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炭疽·其一（1 / 2）
随着战斗落幕，初心小队被安排到太阳山的招待所内。看着手上写着“43”的房门钥匙，陆涘川不敢相信用来安置各类重要人员的招待所内真的会有六人间。他把钥匙插入锁孔，扭了两下，林琪有些等不及地推门，里面已经累得躺在床上小憩的李先谷和杨沁楠听见推门声，警觉地从床上把上身抬起。杨沁梓第一反应是从门口冲进去一把将姐姐抱住。
“我的个好妹妹——肋骨要压断了！”
李先谷看到陆涘川进来，茫然的脸上才露出一丝笑容。陆涘川大概能猜到对方遭受了什么变故。刚从模拟内醒来就接了一场硬仗，想必身心状态不会很好。七打一差点遭到重创，李先谷刚才实际上一直在自我怀疑。杨沁楠好歹稍微眯了一会，他可是眼都没法合，仔细在考虑钙元素真正的用途。
“真的只能当斥候？”
从拿到自己元素能力时，他内心一遍又一遍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在锻炉处提升并了解到自己元素特性后更是如此。完全不抗腐蚀的可悲特质，低韧性和硬度的奇怪搭配，以及对肉体的补偿性强化，尽管这个强化除了大幅提升自身力量到健壮的水平，实际上只能让元素化状态稍微更抗击打一些。
他自从看过陆涘川的数据，就知道实际上金属元素使徒完全可以兼顾韧性和硬度。平均而言，钽元素排名前二十的硬度和前十的韧性赋予陆涘川极高的抗击打能力，也让他得到了护卫的职业。同样从平均角度，林琪的钆元素具有前三十的硬度和前四十的韧性。这让李先谷对自己钙元素的极低机械性能得到了充分认识。当然李先谷知道钙元素的合金形成能力十分优秀，可除了林琪他也没法与队内其他人形成合金。
“造孽啊！”
他在其他成员抵达前不由得小声嘟囔。自然界里没有钙元素单质说不定也是如此。要么是被差劲的性能在各种自然过程中毁坏，要么是遭受彻底的腐蚀。就连岩石也会将钙氧化。自然界唯一能见到的大规模含钙的物体，便是屹立不倒的石灰石山脉。这些钙质护甲将整个世界下方的硅酸盐保护起来，正如同贝壳将软体动物的核心围住，货贝保护世界的贸易和外汇。
于是李先谷很快想到创造钙质的护甲，毕竟他可以承受更高的负重，全身披甲也未必不是一种选择。他在三人抵达前尝试让右手表面长出细密但交联的钙金属层，这层海绵状的金属快速在空气中氧化，形成一层薄薄的白色石灰石。随后，李先谷尝试用钙金属填入这层石灰石中间的空隙，但他的操纵精度显然做不到这点。就连石灰石薄层也并非完全细密且交联，更多是一种在体表增生的额外氧化层。
“不行。”
李先谷很愤怒地一拳捶在木床板上，结果因为自身肌肉力量的增幅和比正常氧化层更坚固的增生护甲，床板硬生生凹下去一块再也没有复原，吓得他赶紧抽回手。这可不是闹着玩——这一下的威力已经远超很多斥候，出其不意偷袭时大概能把对方吓得不轻。他这几天已经感觉到钙元素的力量加成实际上越来越高，就像元素在顺应他的成长。刚抵达招待所时，李先谷在元素化状态下差点捏碎午餐配套的薄骨瓷碟，幸好裂痕没有顺着盘子周围扩散到中央。
“说实话，你真的知道你的强度吗？”
他耳边再次响起林琪的安慰。现在他渐渐体会到钙元素的部分强度。这种级别的力量增幅似乎有些夸张，他想，曾是普通人的他现在能轻松扛起五六十公斤的物体，和之前相比几乎翻倍。
“实在是有些夸张。”他躺在床上自言自语。
这时陆涘川、林琪和杨沁梓才推门进来，李先谷立马起身，只是看到一个身影迅速冲过来和后面的人抱在一起。他看到陆涘川不紧不慢地把门合上，这才笑笑。李先谷已经不只是单纯侦查的斥候，他已经找到了一条可能通向团队补强的路途。现在他想明白自己将会在队伍中承担的职责——支撑所有其他人的队长。
在将最后参与绿枝森林任务的使徒送进招待所后，夏侯寅这才拿出身上的无线电联络端木辉和马原。那两人正在处理除缆车钢缆外几乎完全毁坏的索道站。气雾现在彻底盖住整个车站，远看只能看到一团椭球形的紫色。
“你说那家伙扔了炭疽？”
“确凿无疑。我见过那玩意的培养基。颜色和质感就是那样。”马医师一边用手调整紫色碘蒸气的流动，一边仔细寻找当时扔来的几个玻璃瓶残渣，“但愿不是高贵谷地的玩意被偷运出来。”
端木辉拿金属化的食指夹起一片熔化后再次凝固的玻璃片，挥手让马原来看。对方的瞳孔一缩，身上抖了一抖，赶忙把腰上的元素分析仪解下，拿里面贴着身体的探头对准碎片向内弯曲的部分，摁下隐蔽的开关，开始扫描。
一张纸很快从内部跳出，是元素分析报告。两人赶忙抄起来查看。如果上面显示的是元素丰度柱形图，便是虚惊一场，让马医师继续消毒即可。
“我看不太清，你要不念念。”
端木辉借元素能力，让自己的右手食指发光，照向纸中的文字。
“bacillusanthracis，金属，铱……”
“王八蛋！真是‘红死病’！”
“我现在去封锁区域。”
端木辉赶紧把纸撇下，快步转身离开。通向这里的道路已经被切断，附近其他区域有詹黎管着大概也没人能来。
“元素化以后，理论上不会携带或遭到感染吧？”
“如果不能和那玩意发生合金化就不会携带。但你的大范围技能可能已经导致了扩散。我现在的消毒只能保证这里的病菌不会获得感染性，破坏大部分的芽孢和菌体——有没有氯元素使徒？”
“其他元素医师什么的不行？”
“汞、银、氧、硫都不行，找卤素。任何比碘更强的都可以保证完全消毒；或者氡和砹。真混蛋！幸好这里没有剩下什么尸体！那玩意能长在尸体上！”
无线电通讯的嘀嘀声响起，端木辉赶紧接起，是夏侯寅。对面的声音传来：已经把所有使徒安顿完毕，索道情况怎么样？
“你的合金化列表里有铱吗？”马医师一把抢过无线电，冲几公里外的夏侯寅叫嚷。
“我想有……说实话我和曼初恒都可以，他现在在我旁边。怎么了？”
“听着，你们两个现在过来。傀儡带着‘红死病’。你们是亲铁元素，可能携带那玩意。”
曼初恒正好不经心地靠过来，听到无线电内的声音焦急而愤怒地响彻云霄。他本打算来一块烟草放进嘴里嚼，让自己好好冷静一下。现在看来没有这个机会。两人立刻按照曼初恒所说，“撒丫子狂奔”，径直杀入紫色的云层，正好与端木辉遇上。对方原先银白的金属表面已经彻底变黑，在空气中微微散着细碎的白烟，应该是长时间接触碘蒸气所致。不过钪元素的特性也让这层黑化的表面不会进一步侵蚀内里，应该说现在端木辉还在刻意抑制内心的狂怒，不愿意即刻歇斯底里，展开符合他希望的报复。
“元素面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