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瑾的四月天(1)(2 / 2)
『今年的那一批新婚夫妇们已经选定好了吗?』黑法袍女子问道。
『已经定好了,马上就会施以处刑』
『尽快的,那些卑劣的种族不值得活着』
『他们的孩子今年恐怕不能往城里送了,目前所有的波帕族学校已经满员了,还要等下一个季度才能腾出位置』
『托关系向城主汇报吧,在西边的疆域上先暂时造出一些土坯原型,教师什么的暂时就从原本的学校中抽取一些』
『我知道了』男子回应道,他又说『那万一西边被正常的居民发现会怎么办?那边没有灵光之墙』
『我会今晚布置的,放心你只需要找到之前的那些人,托付他们和城主说就行了,反正现在的他们的权力已经名存实亡了,就算被发现了,他也无法拿我们怎样』黑法袍轻蔑地笑了笑。
『我明白了』男子退下了。
小女孩完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而黑法袍女子已经察觉到祭坛底下似乎有动静,当她弯腰去查看的时候,小女孩被那个躁动的光源给包围了她不知道进入了什么样子的世界,这里的天空看起来粗糙极了,大地上的野草也是东倒西歪但异常茂盛,树木全部都在顺时针盘旋生长。她走着一条草径,那条草径似乎就是为她准备的,她一直走一直走,翻过一片片丘陵,到了这个世界的尽头,她看到了一个身着银色立领衣服的女子,她抚摸着她的额头,告诉她需要她的帮助。为了让小女孩相信她,她告诉了她自己的身份是灵光掌握到金青程度的一名普通的居民,她和她是居住在同一个城市,但是灵光之墙分隔了他们,把两种居民分隔开来。
小女孩询问原因,这使得她有些犹豫,但是她还是告诉了她:你现在居住的那片土地原本是属于你们种族的,你们掌握灵光的技术是其他集合无可比拟的,但是你们当时的城市是一个无阶级的城市,后来这种弊端也显现了,害了自己。在某一天,我们的集合入侵了你们的种族所居住的地方,你们群龙无首,以至于被彻底战败,然后你们所有人被奴役了一段时间。我们将你们放入了一个由灵光之墙围成的城市,那里一切都是灵光编织成的,我们就这样将你们封锁在那里长达数十年。但是你们的种族有一天在那里发现了破绽,灵光之墙的破绽,但是很聪明的却没有及时告诉全部人,他把这种记忆刻入灵光之中,分发给大家,由于灵光分发过量,自己为了获取更多的灵光最后将自己彻底累死了。这种灵光的巧妙之处就在于它存活在血液里,并且可以传代,它们会在你成长到某一个时刻,将灵光之墙的破绽和相关的记忆灌输给你们,让你们轻而易举的就可以用”幻境“这种方式穿过灵光之墙。渐渐的被关在幻想乡的原住民们开始纷纷觉醒,莽撞的自然而然受到了制裁,当然当时入侵者人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种周期性带来的觉醒,他们之中所有人都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接受了审问,一部分人被加以极刑,可惜还是没有问出那个在背后让他们吃亏的人。入侵者们因为缺乏对他们情况的了解,而且他们自己本身也是处于无知之中的,所以这件事让入侵者十分头疼,他们建造了专门给你们种族上的学校还以你们之前的帮主的原型塑造了神庙和祭坛,你们每过七天就要在清晨来到神庙里,给你们的帮主念诵赞歌,上贡贡品,你们之中有些人已经知道帮主已经死了,但是大部分人还是被灵光骗入,自欺欺人,麻木自我,他们在灵光日益的记忆侵占下,渐渐忘记了当初被侵占奴隶的日子,发现自己的觉醒的日子,被审问的日子,他们都渐渐在麻木的生活下忘却了他们,像牲畜一样生活。
她接着说:清醒者们自发组成帮派,因为行动异常隐匿,而且入侵者对于这个已经麻木的世界管理已经不那么严格了,巡视的监员也少了很多。他们的任务就是研究如何制造幻境,他们的血液之中有答案,告诉他们只有塑造了幻境就可以瞬间穿越过去。穿过这个关押自己族人数十年多的灵光屏障,这个充满邪恶意图的乌托邦。他们日夜研究,并且在地下室释放小型的灵力进行实验,他们虽然以前对灵光的研究是其他集合难以比拟的,但是在入侵者时不时释放的记忆灵光中会渐渐丢失那部分技巧,甚至被错误的记忆代替。他们不能相信自己的大脑的直觉,一切都得重新来过。他们就这样夙兴夜寐,废寝忘食,终于在一天他们塑造出了幻境!