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武磊（2）（1 / 2）

还是那个网吧，还是那个老板，只是对方已经不认得他。

这样也好。

网吧已经装修过，不再是拥挤破旧的小房间，他仅仅呆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这里。

他听到有人说工业园区大量找人，只要肯干活就行。

他去了，去了好几家工厂。

一开始都聊得好好的，最后不知道为何都对他摇摇头。

第7家印刷工厂的人事告诉他：有犯罪记录，我们不要。

他才明白，两年前的冲动，几乎断送了他所有希望。

当晚他买了两包烟，蹲在了熟悉的酒吧门口。

然而等到凌晨两点，酒吧门口的超市还灯火通明。

一时，他不知道何去何从，只觉得心中烦闷，抽了人生中第一口烟。

有点呛，觉得天旋地转，无与伦比的孤独感贴在他身上，形成与世界隔绝的薄膜。

……

“武哥！”

出来后第一次与王家那小子碰面是在路边一家小饭馆，对方已经大变了模样，圆乎乎的脸渐渐显露出清晰的轮廓，只有眉目间依稀还能看出之前的模样。

见到童年好友的他十分高兴，了解到对方考上了当地的重点初中为他由衷的祝贺，旁敲侧击知道自己老爷子好过得好好的也安心了不少。

“武哥，现在这形势我也不清楚，没有什么好主意，也许只能去卖点苦力。”

没有得到好主意的他显然有些失落，轻声嘱咐对方好好读书，有什么事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他，尽管他认为自己已经帮不上什么忙。

之后他一直混迹在各个工地，打点零工，而工地的活并不是每天都有，没活的时候他就在网吧后的游戏厅和人对赌赚点饭钱。

他不爱去网吧，那里环境太过高雅，他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

倒是嘈杂的游戏厅，弥漫的烟雾，肆意的谩骂让他待着更加舒服。

慢慢也和游戏厅三教九流的人混熟了，尊敬他的人都叫他一声“武哥”，他听到也只是笑笑，再没有像以前一样嚣张跋扈。

这样厮混了两年，没有出息的他夜里时常想起父亲探望时那双失望的眼睛。

他没有脸面回去，也不敢去想父亲一个人过得怎么样，只偶而在同村的人嘴里听到父亲的消息就会安心很多。

“武哥！”那是他人生中的转机，王家那小子居然在游戏厅找到了他。

当时的他模样一定很狼狈吧，身上充满烟味，裤腿沾满白灰，嘴里叼着一块五一包的烟。

对方当真是一点也不嫌弃，一如几年前那个时常找自己打牌的小屁孩。

几年过去，对方已经从只会出点小聪明点子的小屁孩成长成敢想敢做的青年。

才刚刚上高中，就敢拿着大几千块钱组建自己的事业。

这么长时间，武磊也了解到其中的利益所在，每天的产出对方都要抽走半数利润，但他觉得这是应该的。

人小子靠自己脑子想出来的办法，自己出钱买的设备，甚至现在住的房子，吃的每一顿饭，都是人家出的钱。

这份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什么都是他教会的，大街上随便拉个人都能做，但人第一个想到了自己，之后也直接交给自己来打理，这是什么？这就是信任！这就是刻意给他的帮助！

武磊自认不是个什么好人，对于世界的善意早在那天下午就和那天的夕阳一起被熄灭了。

但他不是看不出别人对他的好的人，这小子已经不再是需要自己庇护的小屁孩，那他只能在有限的地方帮他一把。

今年过年提着两瓶一百来块的酒，武磊破天荒的回了四年没有回过的家。

家还是那个样子，只是自己离开时刚刚冒头的爬山虎已经漫上了整片侧墙。

苔藓已经将围墙整个染成绿色。

家里静悄悄的，他站在门前一时不知道怎么进去。

是该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