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三更夜战（1 / 1）

杨烈独自立于寨墙根前，看着寨墙下横七竖八的尸体，此时晚风袭来，各处旗帜猎猎作响。元鼎带领丐帮弟子也赶到，丐帮弟子顺着寨墙放下的绳梯进寨。元鼎见杨烈神情凝重，也默不作声，在一旁等待。

风游和凌飞雪指挥义兵清扫战场，重新布防。风游把寨中义兵分为三拨，两拨轮流守寨、歇息，一拨做预备队。安排妥当后，风游对杨慕道：“慕儿，快请你爹爹到聚义堂议事。”杨慕刚要顺寨墙而下，却见两个人影跃上，正是杨烈和元鼎。

聚义堂中，风游把山势图铺在长桌上，说道：“官军的攻具，都在观瀑亭这里，今夜我们一把火把官军的攻寨器械都烧了。”杨慕争先道：“我也一同去。”元鼎道：“刚才来的时候，我在观瀑亭正好见到一群木匠。不仅要烧梯子什么的，我看那木匠手里干活的家伙也要一起毁了。”杨烈说道：“好，风五弟、慕儿和我一起去，元师弟和凌妹子留守寨中。”议定之后，风游便去准备火药火具，又拣选了十余位轻功好的义兵。

耿毅本是来客，没有到聚义堂，两个小兵领他到一处客房歇脚。往寨中深处走，耿毅才发现寨顶如此宽阔，乃天然的易守难攻之地。耿毅望着远处隐隐约约的火光，心中澎湃。这几日见杨烈行事，果然不愧是江湖人传的大英雄大豪杰。见杨烈几次出手，耿毅心想恐怕自己的师父也难敌杨烈。想到义军行侠仗义，以区区数千人搅得朝廷寝食难安，更是赞佩不已。寨前激战让耿毅血气上涌，生了留在寨中效力的心意。

夜深之后，耿毅仍无睡意，他起身到寨中散步。三更已过，正是人最困乏之时，寨中火把光影闪动。耿毅想登上寨墙察看官军动静，突然有夜巡的义兵喊道：“何人，快答话！”耿毅忙道：“我是杨慕的朋友。”

寨墙上闪出一人，笑道：“原来是耿少侠。”乃是元鼎。这几日两人极少交流。耿毅道：“元师父，现在情况如何？”元鼎请耿毅上寨墙，指着远处说道：“等一会官军在那边的梯子什么的，就被杨师兄风五弟烧了，官军就没有攻寨的梯子了。”耿毅目力极好，但不知元鼎指的是何处，把目光收到寨前。见寨前空地支起几排火把。夜里目难视远，只好以火光警敌。

耿毅见火把渐渐暗下，心生异样，刚要问元鼎，却见两个黑影跃上寨墙，寨墙下突然涌出大群官军。元鼎铁杖舞起杀向那两个黑衣人，边喊道：“官军来攻啦。”如一声惊雷。顿时鼓声锣声大作，守寨的义兵全冲在女墙前，放箭，劈砍和推翻官军的云梯。那两个黑衣人，一个把元鼎缠住，一个领着大批官军攻上寨墙，站住了阵脚，后续官兵源源不断涌上来。领头的黑衣人如入无人之境，义兵们前赴后继，却节节后退。耿毅看出那黑衣人是少见的高手，担心义军此番恐怕要败，冲身向前。黑衣人一掌快似一掌，杀得义兵们毫无招架之力，突觉一阵掌风从左侧袭来，反手去接，掌力一阵激荡，正是耿毅杀到。耿毅喊道：“把他们死死围住，不能把寨墙丢了。”义兵们见有人能敌住黑衣人，登时有了信心，纷纷死守寨墙。

这时涌上寨墙的官兵已有数百人，若再不能把他们堵住，这寨子怕要守不住了。耿毅和黑衣人过了几招，心知难以取胜，便不再苦斗，只想把黑衣人引开。黑衣人却不上当，和耿毅斗了几招，便又杀向义兵。耿毅忙转到黑衣人身后，却不攻向黑衣人，只把紧跟黑衣人的官兵们杀得连连后退。义兵们趁机冲向前，把黑衣人和官军们分隔开。这时耿毅才转身又和黑衣人斗招。

