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猛转腰髋·横踢(1)(1 / 2)
女房主害怕浑身直哆嗦,眼泪汪汪地流,点头表示不喊。臭虫慢慢地松开捂住她嘴的手。
这时才看清她的面容,白璧无瑕的脸上挂着欲滴未滴的泪珠儿,显得尤为楚楚可人。
李寻看得直发呆,眼珠子似乎快掉出似的。臭虫:“司令和她睡一觉,我去楼下把风,很安全的。”
臭虫见李寻木讷,以为他不好意思,开导地说:“她就一个妓女,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妓女,李寻乍然醒悟,踉跄退了两步,忽地眼冒金星,就要倒地。臭虫眼见不妙,松开女房主,急忙去扶李寻,问:“司令,你怎么了,不就一个漂亮女人,用不着搞得这样吧!”
臭虫以为李寻是淫火攻心,岂知他是急火攻心,内心深处如坍塌般无助,才支撑不住身体。当李寻看见眼前这个姣美的女子,不应该是妓女,至少在他心目中应该不是妓女,她是清纯可爱的晓丽,原本有一个美好前程的女孩。曾经那样天真无邪,青春干净的女孩,执着地追求爱情,怎么就沦落风尘了呢!李寻一时间难以接受,像晓丽这样席丰履厚家庭的女子,在经历灾难都变成了这个样子,可想其他人更是好不了哪里去。由此联想到这段时间所见所闻,尤其在越狱后看见囚犯们暴戾恣睢的报复。曾经繁华和平文明的城市,虽有些瑕疵,但终究还是朗朗乾坤,可是面对灾难,却被击垮得一塌糊涂,尤其是灾难后人们互相践踏文明,无秩序争夺,难以再维系安定,这个世道真的乱了。李寻踌躇满志地追求正义,在这兴衰变迁的世道中,犹如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而已,怎能力挽狂澜,只能眼睁睁,任由随波逐流吗?李寻悲天悯人,心里难受到极点,加上这几日亡命奔逃,霎时间心神紊乱,所以晕倒。
晓丽也认出眼前人是李寻,从长相和那只断掉的手,确认无误,问:“你是李寻吗?”
李寻并未作答,以这种方式“他乡遇故知”真是感慨万千,尴尬不已啊!晓丽对臭虫说:“先扶他到床上躺一会儿。你们肯定饿了,我去弄点吃的。”
臭虫一头雾水,以为晓丽和李寻曾经有过情爱关系,今夜撞见旧情人与别人亲热,心里难受,试探着问:“司令,你们认识?”
“嗯!”
“你们以前好过?”
“你娘的,脑袋装的啥玩意,我们只是认识,别胡思乱想。”
片刻,晓丽用托盘盛着两碗粥,从楼下端来,说:“半夜没有别的,先凑合着喝点粥吧!”
李寻微笑着接过碗,不便过多问晓丽为何沦落到如此地步。大家沉默不语,显得屋子里特别安静,只有呼哧呼哧地喝粥声,气氛略显尴尬,反倒是晓丽打开话匣子说道:“外面闹哄哄的,听说抓捕越狱主犯,不会就是你们吧!”
李寻苦笑了一下,算是承认,晓丽嘻嘻笑道:“我就想嘛,还有谁有如此大的本事,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们放一百个心,我这儿安全。不过李哥哥,报道上讲,你已经牺牲了?”
李寻说:“死了,要是死了还能在你面前,只是那一战太过惨烈,我和少数人侥幸活下来。”
李寻把前因后果粗略讲了一遍。晓丽听得津津有味,唉声叹气,末了,李寻问:“你呢?”此话一出口,李寻方知不妥,毕竟今晚撞见晓丽风尘的事,对她已知七八分,都是经历生活种种无奈,才会沦落风尘,何必再去刨根问底,揭人伤疤呢!
