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苦读(1 / 2)
晚间。
寒风习习,冷意逼人。
屋中铜质一盏油灯摇曳,徐开地正捧着一卷《纪效新书》在看,四方书桌上,还摆着《练兵实纪》等整套的书籍,都是他拜托谢玉案帮忙搞来的。
这些时日下来,他也想明白了,自己身上的军事素质,多是来自后世,虽然更加科学,也更加严谨,但毕竟跨越了近四百年的演化过程,作战武器不同,战斗方式不同,借鉴前人栽树,取长补短,于他而言绝无害处。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留在屋子中的兄弟,夜习惯了王虎新颖的训练方式,加上他的腿换了几次药,已经可以同寻常人一般走路,徐开地便让他渡河北上。
一来探望留在山中的兄弟,将他们接过来,二来也好把他们的马儿接过来,往后一步的计划,他是打算带着兄弟们往苏湖两地去跑粮。
然后看看能否借老船家的船,跑几趟北运转售江北地区,毕竟他的一切空想,若无钱粮的支撑,永远都只会是空想。
这些生意整个江南的商宦做得,他们自然也就做得,而且还必须做得。
至于对明朝廷的态度,徐开地则是觉得,对于一个朝代走向没落,任何人都无法取阻止历史前进的车轮,知人者莫过自知,若你非要阻挡,结果只有一个,什么呢?被碾碎双腿嘛!
近些日子,闯王兵败的消息,渐渐传遍了江南,起初他想要效仿朱元璋的做法,占应天以窥北国京城的想法算是正式破灭,江南士绅也算是大松一口气。
这位农民起义前期声名卓著的人物,没有朱元璋那种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远见,反而成为了明朝廷首要打压的目标,这就注定了他的失败。
卢象升这边初战告捷,肯定会乘胜追击,接下来的这段时间,孙传庭、洪承畴这些明廷末期最后的遮羞布,想必也不会放过这种天赐良机,这个农民起义军前期的闯王,一命呜呼也就只是时间问题了。
至于张献忠和李自成这两个狼崽子,在脱离高迎祥的束缚之后,就要向这片天下露出嘴巴里锋利的獠牙了,至于那与曹贼同名的罗汝才,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帮人家打江山的。
当然了,这一切与徐开地都没有什么关系了,这几天他也想了一下自己往后的路子,江南地区不是远离战事吗,而且内部还充满着各种矛盾,这种机会老天爷给他的,若是他不能好好利用,岂不是对不住老天爷了?
想到这里,徐开地忽然觉得,老天爷虽然没有给他一个好的出身,但后面的路子还是给他安排得不错的。
没有人关注,东林党也不让明廷的人关注,加上很快他们就再无时间关注,不就是给他最大的优势?莫名其妙的,徐开地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走上了老朱发家前的老路。
难道历史就是无休止的轮回,而人类只是这场轮回中的苦主?
一夜无言,寒风带来了飘渺的歌声,徐开地一边看着书,一边抄录着笔记,仿佛回到了前几年科考前备考的模样。
就这么又过了两日,在第三日午后,他们这个小屋子中,终于迎来了小变动。
原本,徐开地正在房中看书,本在前院中打扫的赵六兔子一般,飞跑到他门前,“徐大哥,外面来了一位贵公子,还有一位之前拦过我们路的仆人,说是要找你。”
徐开地放下书,抬起头,一时间没想起来是什么人,难得这小子还能记得清楚,“又来了?有说是什么事情?”
“没有,进门来就说要见你,这会正在前院等着你,你说要见他们不,不见我就去吧他们撵走。”赵六挽了挽袖子笑着说道。
看得出来,这些天的训练,也给了他不小的信心。
徐开地想了想,就放下书卷,整理了一下桌面,跟着赵六走了出去。
正如赵六所说,厅堂中已经坐了一位贵公子,锦衣玉帛,面如桃瓣,手中抓着一个暖炉,头戴四方平定巾,脚踏黑面白底长靴,甚是年轻,二十多岁的年纪,身边略微躬身站着当日在河边拦着他们去路的年轻仆人,趾高气昂。
见徐开地上来后,脸上露出了一个轻蔑的表情,可那位贵公子则是礼数周到,直身起来,施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徐公子了,在下吴登云,冒昧来访,还请恕罪则个。”
徐开地躬身拱手回礼,“吴公子说的哪里话,是吴公子到访,在下有失远迎才对,哪里还有怪罪之礼,请坐。”
“六子,给吴公子上茶。”
吴登云客随主坐,赵六忙着去倒来茶水,他看着徐开地问道:“看徐公子这般知书达礼,可是曾中过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