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深入胡营（1 / 1）

傍晚时分，只见一大队胡骑朝南开去，似有数千人。众人聚在一起商量办法，向导说道：“胡人出动也会分三队或两队，前后相互照应，此队兵马过去，应该还有一队。”郭泰疑问道：“胡人想以这些兵马攻打jyg？”向导说道：“以前胡人入寇，至少数万人，此次目的或许不是jyg。”众人又偷偷察看，果然又有一队胡人快骑飞奔而过，数千骑兵呼啸疾行。贾源说道：“这一队胡骑，好像与前面那一队走的方向不同，此外前队缓缓而行，而后队相距不远，何必如此急行。”向导道：“似乎是围猎之势。”郭泰急道：“难道发现我们了？”

耿毅道：“也许是发现赵大人、羊大人他们了。”贾源点头道：“必是如此，第二队胡人快骑先切断后路，第一队缓缓而行，明天就可把赵大人他们围住了。”郭泰道：“那我们快去报信。”向导道：“不可，我们若去，必然要越过胡人兵马，只有我们五十骑，恐怕还没报信就成了胡人的刀下鬼了。”几人闻言皆知向导所言不错，但是不去报信难道要坐观赵羡被围困吗？

贾源道：“要去报信，但不是去赵大人那里，应该去jyg。”郭泰急道：“这岂不是做了逃兵，要等石华发兵，赵大人他们还有得救吗！”耿毅道：“我们纵是去给赵大人报信，大家也逃不出胡人的包围了。还是先去jyg报信，请石将军出兵，两军会合大破胡人，岂不是大功一件。”郭泰不同意，他此次带领长戟队的兄弟们出征，现在长戟队都随赵羡一处，若被胡人围困必是死路，说道：“大家一同出征，不能舍同袍而去，即使战死也要一处。”

耿毅道：“不是舍大家而去，我们也要兵分两路。一路去jyg报信，一路继续沿黑河北上，必要探到胡人大军在何处。”贾源忙道：“若再北去，失了回路该如何是好，目前紧急要救赵大人他们。”耿毅没有答话，朝向导问道：“看胡人两队兵马，估计他们大营有多远？”向导回道：“应该不过百里。”耿毅道：“那好，我胡营前去一探，你们谁去jyg报信？”贾源不想被郭泰说做逃兵，只作不语。郭泰心急，说道：“大家别耽搁了，我先去报信，然后再去救赵大人他们。”

耿毅道：“好，那贾兄弟，我们去敌营一探。”贾源称是，然后对郭泰说道：“向导随你回去，一定要石华出兵方可，告诉石华，赵大人乃皇上心腹，石华若敢不出兵，皇上必要治他见死不救之罪。”郭泰点头记住了。

耿毅、贾源领十余骑，避开黑河，缓缓朝北而行。天色渐暗，远处现出点点火光，果然黑河畔有胡人大营。胡营连绵数里，中间一处火光如昼，军帐环立，巡骑绕走。耿毅等人猜必是敌酋所在，耿毅对贾源道：“贾兄弟，在此等候，我一人去探，来去方便。”贾源心知耿毅武艺卓绝，众人若随他一起，反而累赘，便道：“耿大人先去一探，我等去察看敌营粮草所在，待退时一把火烧他粮草。”耿毅赞了一声妙极，卸下甲袍，飞身而去。

耿毅偷取了胡人衣物裹在身上，扛着包裹，假装路过。只见中军帐外卫兵森立，而帐前空地摆起了宴席，不少奴仆正在忙碌。宴席旁有一队马车，都是汉人装扮，原来是汉人商队给胡人送来汉地的物产。尽管朝廷禁止与胡人通商，但与胡人贸易获利极高，不少汉商也愿铤而走险。

宴会开始后中军帐周围热闹非凡，不少胡人围住看热闹。耿毅绕过中军帐，见一高大寝帐，灯火昏暗，四下无人，心想这帐篷必是胡酋所住，且探看一番。耿毅轻身攀上帐顶天窗，只见帐中几处油灯不甚明亮，帐门旁架起一副黑甲，一把长刀竖立。帐中铺开宽大的席毯，旁边是长矮桌和寝具被褥，还有一堆包裹。耿毅从天窗中钻入，双臂张开，两腿划拨，缓缓落下。刚一着地便心中一惊，耿毅察觉到有人的气息之声，忙伏地警觉，才发现那堆包裹竟是一个人在被褥下。耿毅仔细再听，那气息轻缓，原来是一熟睡的女子。耿毅方觉得自己鲁莽了，那胡酋必然有夫人侍妾之类的女眷，竟没有想到这一层。耿毅刚打算离去，忽听账外有几人脚步声，似正走进帐来。耿毅无处藏身，只好躲在那女子身后，从旁拿起被褥盖住自己，整个人紧贴席毯。那女子身子周围被褥较多，围了一堆，耿毅躲在其后又平伏着，不易被看到。

原来是三个胡婢捧来食物、热茶、温水和衣物，放在了矮桌上，一个胡婢轻唤了那熟睡女子几声，那女子才昏昏沉沉的应了一声。胡婢退出去之后，耿毅察觉那女子慢慢地起了身，又静静不动，却听见轻声抽泣。一会又听见撩动水的声音，想是那女子在盥洗。耿毅心想：“她此时刚醒，神智不明，还发现不了我，等下待她发现我，突然呼喊起来就麻烦了。”想到此处，耿毅轻轻抖开被褥，一指运气，翻身而出，认准穴位，隔空一点。那女子正擦拭手和脸，还未察觉有人，便定住了。耿毅再细看，竟是一个汉人女子，云鬓半斜，玉容憔悴，双眸犹带啼痕。耿毅担心有人进来发现她被定住，便要把她放平躺，仍用被毯盖住。耿毅不曾与妙龄女子如此之近，只觉暖香扑鼻，见她脸庞俏丽，美艳动人，竟不敢去碰她。只好眼光虚晃，双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平躺下，盖住身子，却看见她眼中急切，兼有泪光闪动，更添娇媚。耿毅忙要转身离去，忍不住又回首看，果然那女子眼神焦灼，极力望着他。

