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京都八岐大蛇篇（35）（2 / 2）
下一刻。
惊天的剑气如蛟龙腾跃从海底冲出，有希子站在汹涌的海面上，仰视高楼般的八岐大蛇，它口中再次凝聚灭世的威能。
她当既往虚空笔直一划，看似随意却蕴藏无穷奥妙：
“剑道第参式·「芷」。”
数百里云层断裂，无形的剑气分开海洋朝它的面门劈去，与此同时对面的光柱射来。
两相交峰的瞬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刺眼的白光笼罩一切，所有物化为消逝的细影，爆炸产生的威力堪比核爆令板块移动，战场夷为平地……
这是王与王的战斗，唯有死亡可以终止。
————
现实界，陆泽空被推出，透过裂逢看到朋友相对，恨自己无法阻止。
他突然出现在东京塔下却无人惊呼，因为这时，天空拉起了日本气象厅的海啸预警，警报充满看不见的空灵恐惧，冲击人的大脑。
八岐大蛇的海啸已经影响到了现实世界，大浪冲击着东京海岸，人们争先恐后地往安全区避难。
“回去，回去。”他心中只有这么一个念头，哪怕是远远地看着。
再握紧黑剑却无法返去，青雉的电话也无人接听，他想到回往东文会，四下张望已经没有车辆能正常通行，忽然他愣了一下：塔下停放着辆老式自行车，是英也的那辆。
骑上它往东文会赶，路上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
不知过了多久，海水上涨到自行车无法行驶，他翻身下车一脚踩到水里，几只海鱼从脚边游过。
又过了几分钟，跑到处过街天桥上，四周的场景又一变，桥下是猩红的汪洋，面前的大楼间有一只大肉山怪物，坐在海水中抓飘浮的怪物吞食，它注意突然出现的人类，痴呆着哈啦子，大手抓来。
“可恶，”泽空立即往前头逃到大楼里，它穷追不舍，抱住大楼摇晃，墙壁脱落，四周是血海，眼下只能往上跑。
刚至天台，建筑便轰隆着向后倾斜倒去，快速望向只有前方三米远的办公楼，来不及思考可能性，他一手持剑迈向前方，在完全倒塌前越过电线杆，手肘砸到屋沿整个身子吊在楼外。
得亏有在锻炼身体，闷喝一声爬了上去，后方的大肉山对逃远的他失去了兴趣，趴在海里兴奋饮起血水。
他脱困喘着气，重新回到虚界，是苍介在他远离战场后拉进来的吗，那是不是意味战斗要结束了……
他看着四周茫茫血海心生无力感，仅靠他一个人根本去不到。
这时身后响起大怪物的惨叫，回头一看它肚子上多了个透明的大洞，像是被拳头打穿，尸体闪起众多十字彩星爆炸开来。
V老大收回拳头朝他招手。
“威廉快艇长在此，年轻人准备上船！”屠完龙的威廉已经回到小组，开着冲锋艇冲来，身后是几艘东文会的快艇，青雉带着黑潮小组的人赶来。
“其他人去搜救！”
青雉向手下发布命令，自己则带着上船的陆泽空前往战场，哪怕大小姐不愿泽空过去，他也觉得有必要带着，否则只让大小姐承担一切，对她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雪女也默认了这一举动。
“什么鬼？去交战中心？！”
渣班瞪大眼睛，看向远处恐怖的异象——“两位大帝战至边荒，连大道都磨灭了。”
我可不想死，当即尴笑着后退：“我奶奶明个结婚，就不打……哎！”
惨叫一声，狼女伸出脚尖将他拌倒在甲板。
V老大走过来，肌肉夹住他的脖子：“我们是一个团队。”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出发，越往里走四周就越是荒凉，残垣断壁比比皆是。
“一定要等着我啊，希与英也……”
……
此刻，以东京塔为中心，方圆数公里夷为平地，没有完好的建筑，废墟甚至填平海水。
有希子和服破烂，遍体鳞伤，体力已然严重透支，这是她生平遇到的最恐怖的对手，几乎全能的存在没有弱点可言。
右手紧握残破的村正，能感到到传递而来的属于妖刀的兴奋。
即使血渍模糊双眼，她依旧凶狠地盯面前的苍介英也，准确地说是八岐大蛇，他恢复了人类的身资，斜剑指地，身后是山脉般高大的巨蟒尸体，皮开肉绽，八颗头颅被长刀斩首，散落在四周。
流下的鲜血染红海水，远处的鬼怪们疯了一样地吸食着血海，这对它们而言可是稀世珍宝。
苍介英也也喘着气，但身上的伤比她少些。
两人看着对方，手中刀剑相向，在原地留下一片虚影，疯狂地战在一起，所有惆怅、恩怨与悲欢汇在利刃之上，无声地咆哮着。
……
最终的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画面定格，百丈高空上有希子和英也似在相拥，手中的刀剑却刺穿对方！
有希子瞳孔微张，眼中流露难以置信的神色，呆呆地看着村正从他的胸膛穿过，带着大片的血红，而英也的丛云剑仅是从她的腰边刺空。
他笑了，是朋友间稀疏平间的笑，一如从前。握住体外的刀身缓缓抽出心脏：
“是你赢了，希子。”半闭眼从高空跌落，跌向下方回流的海水。
有希子想抓住他，却抓了个空，她已经筯疲刀尽，刺穿友人的心脏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再也撑不住，双双坠落。
苍介英也抑着脸，柔软的细雨抚摸他的脸庞，“咚”地坠入海水，他伸出手想抓住海面模糊的月亮，一个人孤独地死去……这就是他的结局吗。
忽然，两只手探入海中，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将他拖上废墟，是希子和赶到的泽君，他们抱住自己，哭红了眼，张着嘴似乎在喊着什么。
耳鸣了一会儿，开始恢复听力，原来是在喊他的名字呀，真好听，可惜以后再也听不到了。
该说的该做的都完成了，为这一世没能完成自己的梦想，成为一个伟大的漫画家而感到遗憾。
但是啊，能拥有一段值得珍藏的感情，这就够了。
他最后再看了眼两位友人，将他们永远烙印在自己的一生，最后阳光地笑了，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晴，如愿地死在了朋友的怀抱里。
八岐大蛇——苍介英也，死亡。
人，自出生以来就像一张洁白的画稿，在外界的影响下绘上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颜色，然后自然地长大成大，那么他的确是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独立的人。
如果忽然觉醒了之前的记忆呢，这时他究竟是谁？
八岐大蛇在四百年前就死了，这一世他是八岐大蛇，加上苍介英也的混合体，甚至不纯粹到淡去了仇恨，可这样的他还是他吗。
那么四百年后呢，
是否还有另一个人的人生陷入其中，开始另一段属于他的生活，也许他会交到新的朋友，到那时也会淡忘这份感情……
所以从这个角度出发，苍介英也大概的确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