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命运:五章(1 / 2)
继父整天唉声叹气,对邓海生说:“你别捣腾那些膏药,赶紧想想怎么弄终身大事!”
邓海生不以为然,笑笑没说话。
他其实心里有底,就邻村的金家,有两女儿,小的已经嫁人,大的都二十八了,还没成婚。说了几处,人家都嫌她面相不好。
邓海生也是给金父治疗风湿的时候,听他唠叨的。大女儿幼年摔的,家里没钱,就自个弄了一些止血止痛的草敷上。长大了,脸上的疤痕愈发明显,周围皮肤还呈淡黑。乍一看,造成面目狰狞,实在丑陋。
这天,他被继父催急了,就说:“阿爹,你找个人去隔壁村,那庄尾的金家问问。他家有个大女儿,都二十八老姑娘了,还没嫁人,她爹都愁翻了眼。”
“那人家就算三十了,也不一定瞧的上咱们家,你快别贫嘴,想点实在的。”继父气的直跳脚,“我跟你说,咱村上那张家寡妇,想招个人上门,我琢磨着,这事你考虑考虑。”
“阿爹,你让我上门给张家寡妇作汉子?那你老了谁养你?她家可是有三个崽,这不是熬死我了?”邓海生感觉脑壳疼,那张家寡妇可是出了名泼辣,而且大他好几岁。
他背起药往外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说:“你先托人给我说说金家大女儿,不成了,我再听你的。”
对金家女儿,继父并不了解,他认为儿子想多了,但又不好一直埋汰他。只得边叹气边应下:“我今天就找人问问,怕是你落空了,不得劲,那时可别怨的说。”
邓海生哎了一声,喜滋滋去店里。
他之所以胸有成竹,几次治疗之后,他跟金父熟悉起来,金父为了大女儿的婚事忧心忡忡。
邓海生打趣说:“叔,你别愁了,看我合不合适?如果妥当,嫁我行不?”
金父仔细打量着邓海生,除了有些显老,五官还算端正,还有一手讨生活的技能。
只是
金父想起邓海生的身世,不免有些担心。这万一,他命里真的带克,他总不能把女儿往火坑推。
邓海生看出他的顾虑,笑着说:“叔,你别听他们瞎扯蛋,我跟阿爹生活这么多年,也没见他有灾有病。要说我那个爹呀,指不定被我阿娘克的呢?那我阿娘有可能是阿爹克,总不能往都我头上扣吧!”
邓海生一番说辞,当即将金父的忧虑给消除了。他连连点头:“你这么一说,哟,有这个理,行了,让你阿爹找个人上门,我也回家跟婆娘商量一下。”
果然,继父托了媒婆上门一问,金家满口答应,让人择个日子,叫邓海生来家里见个面。
纵然邓海生心里有了准备,他还是被金草花脸上疤痕吓了一跳。
一道小拇指宽的疤痕从眉下间蜿蜒到左脸颊,像是一条爬行的蜈蚣,让人心生惶恐。
要说面相,她这是妥妥的破相。
邓海生呆呆看着她,心里那叫一个复杂呀!
金草花低下头,垂散的头发遮住脸,直到邓海生离开,她再也没抬起头来。
她紧攥的双手,不停地颤着,可以看出她的难堪和不安。
也许,她承受的恶意并不比他少。
邓海生心事重重走出金家。
这时,金父赶了出来,看了媒婆一眼,小心翼翼问邓海生:“怎么,你也嫌弃?这就不中意?”
邓海生勉强挤出笑容,讷讷地说:“叔,你别着急,我没有嫌弃,我回去跟阿爹说说,再让马家阿婆过来给你答话。”
回到家,邓海生对继父说金草花的脸上疤痕,然后闷头睡了大半天。
醒了,他掀起被子,来到埋头抽烟的继父面前,说:“阿爹,我们择个好日子,定下婚事”
“啥?”继父哧的站起来,吼道:“你个缺根筋的傻崽,自个儿被人嗤笑还不够?非得娶个破相的衰人来败运?”
邓海生盯着愤怒的继父,慢吞吞说道:“这不刚好,命里带煞,娶个破相的,天生一对。”
“哎哟,你个傻缺呀,是准备破罐子破摔么?”继父扬起巴掌,捶了他一肩膀。
“阿爹,你说我傻,你自己还不是傻的透透的大傻瓜?养个别家孩子,拼死累活,省吃俭用,一个子抠出两个来花。这么忙忙碌碌,还得为我操心,你图个啥呢?”邓海生眼里泛着泪光,看着气喘吁吁的继父,一把揽住他肩,将他裹在腋下。
黑瘦而微驼的继父在年轻力壮的邓海生面前,显的格外单薄。
他被邓海生这么一抱,顿时像个孩子般呜呜哭起。
邓海生松开手臂,边给他抹眼泪,边开导着:“咱家也娶不起相貌好的媳妇,金草花虽然破了相,人还是可以的。成了家以后,准能孝顺你。人家都说患难见真情,她受人嫌弃,我遭人唾骂,我们俩注定是一家人。”
继父没再反对,哑着声音应了一下,又低声喃喃斥责几句:“你个傻锤子哟,这么倔着,有你受的苦。她要是破你的运气,倒霉的时候,你可不得悔呐,搞了家里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