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言灵（1 / 2）

“我说美女，你能不能往后稍稍，我都快没地儿站了。”

慵懒的声音突兀出现在战场上，那声音就像是到朋友家喝下午茶时赞叹沙发坐着真舒服一般。

感受到香肩突如其来的热量，零瞬间倒转了刀刃。

声音的主人急忙收回搭在零肩上的手，他低着头，隐藏着面目，哂笑着递出的一朵玫瑰，艳丽的玫瑰被大雨打弯了腰，打落了数片花瓣，但那依旧是一朵玫瑰。就像是一个浑身是伤的美女，你依旧会觉得她美丽，只是美得让人心疼。

零久违地愣了愣，这是卡塞尔学院的精英最不会做的事。

战场都是瞬息万变的，卡塞尔学院的老师往往在第一堂课就会教导学生这件事，然后每堂课重复，这是卡塞尔学院除了屠龙外，唯一会重复的教学。

男人趁零恍惚，翻手夺下匕首，握住她握刀的右手。原本零的手，非常的小巧、可爱，宛如天琢的玉器，可现在，却是块龟裂的、漆黑的碳化物质。

“我……”零微张着小嘴，回过神来，手微微用力，想要挣脱，却发现那个男人根本没有用力，手轻而易举地重获自由，但莫名的，有点不舍。

零抬起头，想看清大雨中男人的脸，然后她又愣住了，这个大三年级中最出色的佼佼者，短短的时间里，连续犯了两个相同的错误。

因为男人的脸，和路明非一模一样！

“你受苦了。”

“路明非”轻轻抚摸着零的金发，眼里满是心疼。但那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因为疼而心疼，更像是那种一起逃过命的兄弟，两人互舔身上伤疤时的那种心疼。因为自己疼过，自己懂，所以才会心疼的那种。

面对陌生人的亲密接触，零一时没有躲闪，这个“路明非”很像那个在黑夜里拯救她的小男孩，即使他远超小男孩的年纪。可刚才零回头看了一眼，车里的黑发还在，路明非没有出来。

那这个“路明非”，又是谁？

“放心，我是来帮你的。我也是路明非，只不过做了自己觉得更对的选择而已。”

“路明非”收回手，心想零这小妮子的头发摸着挺舒服的，就是不知道那个“零”愿不愿意让自己摸摸。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她应该不至于因为摸头发这点小事生气吧……大概？

“路明非”随手抛下玫瑰，开始活动筋骨，歪头、耸肩、扭手、蹬腿。这是一种古老的热身动作，是古中国武者失传的习惯。零知道，因为她曾在卡塞尔学院图书馆里的一本非常破旧的古籍上看到过，但她从不做这个动作，因为那本书上并没有记载这动作有什么用，她尝试后也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于是她猜测这只是古中国比武前的礼仪动作。

随着动作的完成，噼里啪啦的声音从“路明非”的身体各处传来，那彰显着惊人的力量。他穿着定制西装、手工上色的皮鞋、burberry的黑色风衣，头发看起来随意其实是名师打理，即使站在他面前的是北欧神话里的奥丁，他脸上也依旧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大雨冲刷着价值几千英镑的风衣，露出风衣内侧的两柄沙漠之鹰与两把做工十分精湛的短弧刀。与其说他是路明非，零更觉得这人像是卡塞尔学院的学生会主席——凯撒·加图索。

一个身体修长甚至可以说是细长的面具人突然从黑暗中蹿了出来，那个面具人拖着细长的尾巴，手臂锐利的爪子上染着鲜血，额头处有两个小小的凸起，这是一条接近半龙的死侍，它拥有着惊人的速度与爆发力，零腹部的伤便是拜他所赐。它生前是一名罗马时期的刺客，成为死侍后，依旧保留了暗杀的本能。它的利爪直刺零的喉咙，它要在神的面前证明自己，之前的失手仅仅是一个意外！

零的反应十分迅速，她屈膝将重心尽量下移，想要避开要害，同时左手紧握成拳，挥拳而出，瞄准的是死侍的下腹，如果这一拳命中，最多只需要付出左手断掉的代价就能穿透这个死侍的身体，并且避免自己的死亡。她的右手往自己的喉咙前横切过去，想要用刀挡住死侍的攻击。

蹲慢了，死侍的爪子依旧指着零的咽喉。

拳慢了，死侍的爪子即将刺中零的咽喉。

但右手还来得及，零的手及时抵达了自己的喉管前，爪子还没有到，可以挡下，前提是零手里握着小刀。零手里是没有刀的，刀之前被“路明非”夺取了，零犯了这个致命的错误，她除了脸的全身碳化极大降低了她的感知能力，让她误以为手上传来的僵硬感是因为握着小刀。

死侍发出了阴森的笑，它预想了零的百余种反应与自己的应对，但万万没想到这个女孩竟想用碳化的空手阻挡它的利爪，这简直是在找死！

零闭上了眼，她知道自己的手绝对没有那个死侍的爪子坚硬，她已经想象到利爪穿透自己的手，再穿透自己的喉管，结束自己的生命。紧接着便是漫天的面具人分尸战利品，车里的那个路明非不过是块肉质不好的瘦肉。

任务失败了，我没用了，要被抛弃了。零满脑子都是这三句话，她放弃了挣扎，等待着迟到的死亡。

但她忘记了一个人。

“路明非”身影一个闪烁，来到了死侍的背后，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一把沙漠之鹰，抵在死侍的后颈处，右手扣住死侍背后的凸起，用力向后扯，硬是将死侍停了下来。

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