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雨（2 / 2）

蒋奕河跟着士兵一路沿着漆黑的走廊，向着走廊尽头走去。

地下避难所是由一条漆黑稍宽的走廊和六间宽敞的房间构成，房间位于走廊的两旁，房间空间很大，摆着很多床，蒋奕河走过，能看到房间里挤着不少人，最靠前的几间基本挤满了人，靠后的只有十多个，可能他们是最后进来的。

咚咚咚！

铁门被敲响。

“局长，有人要求见你。”

“请进。”一个沉闷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响起。

铁门吧嗒一声打开，只见一个身着白色制服肩有徽章的有些苍老的中年人坐在办公桌前眉头紧皱正持笔写着报告。

见蒋奕河到来，中年人立刻放下笔站起身，将蒋奕河引到办公室的休息区坐下。

“中将大人大驾光临，真是抱歉！避难所有些贫缺，希望中将大人将不要嫌弃。”

“不用，陈靳和局长，我此次前来，是想了解有关近来政府发出的通知落实情况的事情。”蒋奕河摇了摇手，制止了这位老局长的动作。

整座城市大雨的通知在前三天就发出，直到今天，虽然大部分居民都到了核心地下避难所避难，却仍有一部分没有。

陈靳和叹了口气，转身从柜子里掏出两枚茶杯，倒入那壶冷了很久的茶水。

“中将大人，您有所不知啊。”陈靳和一脸无奈，“通知我们是按时下达了，可是，他们信不信就是另外一回事，就像很多人享受阳光很久，突然有一天有人说阳光会杀人，我们必须躲在阳光晒不到的地方，有很多人会相信，也有很多人质疑，说我们明明在太阳下暴露了那么久都没事，为什么突然一下说阳光会杀死人，结果却没有人去尝试，他们害怕真的会死，但又觉得这不是真的，所以这时必须有人来做那只出头鸟。”

就像那个一开始冲入雨幕的人。

避难所的每个房间都里传来阵阵说话的声音，有人在谈论这场大雨，有人在谈论自己的家庭，有的人在惊恐地描述自己在大雨看见的东西，说得十分玄乎，周围的人听得迷迷糊糊，至于有没有人相信，是另外一回事。

地下避难所很闷，因为建在地下多年不见阳光，空气不怎么流通。

蒋奕河踏出地下避难所，雨仍然下得很大，他猛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一名卫兵撑开伞，蒋奕河迈开脚步，步入雨中。

天空漆黑，城市也很漆黑，唯有避难所入口附近几栋大楼上的大灯亮着，照亮了不远处围墙外的地面上零零星星的血迹，大雨冲刷着水泥地面的一道深凹下去的痕迹，积起了一个小小的水潭。

这场大雨哗啦啦下着，避难所的屋角都长出了蘑菇，人们的心灵也闷得快要发霉，长时间挤身在地下避难所，每个人都很难受，而那位身着制服的长官自那天后，便没有出现在避难所里。

似乎从一开始相聚，人们的话题就已经拧干，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人的呼吸声，以及哀叹声。

避难所的出口被铁链锁着，出口两旁不远处分别安着一块五尺大的厚玻璃，能够看得到外面，此后几个人换着扒在那后玻璃前看外面的白天黑夜似乎成了每日的习惯，像极了一群饿坏了的狼，贪婪地看着食物——外面的气息。

所以，人一旦憋了很久，是会憋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