耿毅心中一动，想一个汉人女子如何到这胡营之中呢。再看那矮桌上的胡人服饰，想必这女子也是刚到胡营。耿毅轻声说道：“姑娘，我见你是汉人，所以解开你的穴道，你可不许喊。”那女子闻言，眼神似有转喜之态。耿毅又隔空解穴，那女子便能动了。那女子没有着急起身，却长舒一口气。耿毅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不知是要离开还是如何。那女子却轻声说：“大哥，您是胡营里的大盗吗，来偷胡王的财宝吗？”耿毅一听便哭笑不得，自己竟被当做是盗贼了，转念一想，回答道：“没错，我是来偷宝贝的，珠宝金子在哪里？”那女子扑哧笑了，说道：“来偷东西还敢和我说话。”耿毅不知如何接话了。

那女子突然坐直身子，直勾勾地看着耿毅，说道：“偷东西可以，如果你能偷走我说的一样东西，我还可以给你很多金子。”耿毅问道：“要偷什么东西，在哪里呢？”那女子却说：“人，人你能不能偷走？”耿毅心里就奇怪了，问道：“该不会是说你吧？”那女子点头道：“就是我，如果你能把我带出胡人的大营，带我回汉地，我有很多金子，你一辈子都使不完。”耿毅觉得好笑，一个小姑娘敢夸海口说有使不完的金子，说道：“姑娘，我没工夫和你说笑。”说完便转身走。那女子忙道：“你要是敢走，我就喊抓贼。”耿毅头也不会，只亮了一下手指。女子却哭道：“大哥，大侠，我被人拐来了这里，求你救我出去。”说着低声抽泣起来。耿毅心中不忍，却道：“姑娘，你怎知我能救得你出去？”女子边擦泪水边道：“你敢闯进这胡王的帐中，必然有过人的本领，所以你肯定能救我。”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刚第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你肯定是个大英雄，红拂女能一眼识出李靖是英雄，我小瑶也能。”耿毅却道：“出胡营容易，可这茫茫大漠，胡人来追，能跑得掉吗？”小瑶说道：“我们可以先躲起来，待到四更，那时人困马乏，我们再悄悄走，拼命骑马跑。”耿毅道：“若那胡王发现你不见了，肯定会派人四处找，到处是骑兵，我们如何不被发现。”

小瑶出神呆了一下，又埋首哭了起来。耿毅心软，想：“既然已经如此，就设法救她出去吧。”便说道：“无论如何，我们试一下。”小瑶立刻又笑道：“我就知道你是大英雄。”耿毅心思却已转到如何带一个人出去不被发现，这时又听见脚步声，耿毅忙避到帐门边。一个胡婢捧着妆盒进来，看见小瑶已经起身，刚要问候。耿毅见只有一人，便把那胡婢点住，对小瑶说：“我们要走得赶快了。”小瑶问道：“你定住她，可以定多久？”耿毅答道：“这要看封住的穴位和指法力道，封住的穴位，头颈有哑门穴、风池穴，胸腹有膻中穴、气海穴，还有”小瑶急道：“只问能定住多少时候，谁跟你在这背经书呢！”耿毅便道：“短则三五刻，长则六七个时辰。”

小瑶便把那胡婢拖到矮桌前，对耿毅说道：“转过身去，不叫你不许转过来。”耿毅不明就里，便背过身去，隐约听见衣物布料窸窸窣窣之声，突然脸上一热。原来小瑶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与那胡婢换了，只听小瑶说可以转过来了，耿毅才慢腾腾转过来。小瑶把那胡婢的头发散开，认认真真地扎一个云鬓，把自己的花钿玉簪都装饰到胡婢的头发上。梳理好头发，小瑶又给那胡婢描眉点唇，竟用胭脂把那胡婢画得和自己有七分相似。小瑶边画边对那胡婢说画妆的技法，耿毅心中本觉她多此一举，难不成这胡婢还会自己补妆不成。小瑶又拿出一包香料，对那胡婢说道：“这个叫枕函香，用完了可以让汉人的商队给你买来。”说着用指甲挑了，在胡婢的额头、颈上涂抹，之后包好放在那胡婢贴身的地方。妆画好了，小瑶把那胡婢轻轻放下，说道：“你若想享受这富贵，可依照我刚教你的妆法，每日给自己画妆，胡王只见过我一次，定会把你误认为是我，日子久了，那胡王也辨别不出。”

小瑶穿着那胡婢的衣袍，端着水盆和食盘，从帐中走了出去，耿毅从天窗飞身而出。两人在会合后，小瑶要赶紧离开，耿毅想我入敌营一趟，没探到胡人意图，却带了一个女子回去，岂不荒唐。耿毅让小瑶藏起来，自己再去一探中军帐。那宴会已散，胡王、诸将和众客都醉醺醺的各回各帐，一时奴仆和胡兵收拾宴会乱作一团。耿毅趁机潜入中军帐，只见帐中两排胡床，中间案上有几张地图，耿毅不及细想便将地图揣在怀中，匆忙而去。

小瑶本担心耿毅有危险，没想到一会功夫耿毅就回来了。二人忙偷偷离开胡营，与贾源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