他们发现这个东西进入到里面之后,在里面行动的距离等同于现实移动的距离,并且可以无视一切障碍,他们一开始塑造的幻境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透明,所以他们就把它称之为无界母神,并且为它画了画像。可是原本以为迎来了曙光时,竟然有成员被这些幻境所吸引,他们觉得在这里面可以应有尽有完全也不再憧憬外界的生活,可是整个团队还是需要他们的协助,而他们那些依赖幻境的成员开始不情愿了,一场骚乱出现在了地下室。这也终于被有所察觉的监员当场抓获到,他们之中大多数人都被抓刺死了,只有少部分利用高超的灵欲转化灵光为灵力,击退了监员们,逃离在了各个位置。他们的资料也被发现,那些沉迷在灵光屏障内的有觉醒资质的人也被一并杀死,但是他们同样都还有孩子,这时入侵者们为了不产生暴乱,选择了更温和的方式,或许也是对自己的罪孽产生了一丝愧疚——他们改进了学校,老师也是为了洗脑他们而存在的,让他们不再记得有“父母”这一词,让他们安乐在这个世界,不再对自己的觉醒有所察觉,就这样在辅以灵光的入侵,那些有觉醒资质的安乐者们彻底失去了最后逃离这个世界的机会,当那些孩子成为父母的时候,被发现觉醒还是触发了时,那种神色的异常会让他们被当作祭坛的养料,那就是星期一的早晨的献祭,也就是刚才你看到的那一幕。而那些研究幻境的存活者们最终逃离了束缚,来到一片沃土,在那里兴建他们自己的神庙,供奉他们的无界母神,并且他们在入侵者们的领地偷偷释放幻境,在里面展示了他们的受苦遭遇,为了博取他们的同情,期望总有一天能够结束他们的野心,解救里面的人,然而只有我一个人,只有我一个人进去了之后为之动容,其他人向上面汇报此事,很快幻境就被击碎。我选择协助他们,协助你们。
说完,她对着小女孩笑了笑,那是如此单纯的笑容,也打动了小女孩和自己。
随着墙壁的光芒闪烁,伊达尔看到了无界母神就在自己的右手边,她是大理石打造的,但是大理石被打磨的如此柔软拥有丝质感,光滑剔透,仿佛根本就不是石头。那就是无界母神,拥有慈爱无比的眼神和令人倾羡的纯洁,也象征着逃脱者们对希望的曙光的期盼。
伊达尔发现墙壁又开始明亮起来,上面的壁画又开始变化:
转眼间小女孩已经长大了,看到她坚毅的眼神伊达尔知道她或许已经得到了觉醒。她现在正在从神庙中走出,随着她的学生队伍,回到了群体的集会之中,听着老师的布道,她早就已经麻木,毕竟这样的念诵已经重复了上百次,每次都是围绕着大同小异的精神内核展开的不同的内容,枯燥乏味,令人耳朵生茧。
她有一袭乌黑的长发,在人群中十分耀眼,她的举止得体端庄,让爱慕她的男生都望而却步,自诩不配。女生们都在模仿他,学习她的神态,然而无一例外都是丑态百出,东施效颦。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已经因为觉醒而被送往了祭坛献祭了生命,自己也是在这个集体中唯一一个知道“父母”一词的人,同时她也知道亲缘关系的重要,对于入侵者们统治的制度她报以咬牙切齿的隐忍,因为她现在还没有到能够与之对衡的能力。按照估计,学校在不久之后就会把她们送去灵光圣堂进行所谓的试炼,那冠以美满荣光的名号实际上就是为了检测出你的觉醒程度,来提前筛选出威胁者,随后以转学的理由将其全部带走杀害,也有的被关在了他们特制的幻境之中永远都无法出来。这些都是那个女人告诉她的,她现在也在为解放她们的族人而努力。她已经准备了很多次,据说到时所有的学生会在老师微笑的带领下来到圣堂,见证着他们从前的帮主的容貌,然后唱出如同被美化后的《西雅图》宣言般的“歌颂”。之后他们将会被分发纸张,上面会用直白和蔼的方式询问出你们对灵光方法的掌握程度,并说明了有自己的想法可以大胆说出,获得提拔。那些提拔的可疑者都会被对外声称入选,然后在结束时留下,将会有人对他们一一用隐晦的方式询问,观察他们的神色变化来看是否说谎,有紧张情绪等,最终被确认为有所隐瞒自己觉醒一事的人就会被处理掉。
她成功的凭借那位贵人的情报躲过了试炼提拔环节,甚至没有被怀疑。伊达尔看到这里也为她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那个女子的脸庞,总觉得她是那么的令自己熟悉,却说不出是谁。
