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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何飞借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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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来,我一直想着何飞办厂的事,心里产生了很多疑问。何飞办起了厂,厂在哪里?他是如何办起厂来的?他被撤职后经历了些什么?那天,王常乐说起了他的事,都是真的吗?

晚上,我收看本地电视新闻,看到何飞他们厂的宣传广告,知道他的确办起了厂,而且规模还很大的。过后,我又从熟人那里打听到他的一些消息,终于弄清楚了何飞被撤职后的情况。何飞被撤职后,其实并没有沉沦,而是寻到了机会,重新崛起了。

原来,何飞受处分后,精神倍受打击,他在家里沉沦了半个月之久才去上班。但上班了,他也不愿意和同事们多说话,做完自己的工作就走了,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后来上级考虑到他的情况,就把他调到县乡镇企业局工作。那里管理着全县乡镇企业的经济发展,很适合他工作。他去了,很想改变形象,从头再来。但败军之将,名声已毁,在哪里都不受待见。为了推动全县经济的发展,领导在大会上要求大家献策献力,共谋发展。何飞发现到当地石材可以开发利用,便写了提案交上去,但没有受到重视和采纳,他心灰意冷,感到前途渺茫。何飞是个性格执拗而又倔强的人,他不甘心自己的失败。最后,他决定提前退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退休下来的何飞有了一个大胆的设想,办个石料加工厂,他不相信自己这辈子就走不出一条路。为此,他进山考察了一番。本地属于喀斯特地貌,山峦起伏,沟壑相连,土地贫瘠,奇峰凸起,大部分是石山。他发现山里有很多优质的岩石,石质细腻坚韧,色泽朴实美观,有的形成很大的板块,薄的几寸,厚的达数十米。当地人用土法开采来做墓碑和垒坟。开采打磨既不科学,又浪费材料。而且他知道,现在城市建设发展速度快。铺设路面,修建台阶,装修墙壁,打造花园,都需要这种石料。于是,他大胆地邀人合作,提出了申请,办理了各种证件,贷到了款,倾其所有财力,购得了设备,办起了石料加工厂。

办厂初期,条件十分艰苦,尽管合作者们齐心协力,无奈工程较大,财力有限,工程进行得断断续续。后来在当地一些部门的支持下,厂才得以建成。修好了路,建起了一座办公楼和几个小厂房,而且生产出了自己的产品。

这真的出乎我的想象,在我的心目中,他犯错误已彻底毁了,他已成为我们班的反面教材,凡提到他,同学们或笑或闭口不谈,甚至有人想把他彻底忘掉。据说现在他拜访了一些同学,还要来拜访我。他的用意是什么呢?是来向我展示他的才能吗?是来取笑我吗?还是有其他的意图呢?但不管怎样,他能重头再来,办起这样的厂,就是件了不起的事!我应该向他表示祝贺。

一天晚上,他果然来了,与他来的还有他的妻子孙玉梅。我大喜过望,赶紧起身迎接,热情招待。但何飞并不像以前那样的热情奔放,也不像办大厂发大财的老板那样耻高气扬,反而显得老成持重,畏畏缩缩的。

他见了我便说:“班长,好久没见面了,这段时间你过得好吧?”我说:“还可以。你也不错啊,转眼就发展起来了。”他说:“唉,一言难尽啊!压力太大,心里急得慌啊。我办厂的事你知道了吧?”我说:“知道了,你小子太有才了,我正准备向你表示祝贺哩。”何飞说:“祝贺就不必了,我今天是来向你讨办法的。”我不解地问:“怎么了,你遇到什么问题了?”何飞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眼睛看着我,表情凝重,犹豫不决。

此时,我才发现何飞与以前不同了。以前他说话很畅快,就像打机关枪似的,今天说话吞吞吐吐的。以前打扮精致,西装革履,头饰整齐,面容白净。今天却穿得松松垮垮,衣裤没有了轮廓,头发乱糟糟的,一脸困倦,而且脚穿的是一双蓝网鞋。

再看看孙玉梅,她今天的穿着也很随意,穿件褪了色的蓝色西装,脸上没有化妆,耳朵没有耳环,头发向后捆着,看去毛乎乎的。他们出了什么事?到底怎么样了?

孙玉梅走上前来,声音略微颤抖地对我说:“班长,何飞目前办厂遇到了一点困难,资金周转不过来了。想来找你借点钱,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借钱?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他们厂都办起来了,会缺钱吗?也不知道孙玉梅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孙玉梅见我迟疑不决,便解释道:“你不用担心,他做的这个项目是可以的,目前主要是资金周转不过来了。如果把这一问题解决了,估计我们就会好起来。跟银行贷款利息高,找亲戚借钱又没有。我们想到了老同学,想到大家生活宽裕些,所以我们找来了。前几天我们去找黄龙和陈勇,他们了解我们的情况后,各借给我们十万块钱。”

孙玉梅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了底。是的,平时同学们聚会的时候,我总是对大家说:“大家要团结,要相互帮助,互相支持。”现在这个问题就摆在自己的面前了,自己又是班长,怎么能后退吗?我说:“我的钱倒是有点,但没有你们说的那么多。”孙玉梅说:“我也知道你们孩子在读书,现在正需要用钱,你能帮我们多少算多少。”我说:“六万块吧。”

钱虽然少了点,但是何飞听后却非常高兴。他极为感动地说:“谢谢你了,班长。现在当着你的面,我向你保证:如果我的情况好转了,我一定尽快把你的钱还上。”他说完,递给我一个提包,里面有两瓶酒。我说:“咱们老同学,你送这个做啥?”他说:“不成敬意,本来想陪你喝两杯,但事情太多了,你慢慢喝吧。”我不要,他两口子却把酒放在门边,高兴地走了。

过后,我打听到,何飞除了向我、黄龙、陈勇借钱外,还向田大江、杨得志等同学借了钱。杨得志借给他五万,田大江尽管生活困难,也借给他两万。光是我们老同学就三十多万,还有其他的呢?他借这么多钱还得起吗?他真的是办厂遇到了困难吗?

贺敏回来后,我把借钱给何飞的事告诉了她。结果她听后很不高兴,她说:“遇到这种事你最好婉言谢绝或者等我回来商量再作决定。现在你都借了,说给我听还有什么意义呢?”

我说:“他办厂遇到了困难,几个同学都借钱给他了,我是班长,我能不借吗?如果不借,以后我在同学面前怎么混啊?”贺敏说:“你就是放不下面子,各人有各人的情况嘛。你现在借钱给他你是班长,以后你找他要钱你就是仇人。这样的事例还少吗?”

贺敏说的是大实话,很多人平时是好朋友,但借钱给他们后,朋友却拖着不还,于是朋友变成了仇人。俗话说,人亲财不亲,财利要分清。真的是这么回事。但何飞是这样的人吗?不可能吧!

我说:“你不要担心,我们是老同学,何飞也绝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说了,他有了钱立即还我们,你还怕什么呀?”她说:“我这不是怕,我这是提醒你,像何飞这样创业的人,失败的太多了。到时候,他都栽下去了,他拿什么还你啊?”

我说:“他做的这个项目不错,他有眼光,他办厂的决心也很大,他不会失败的。”贺敏说:“你这样认为就好,我也希望他办成功!等着看结果吧!”

我虽然极力说服贺敏,但是实际上我心里也没有底。因为他这是新开发的项目,市场千变万化,难以捉摸。现在何飞已处在困境中,不知他到底能不能坚持下去?也不知他借钱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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