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终局(1 / 2)
白光充斥整个山顶,没人来得及阻止赫尔佐格释放言灵。
数道光柱直冲云霄,淡绿的代表风,是夏弥。明黄的代表地,是奥丁。亮红的代表火,是诺顿。新蓝的代表水,是芬格尔……
白光与光柱散去,还存活的生物不多了。
源稚生和源稚女感受到肩上的手松了下去,温暖的怀抱没有了温度,上杉越最后还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庞贝压在自己儿子和准儿媳身上,一向不正经的他,破烂的盔甲掉落以后,脸上的表情意外地正经。
芬格尔摸出胸前的银色十字架吊坠,这和他格格不入的饰品正发着淡淡的新蓝色光茫,光茫保护着他与昂热。
夏弥收回淡绿色光茫,一手牵着弟弟,一手握向楚子航,两者回握了。
诺顿和弟弟仍在门口,站在空中。
奥丁的光柱不仅包裹了自己,还将正在对战的楚天骄也保护了,男人很不解地望向自己的宿敌。
独眼的奥丁看向赫尔佐格的方向,轻声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了。”
赫尔佐格看向破碎的四周,仰天大笑。
这就是王的力量!
你们看到了吗?
还不臣服!?
赫尔佐格像是这样说着,但是他没有真的说出口,因为那样太掉格了。
楚天骄仔细顺着奥丁的视线看去,奥丁看的并不是赫尔佐格,而是赫尔佐格的身后。
山顶的尘埃被混杂的元素吹起,还未平息。
一个少年的轮廓出现在风沙中。
少年走得很慢,一如万年前打劫镖车的少年,摇摇晃晃。
路明泽从少年身后飞向天空,气流冲散风沙。
大家都看清了,这个少年的真面目。
长到遮眉的一头鸡窝,普通到普遍的路人面颊,黑白廉价的短袖长裤,一双盗版的adidas。眼里甚至不是黄金瞳,而是一双寻常的黑色眼眸。
山顶因为赫尔佐格释放的言灵,摇摇欲破。
少年一步一个脚印走着,仿佛下一步,就可能会失力跌倒在地。
在所有人的视线下,他向自己的右侧,抬起了右手。
“不要死。”
少年的声音很轻很轻,一如万年前白帝城上的少年,唤醒了奇迹。
草尖从裂缝中探出头,树根从地面伸出脚,眨眼不到的时间,裂缝被根茎修补,整个山顶被草木覆盖。
赫尔佐格“不幸”被一棵生长中的大树,顶向天空。
少年没有踪迹。
饶是奥丁的独目,也没有看清少年的轨迹。
路明泽此时悬停在千米之上,大声咆哮:“凡王之血,必以剑终!”
少年在赫尔佐格的面前,赫尔佐格张开嘴,不知道是想要求饶还是表达惊讶,但是当嘴还是很扁的时候,少年的拳就贯穿了他的心脏位置。
那里是空的。
少年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个答案,他抽出右手,第二拳贯穿赫尔佐格的大脑。
左手,漆黑的光茫在闪耀,重剑在左手手掌中显现,直接砸了下去。
赫尔佐格整条龙都化作了血水,浇灌在整棵大树上,大树继续向上生长,像是要突破苍穹。
最终,树停在了三百三十三米的高度,大树长得极为对称,从正中分开,一边繁茂如盛夏,另一边骤然枯萎。
诺顿终于带着康斯但丁跳了下来。
他知道的,今天终会来临的。
他与奥丁遥遥对视一眼。
两人点了点头。
昂热背上的七宗罪,升到了半空,隐藏的暗扣下弹,带着清越的鸣声,内部机件滑出,带出七柄形制完全不同的刀剑,乌金色的刃口显出冰丝、松针、流云、火焰种种纹路。
六柄刀刃弹出。
“饕餮”,形制一柄亚特坎长刀。
“贪婪”,形制一柄苏格兰阔剑。
“懒惰”,形制一柄日本武士刀。
“傲慢”,形制一柄汉剑。
“嫉妒”,形制一柄太刀。
“暴怒”,形制一柄斩马刀。
六柄炼金武器,分给在场的五位龙王以及芬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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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发疯失控了怎么办?”
七宗罪即将锻成之日,王这般问我。
我看着王,愣住了,王座上,这个温文尔雅的王,这个爱民如子的王,这个强大如天神的王,会有那样的一天吗?
说实话,我没有想过。
可是王座上的王,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我透过王的黄金瞳,看见了瑰丽的晶红,也许王是看见了未来吧。
于是,七宗罪的锻造又加长了数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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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顿看着前方的少年,道出开启领域的圣言:“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血肉在刀刃中生长,每一柄都发出了吱呀的响声。
那是一种雀跃的声音,作为屠龙的利器,哪有比屠龙更兴奋的时刻呢?