她已经成长到了可以有充足准备翻越灵光屏障的能力,当她真正消失在学校的边界的时候,她看着外界那无垠的土壤,草甸上充盈着柔和蛋黄色,像一双由母亲捧起的巨大的双手,将她包围,置身在这片自由的广袤土地上,她切身感受到了外界的宽阔,也为还在屏障里生存的人同族感到悲哀,她没有能力去解救他们,而且不久后,她就会因为消失而受到追踪,她只有和他们会面,那些早期在组织崩坏遭遇围剿的情况下存活的同族人们。
随着墙壁的瓦解又随之生成,伊达尔眼中的景色又发生可变化:而当她见到了那厚重的砾石围墙内,那厅阁中围绕着幽暗的挂壁油画时,看着曾经的那位贵人从狭窄的楼梯间下来,眼中带着疲惫和失落,她躲闪着她的问题,似乎并不想展开自己从前向她描述的美好愿景,那是让她为之憧憬到现在的源头,而这位贵人却已经今非昔比了,沧海桑田,日落月升,时光境迁,从前的那位姐姐也再也不是怀着朝气和希望的她了。她的问题她一一不作答,一位格纹衬衫的鬈发男对她说『很抱歉,我们已经放弃了去拯救我们的同胞,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们掌握了轮回的规律,无论如何歼灭都无法将它们全部消除,而且他们只有完全消失我们才能够真正救出我们的同胞,我们的心情与你的是同等的,我们已经为此失去了一个伙伴,他永远的关在了笛心界,再也无法出来,成为了他们的实验品』
『怎么会这样?我们可以塑造幻境管道,将他们运输出去,挑选学校的角落先在那里击溃他们的把守,那里的人力最为疏散』
『很难做到,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首先他们无法接受外界,其次里面的人都有可能会被入侵者们消灭,就连奴隶也当不成,我们那样做只会让他们最后一丝人性也消失殆尽』
『的确,而且我们也无法容纳那些救出来的人们,我们没有位置存留他们,就连我们自己也要受到威胁,他们的实力强大程度令我震撼,即使现在的我们也不能达到他们的水平,他们一定是盗用了我们的技术,才能取得现在令人畏惧的灵力能力』她发话了,但是还是不敢直视她。
『骨瑾,我很抱歉,如果可以的话,你就住在这里吧,我们一起在这里生存下去,也算是不让我们种族没落到灭绝的地步,呆在那里面迟早都是会枯竭的,只是成为他们的努力,他们的一丝怜悯下可悲的生物,一中关押在笼子里失去歌喉的嘲鸫』
三月的天气十分潮湿,也浸湿了房子后的花园,那里的泥沼里钻出几只青蛙和泥鳅,感受着春日的润雨,这阴沉的云朵和如古旧铁盔的天幕,骨瑾走出了这个令人惆怅,百感交集的屋子,她选择回去,深入那些入侵者们的研究所中,取回属于他们种族的资料,也要将入侵者们的灵光系统瘫痪。
她凭借高超的灵光技巧,不被人发觉的通过幻境入侵到了入侵者们的世界,引入眼帘的世界让她甚是怀念,层层柏树和凤凰木的丘陵平原,上面分布着许多页岩片和碎石子的道路,黑色框架白色基地的框架让他想起这曾经就是自己的家园,何时失去的呢?她的泪水像露珠一样流出,但面色仍旧如苍翠欲滴色泽的少女,她是一位真正的淑女,从不轻浮放纵,也不动摇内心,更不会失态。这些泪水已经包含了她最大程度上的悲伤,看着自己的族人住在那些畸形审美的房屋里,曾经属于自己的沃土被他们占领,还扩建了完全无法融入环境的一些漆黑的高塔建筑,那些石材的坚硬完全不称这片柔软的土地,像一道锋利的划片插入了那温暖的巢穴。
她走在这个已是异邦的乡镇上,看着被木栅栏分隔开的房屋和农田,那些如同宝石一样焕发光彩的农田令她心旷神怡,但是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们的了。她很快就发现走在缓坡下那片草地上的监员们,他们是和在那片关束自己的牢笼里监查的人有着不同的职位的,看起来应该直系到他们的军事研究基地,地面上没有很高大的建筑,全部都保存着它原本的面貌,没有很大的改变。当她走出这片村镇的范围时,才发现原来在村镇的尽头,那片怪石嶙峋的山地下,已经挺拔了无数的令人瞠目结舌的建筑,全部都是那些新兴建起的建筑,一片片坚固的,深黑的石料打造的高塔建筑,在塔楼与塔楼的边缘之间有着钢铁的链条链接着,有灵光在不断的运输,在每栋建筑之间它如同血液流通着,在这之间,而在这圆形的钢铁王城之中,在圆心之间,有着一片大大的空地,上方笼罩着阴纱的质地,犹如阴霾的云雾,忽然变化成实体又变成云雾,它在两种状态之间不断切换,它的中心心脏位置有蛛网的黑色钢铁结构,仿佛大地的裂纹衍生向四周的钢铁建筑。她从高地的一处阶梯下来,走在这片城市里,因为它们已经认为完全控制了这片土地,包括连这里的风向都了如指掌,它们在老城镇和新型城镇之间也没有设置把守的关口。
