘴里所说的老戴,就是刚才来送“大餐”的那个乞丐。
索八对王瓦匠说:“你这个难兄难弟对你不错啊!”
王瓦匠满脸自得的道:“那是,秦桧还有三个好朋友呢!不过现在也就他还想着我,他讨到好吃的一准给我送来,你看这锅里还没吃完又送来了。你们别看他现在是个要饭的,其实他原本是个挺富裕的人,后来才弄成这样的,咳!这人命苦啊!肚子里的苦水三天三夜都倒不完。”
充满好奇的小墩子凑过去问道:“王瓦匠你说说怎么回事?”
王瓦匠深深叹口气说:“你还挺有好奇心的,也好!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就跟你们说道说道。”
一听有故事要讲,大家伙都围了过去,这时灶台烧得也挺旺,烤着火都暖和了不少。
那边白鹭飞安排庄丁去打柴,另外又安排庄丁收拾野物,为填饱肚子做准备。
王瓦匠用破勺子一边搅拌着破锅里的美味,一边开始娓娓道来。
“认识他的人都管他叫戴傻子,其实他不但一点不傻,反而脑子还挺灵活的一个人,戴傻子以前是开大车店的,还有过一个媳妇呢!他的媳妇以前是窑姐,被有情有义的戴傻子给花钱赎了回来,听说他媳妇长的还挺磕碜的,那时戴傻子家有钱俺跟人家够不上,所以我是没看见过。”
小墩子瞪大了绿豆眼:“窑子里的女人还有磕碜的?那能开张吗?”
王瓦匠反问道:“你又插嘴了,咋没有?”
他又白了小墩子一眼,才接着说:“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说丑妻近地家中宝,不咋的?这丑媳妇咋也会有人惦记呢?居然被一个姓什么犬养的浪人给看上了,真是王八炒绿豆对了眼了,后来媳妇就被这个浪人拐跑了,咱也不知道啥叫浪人。”
王瓦匠越说越气愤,说得满嘴牙子喷白沫,俩大眼珠子直充血,说到激动处捶胸跺足。
小墩子急道:“您老稳住心神继续说啊!”
“后来还听说他老婆给犬养生了个娃娃,叫什么犬养别三,可不是瘪三,我就不清楚了,一来二去戴傻子受了刺激,借酒消愁成天喝大酒,也不顾生意了,没两年把家业都败了个精光,咳!可怜的戴傻子自甘堕落成这德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