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姐姐本来就是神仙（2 / 2）
汪氏大房旗下的一家琉璃厂外，一辆豪华玄车缓缓驶入，负责管理琉璃厂的赵管事，接到手下通报，赶紧出门迎接。
不待玄车停稳，一把年纪的赵厂长，立马拱手道：“大爷一向忙碌，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说话间，玄车停住，赵厂长上前拉开车门，一身锦缎华服的汪金斗，矮身下车。
汪金斗衣着考究，似量身裁定，使得原本有些肥胖的身体，看上去极为协调。
“哦，再过些时日，就是小城主的生辰，我今日前来，是要看看礼品准备的如何了，我与崔城主向来交好，小城主的生辰礼物，万万马虎不得。”
汪金斗举手投足从容淡然，说话间，缓步向琉璃厂内走去。
赵厂长微笑回复：“大爷尽管放心，崔小城主的生辰礼物，一直是老朽亲自监督，很快就能完工，我这就带大爷过去看看。”
两人说话间，行至琉璃厂的后院，就见一队骡车停在一个废弃坑边，七八名衣着简陋的乡下汉子，正在装着坑里的废料。
汪金斗驻足问道：“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在做什么呢？”
赵厂长笑着解释：“哦，这些乡下人，是经营土窑烧制砖石瓦罐的，前几日他们找上门来，想要收购厂里的废料。
据说把这些废弃的碎渣研磨成粉，掺进泥土，烧制而出的瓦罐器皿会更加的牢固，价格也能稍微卖的更高一些，那些废料左右无用，我便答应卖给他们一些，全当是让他们清理废料坑了。”
汪金斗点点头，“他们回收这些废料，给的什么价钱？”
赵厂长笑着摇头道：“一斤废料，也就值区区一文钱。”
汪金斗点点头，继而走向废料坑的方向，赵厂长只好跟在一旁。
二人走到近前，赵厂长对几名忙碌的乡下汉子道：“这位是我们汪氏长房的大爷。”
七八名乡下汉子停下动作，见到汪氏最高的掌权人，众人立马手足无措，这等大人物，他们是第一次见，不由被对方气场震慑。
几名汉子连忙拱手，小心翼翼道：“汪大爷好”
汪金斗摆了摆手，语气温和道：“将琉璃废料参入泥土烧制陶器，这方法是谁想出来的？参入此物后，价格能多几何？”
一众汉子面面相觑，显然有些紧张，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中年汉子拱手答道：
“回汪大爷话，这个我们也不知道，我们是村里土窑的工人，听承包土窑的张老板说，如果价格是十文钱的陶器，参入这些废料后，最少也能卖到十二三文，如果多加一些，还能卖到十四五文钱。”
汪金斗点了点头，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这种又脏又累利润又低的买卖，应天三大商几乎不做，听对方说利润以文计算，汪金斗立马没了兴致。
一旁的赵厂长问道：“大爷，这些粗鄙之人不懂礼数，您要是不想把这些废料给卖他们，下回我就叫他们别来了。”
汪金斗淡然一笑，“为何不卖给他们？非但要卖，还要把已经填起的废料坑全部挖开，统统卖给他们。
虽说只有一文一斤，可汪氏这么多年来，埋入地下的废料何止数万斤，恐怕十万斤都有了，全部卖掉，怎么也能卖个百十两银子。”
赵厂长一愣，劝道：“大爷，费这么大功夫也就值百十两，何必呢？”
汪金斗看了眼年过五旬的老厂长，“老赵啊，你跟我也少说也有二十年了吧，怎么，现在日子过舒坦了，连百两银子都看不上眼了？”
老厂长顿时一阵慌乱，“大爷明鉴，老朽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老朽觉得，就算都卖给他们，那些开土窑的乡下人，恐怕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甚至都不需要如此多的废料。”
汪金斗微微一笑，“这一点你说对了，正是因为他们需要的数量有限，所以才让你把所有的废料都卖给他们，虽说费些功夫，可又不用我们动手，一百两银子不多，但也能支付三五个普通工匠一年的酬劳，何乐而不为呢？”
老厂长再也不敢多言，赶忙赔笑道：“大爷所言极是。”
行走之间，就听汪金斗随口道：“想当年，我汪氏的老祖宗，也就凭借百两不到的银子起家，经过数代人的苦心经营，才有如今之汪氏。
作为汪氏子孙，看见地上有一百两银子，都懒得弯腰去捡，那汪氏的基业，恐怕也就到头了。生意人，有钱不赚实乃大忌。”
老厂长耳听大爷教诲，口中连连称是。
不知不觉间，两人来到雕刻琉璃的厂房内。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工匠，正在全神贯注雕刻一尊硕大的琉璃茶案，上头刻着花鸟石木，栩栩如生。
这座茶案，用料是一块质地坚硬的琉璃大石，雕刻完毕后，再配一套琉璃茶具。
此物之贵重，价值连城。
汪金斗没有靠的太近，深怕打扰到全心投入的老工匠，驻足看了一会儿，便默默转身离去，显然甚是满意。
刚走出后院，就见一辆玄车快速驶来。
“老四，何事这般火急火燎的，车开这么快，撞到人怎么办？”
玄车尚未停稳，汪金斗就对车上之人一顿训斥。
来人非是旁人，乃是汪氏二房的话事人，四爷汪万钱。
这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相貌还算周正，只是脸颊瘦削，眼窝微陷，一看就是被酒色掏空了身子。
对于大哥的训斥，汪万钱毫不在意，下了车就小跑上前。
“大哥，我听说你在琉璃厂，就赶紧过来找你了，有个赚钱的买卖要告诉你呢！”
“哦？什么赚钱买卖能被你发觉？”汪金斗呵呵一笑，显然不太相信。
“哎呀，大哥你怎么不信我呢，是九妹捣鼓出来一样东西，我仔细算了一下，有百万银两的利润，而且市场期限和份额有限，我们再不抓紧时间，钱可都要被三房赚去了。”汪万钱语速飞快，神情焦急。
“九儿捣鼓的？”
汪金斗的态度立马认转变，“什么生意，你说清楚一些。”
汪万钱上前拉住大哥衣袖，“说不清楚，你快到我家去一看便知。”
汪金斗坐上了汪万钱的玄车，自己的玄车有车夫驾驶，跟在后面。
汪万钱一路催促，两人很快来到汪家大院的一座宅邸，快步走进后院，来到一口水井旁边。
汪金斗立刻看到一个奇怪的铁架子，他眉头微皱，“这是何物，就是你所说的赚钱生意？”
“大哥瞧好了！”
汪万钱得意一笑，开始按压铁架上面的杠杆，几下之后，一侧的水管立刻有水流出。
汪金斗一愣，快步上前用手接水，确定那是井水无疑。
“这此为何物，怎地如此神奇？”
汪金斗也有些震惊，以他的商业嗅觉，立刻看出此物造价不贵，却有极大的市场。
“怎么样，大哥，现在信了吧，此物名为压水机，是九妹手底下的人捣鼓出来的。
据我说知，此物售价二两有余，成本不过一两，应天大城有一百多万户人家，但凡家境稍微殷实一些的，都不缺这二两银子，关键是，此物真是太方便了啊！”
汪万钱越说越激动，“光九妹一人，短时间内肯定吃不下整个应天城，若是你我也插上一脚，不用一个月，赚他个几十万两，轻轻松松。
还有周边一些大城，若推广得当，有足够的生铁，利润何止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