骨瑾很轻松就融入了这里,这里的居民保留着基本和原著居民相差不大的着装风格,大部分都是披着米黄色的披肩,穿着宽松的开领衣服,裤子一般都是布料很粗糙的质地,因为当时他们需要在田地里面对蚂蝗和苍耳的钩子,穿的太过于正式,会糟蹋衣物,有时在田野的池町中走过一段距离就会在裤子上沾染许多窃衣的种子,一条粗制麻布缝制成的裤子是当时每一户人家的标配,若不是时逢佳节,那么很少会穿体面。
这时骨瑾觉得自己的衣服是否与现在环境产生了突兀,她想找到一处地方躲避起来,她隐约的感受到已经有人开始注释到她的不同了,这座钢铁之城四周显得很诡异,特别是地板上面开始泛出血管状的黑色条纹流,伴随着它的延伸,它的周围也开始形成了黑色的气泡小点,还在沸腾着,尤其是在她的周围聚集了非常多的这种带有灵光的黑色气泡,她发现在一些建筑的楼栋上,屋檐下挂着一些由一个矩形台面和一个活动的昆虫虹吸式口器,色调除了部分衔接的地方是偏米白色的,其余都是深黑的,还有幽兰色的斑点。那些口器传出的声音就像苍蝇的震翅,让耳朵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果不其然,那振动的声音让她在短短的几秒钟内失去了对外界的注意,这个时候一位监员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势通过那些灵光血管的感知定位了骨瑾的所在地,然后瞬间从那口器中钻出,将骨瑾扑倒在地,正当他准备将她的双手铐在其后背时,却发现她忽然消失了,不对,并不是她消失了,而是自己被她的幻境包围了。他恶狠狠地咒骂了一句,拼命朝着一个方向跑去,却怎么也跑不出去,他试图通知其他的监员,可是并没有效果,在这个幻境之中是无法再通讯到外界的。
骨瑾拍了拍身上的灰,立刻加速逃跑起来,现在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四周都有定位的血管,他们还在延伸着,并且他们可以瞬间通过挂在房屋上的口器突袭她,要是腾空而起,就可以避免他们的突袭和灵光系统的感知,但是这样做无异于更容易暴露自己的位置,她只好暂时再塑造幻境,却发现释放不出来,她差点忘记了,幻境只能释放一个,她只好收回以前的幻境,将那个关在里面的监员放了出来,她跑的太急,把口袋中的手帕弄掉了。
钢铁之城变得异常敏锐,后面的监员也开始疯了一般的追逐她,只因为她用灵光破坏了传感装置,导致监员们没办法在她那片区域传送到口器那边。这就是骨瑾的灵力,她拥有着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领域干扰,将灵光分散在自己为半径的领域,将特定的物质可以转化成灰尘,并且她通过分解那些物质进行吸收灰尘,用它们的环绕来实现自我的伪装,这是一种灵力的骗术,灰尘将会萦绕她的全身使她隐匿自己的身躯,化为像灰尘一样的存在。
监管主管也来到了附近,他们无一例外都在用鼻子嗅着她的气味,他们拿着她掉下的手帕开始寻找相似的味道,有一个监员走到她跟前,那是一堆木桶和稻草堆积的杂物堆,她就藏匿在这之上,踩着木桶,他完全看不到她,只是觉得这里灰尘异常的大,还有附近那些条纹状如横着的麦浪的灰尘缓缓漂浮到这附近然后又诡异的消失了,融入在这个丰盈了灰尘的大环境中。他觉得她的踪影应该不远了,可就是找不到她人影,这让这个监员又继续不甘心的闻着,最后他一气之下用灵力炸掉了这里,好在最后一瞬间,骨瑾跳上了屋檐,这声响让他注意到了她的特殊的灵力,他迅速以惊人的跳跃力跳上了屋顶,他感觉到她的气味就在附近。
监员的嗅始终找不到她的具体位置,因为此时骨瑾已经站在了他的背后,而他始终向前寻找,骨瑾瞬间把他按在屋檐的砖块狠狠的给了他脑袋一击,瞬间把他打昏了过去,然后她一直奔跑,直到逃离了危险的搜查区域,他们始终跟那些灰尘纠缠着,在存留的气味中迷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