大地与山之王苏里厄,手持饕餮这把亚特坎长刀,率先冲了出去。
饕餮,贪食的欲望,浪费食物或者过度放纵食欲,过分贪图逸乐。
有谁会比夏弥这个傻哥哥更适合饕餮呢?
刀柄长出一张小口,咬在苏里厄的掌心,他是吃疼的,脸上的表情明显一顿,可他是哥哥啊。只有在战斗的时候,他会想到自己是哥哥,然后冲在夏弥的前面。
长刀吸收龙血后,异常兴奋,刀身的拉丁文大放光亮。
苏里厄手握长刀,当头落下。
少年伸出左手,五指夹住刀刃,右手下勾拳,冲破苏里厄的脊柱。
纯金色的血液从苏里厄嘴里喷射而出,那血是苏里厄最后的挣扎,喷向的是少年的方向。
但是少年身影一闪,已不在原地。
这个傻傻的哥哥并不擅长战斗,但每次出任务,他都是冲在前方。
渐渐的,王给他的任务越来越少,直到国泰平安后的退居幕后。
大地与山之王苏里厄,倒地卒。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但丁,手里是贪婪这把苏格兰阔剑。
康斯但丁的龙躯是残缺的,但贪婪弥补了这个缺陷。
白帝城之次子,康斯但丁,他唯一的欲望就是和身边的人一起生活。
康斯但丁是突刺过来的,他其实从来没有这样快速地移动过,但他的观察力非常强悍,在少年刚稳住身形的时候,他骤然加速,刺了过来。
第一次上战场的康斯但丁,在自己手中的武器上感受到了突破血肉的质感,他心中一惊又是一惧。
就在这短短的停顿间,少年的手探入康斯但丁的体内,捏住脊柱,拔出。
这个自从获得力量以后就身患残疾的男孩,很爱吃葡萄,但是当年葡萄是稀有水果,那时大家都忙于征战,哪来葡萄给男孩?王还不是王的时候,夜里偷偷去过很多大城市,所以男孩很少缺食。
青铜与火之王康斯但丁倒下了,他的脸上残留着笑。
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在军队野外驻扎时,吃到葡萄的笑容。
大地与山之王夏弥,手里握着的是懒惰这把日本武士刀。
夏弥懒吗?
当然不,她是当年诸王中最努力的一个,因为她要连自己哥哥的那份一并努力下去。
懒惰静静躺在夏弥的手中,她左手作鞘,做居合式,她对世界所有的理解都融入了这一刀中。
有对世界的怨恨、有对哥哥的宠溺、有对他人的憎恨、有对王的尊敬与感谢、有对楚子航的爱、还有对世界的释怀。
这是她今生的一切。
就如懒惰一般,这一刀的蓄力太安静了,仿佛从未存在。
但也正因如此,劈出的这一刀,会异常的惊艳。
刀柄离鞘(左手虎口一寸,劲风贯穿前方,前方突然多出一个扇形的空缺,那里的空气、树木、大地都消散一空!
天空的乌云也被刺穿一个扇形的范围,阳光洒了下来,但是只有少年身后的那片区域。
这一刀彻底挥出到底有多惊艳呢?
没有人会知道了,因为少年的一只手附在了刀柄末端。
那只手看上去就是一只普通男性的手,如果真要说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比寻常男性要瘦弱一些。
但就是这样的一只手,将可以毁灭一座城市甚至更强的力量,轻描淡写地止住了。
不知是少年快速移动引起的劲风还是夏弥挥刀出现的劲风,少年遮盖眼的黑发被吹起了。
很痛苦吧?
夏弥看着眼前的少年,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因为她的脊柱也被抽出了。
大地与山之王耶梦加得,卒。
一道血色的人影比剩下的任何一位龙王都冲得快,人影向倒下的夏弥伸出了手。
谁知道楚子航暴了几段血呢?
他自己也不清楚,只是他知道,如果这一次不去拥抱那个女孩,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楚子航是有一身健硕肌肉的,不断暴血以后,他全身的肌肉都干瘪到仅剩骨头,但他还是接住了,还没有倒下的夏弥。
女孩没了脊柱,身体更加轻盈,她没办法扭动脑袋。
男孩把头靠得很近很近,几乎要挨到对方果冻样式的唇才和女孩对上眼。
他们只是看着对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说不了。
两人身子紧紧贴合在一起,背后是空空的一片,撒下些许的阳光,宛如绝美的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