黑衣人想冲开耿毅的缠斗，便使出移形换影的步法，在乱战中左突右冲。耿毅紧跟不放。黑衣人无法，只好站上女墙，要从女墙上冲回官军阵中。耿毅见再也拦不住了，心中一横，猛地跃起，拼尽内力双掌击向黑衣人，自空中疾冲而下。黑衣人脚站在女墙上，根底不稳，匆忙接掌。四掌相触，黑衣人内力尚未张开，被耿毅的掌力冲下寨墙。耿毅全力下冲，无处回身，也冲出墙外，在半空中猛翻几个跟头，止住了冲力，落在寨外官军阵中。官军只顾冲寨，未发现耿毅。黑衣人落在墙根，再要向前，无奈战阵混乱，寨上飞石、箭雨落下，虽不能伤他，但堂堂名派掌门在此混战中颇有些狼狈。此人正是崔玄谟，与元鼎缠斗的乃是沈四望，二人在宝光寺未能得逞，又随羊裘伯到此，助池凤岐破屋山寨。

沈四望和元鼎以斗了百余招，仍是难解难分，沈四望武学修为胜于元鼎，但无奈元鼎之神力。元鼎一把伏魔杖舞得势大力猛，把沈四望的剑气全迫开了。沈四望刚要变换打法，却见一身影飘来，一阵剑花让人眼花缭乱。沈四望身形一转，绕到一旁，见来人是凌飞雪。凌飞雪手上攻势不改，喊道：“元师兄，官军们攻上来几百人，你快去把官军打乱，我来对付这厮。”

元鼎神力，最擅长冲敌破阵。元鼎带领义兵先把寨墙上的官军分割几处，又冲到寨墙边要把登寨的官军打退。攻寨的官军源源不断往上冲，元鼎已是杀得满身血污，见搭在寨墙上的十几个云梯突然一个接一个的坠倒，心中大喜：只要没有官军再冲上来，寨子还丢不了。元鼎定睛看时，一个身影从外跃上寨墙，正是耿毅。耿毅手提卷刃的钢刀，也是全身血污，朝元鼎喊道：“元师父，云梯都被我砍倒了。”元鼎大笑道：“好！好！好！”

寨上的官军只有百余人了，大多挂了伤，这时被围住也不敢再冲杀了。元鼎转身再看凌飞雪，她和沈四望斗了十几招，已经渐渐落了下风。沈四望剑气罩住凌飞雪，迫得她剑法施展不开。元鼎刚要去助战，就看见耿毅已经赶到。耿毅舞起那卷刃的刀，把沈四望的剑气挑破，刀一横，直劈向沈四望。沈四望也看清寨上的局势了，本是想退去之前，至少打伤凌飞雪。此刻见耿毅赶来助拳，沈四望无了恋战之心，猛攻几招，脚下一弹，径直离开。

百余名官军大多降了义军，丢盔弃甲，被绑上绳索。寨下的官军本想再冲寨一次，却没了云梯。山下传来消息说，攻寨的器具和粮草都被烧了，池将军也被打成重伤。激战半夜，义军死伤两三百人，官军死伤千余人。天边渐渐露出光来，照见寨前尸横遍野。

元鼎和凌飞雪感念耿毅相助解了山寨之险，便请耿毅到聚义堂歇息，元鼎和凌飞雪仍回寨墙上指挥清扫布防。小兵们给耿毅端来热水，拿来换的衣服，又端来热汤和酒肉。耿毅着实有些饿了，胡乱吃了几口，但全身血污又有些不便，起身要脱去，但想到堂前人来人往，只除去了外上衣。小兵知他意思，便领他到内厅。

耿毅换了衣服，见内厅颇有些雅致，边系衣带边看，见内厅正墙前供奉一个牌位，走进一看，竟赫然写着：恩公耿忠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