倒是晓丽无所谓的样子,敞开心扉地说:“李哥哥,你一定好奇,为什么像我这样孤高的女孩,怎么愿意做妓女。”
李寻没想到晓丽这样直接,苦笑了一下,不作答。
晓丽:“当时我倾慕王富贵,遭到姓顾的绑架,你们把我救出来后,家人知道了,害怕顾家团伙死灰复燃,惹火上身,连累家里。毕竟我们家在生意场上树大招风,最怕树敌,所以极其反对我去找王富贵,把我关在家里。家人软磨硬逼我嫁给石一拓,他们石家开出的条件也够丰厚的。可能你们不知道,那人变成了一个傻子,就算不是傻子,依我当时高傲性情,也不会嫁给他。说来可笑,那时高傲的我,现在是个男人都可以睡,真是讽刺。当时,我可是个烈女,无论家里人怎么逼迫,我就是不同意嫁给石一拓。没过多久发生灾难,我家的产业大多数关于智能设施,受到的冲击也就最大,很快就破产了。家人再无心管我,准备举家搬迁,问我要不要跟去,我断然拒绝。我恨他们,可是现在又有些悔恨,理解他们。当时趁乱,我愤恨地离家出走,才发现世界变了,举步艰难,我就随着人群来到苍山码头。只怪我交友不慎,当时又饥又渴,谁给吃的就相信他,怎知那人把我给卖了。有了第一次无处申冤,就有接二连三。幸好恶人有恶报,那人在码头耍横与人抢地盘,被打死。你知道吗?这里打死人没人管的。后来我就攀上来码头办公的军官,毕竟我是受过高等教育,他们喜欢我这样有点文化,看似纯洁的女孩。”
晓丽自嘲无所谓的样子说着,看得出来她是故作轻松。李寻听着却是字字句句刺心,想起曾经她青春,靓丽美好的印象与现在大相径庭。此刻,晓丽那精致的脸蛋虽有些风尘,但还是那样好看。
晓丽继续说:“我为爱情付出代价太高了,却没得到应有的回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好傻。”
李寻略苦笑了一下,立刻收敛微笑道:“你很勇敢,敢于追求自己喜欢的,有些事情并不会每一件让人如愿,你看我。”李寻说着举了举那只断掉的手,又说道:“我又何尝不是呢!在追求信仰的路上,摔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如今还要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
晓丽安慰道:“你是英雄。”
李寻:“英雄也要看时代,有时候并不是。”
晓丽郑重地说:“至少在我心中永远是。”
两人互相安慰,又好似互相倾诉衷肠,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臭虫在一旁,听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时而咬牙切齿,时而握紧拳头,非常坚定地说:“我们虽败犹荣,迟早夺回该有的荣誉,铲除败类。”
大家相视而笑,此时东方渐白,一束微弱阳光飘入房间,轻柔的海风从窗户缝溜了进来,顿时屋里生机盎然。晓丽:“你们俩休息一会儿,我去买些菜,准备午餐。”说着便下楼,不忘叮嘱道:“无论外面怎么敲门,你们都别应声,一般没人敢强行进来的。”
晓丽走后,臭虫义愤填膺地说:“多好的妹子,就这么被他娘的糟蹋,还有那个王富贵是什么人来的,也不回来找她,真是没心肝的狗东西,别让老子见到他,非得把他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揍到叫他娘都不认识。”
李寻笑着说:“就你这点功夫,想揍他,恐怕早被他揍得跟个缩头乌龟。”
臭虫:“他有三头六臂?”
李寻不答只是笑笑,然后闭目养神,臭虫:“司令,挤一挤睡过去点,我也眯一会儿。”
李寻挪了挪,臭虫倒头便睡去,嘀咕着,“这床真香,真软和,”嘴里还在说啥,嘟囔着听不清,片刻呼噜声连连。
李寻满以为晓丽会急切询问王富贵,结果只字未提,也许她是觉得自惭形秽,再不配追求所谓的完美爱情,于是不想再提往昔。
李寻蒙眬中做了些凌乱无章的梦,梦里有晓丽,g,慧玲,还有曾经并肩作战的队友,最后自己被钢铁身躯的敌人首领杀掉,转眼那个首领变成了g,登时大吃一惊,不由得睡梦中挥舞拳头,一拳打在睡在旁边的臭虫脸上。啪的一声,臭虫糊里糊涂挨了一拳,蓦地跳将起来,张望四周,原来是场梦,摸摸脸,还有些火辣辣,说:“这梦他娘的太真实了。”
李寻被吵醒,满头大汗,以前睡觉从不做乱七八糟的梦,白天一股脑儿在侦破案件上,偶尔做梦也只是关于案件的散碎梦境。李寻擦了擦汗,问:“什么时候?”
臭虫:“中午了吧!”
晓丽听到两人讲话,把已经做好的午餐,端至楼上,铺好桌子,三人吃着。李寻先是称赞晓丽,人长得漂亮,厨艺又好,难得啊!然后询问外面情况。
晓丽答:“听说今天傍晚,要枪决一批越狱犯。”
前晚就在李寻越狱,苦劝乞丐们别再打砸,无果后,愤然离开不久,驻扎在仓山小城几里外的救援赶到,对越狱犯进行围剿,一个没有逃掉。救援军队以同样的方式对越狱犯进行残杀,如果不是指挥官制止,估计当时就会杀得一干二净。
接着对剩下的犯人进行审问,弄清来龙去脉后,越狱犯已无价值可言,决定公开处决,以儆效尤。
李寻听到处决消息,心情十分沉重,说:“假如不放他们出来,我偷偷越狱就好了,是我亲手把他们送上断头台的。”
晓丽:“这也怨不得你,如果他们听你的,就好了。”
李寻:“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起事件我要负很大责任,知道在哪里行刑吗?”
晓丽:“二号码头,已经满街张贴告示,摆明欢迎大家观看,这样才能达到震慑效果哩!你问这个干嘛!不会去营救他们吧!我给你说,犯不着,并且肯定派重兵把守,太危险了。”
李寻并未作答,低头吃着,大家无话。晓丽也不便多劝,毕竟和李寻才见几次面,吃罢收拾餐具下楼了。
臭虫:“司令,我听你的,你说咋办就咋办?”
“我确实想去营救他们。”
“老子早就想出这口窝囊气,从当兵以来,还没哪个把老子追得满街跑。”
“敌众我寡,只可智取,我捋了捋,先去军管大楼放火,吸引注意,然后去二号码头伺机行动。”
“妙计,调虎离山,就算救不了他们,贼他娘的也要出出这口恶气。”
晓丽在楼下刷洗餐具后上楼,不见两人踪影,估摸着他俩去营救那些囚犯了,他俩还会回来吗?大家只是萍水相逢,还是别去多想。晓丽关上窗户,转身想想,又把窗打开,方便进出。
李寻和臭虫不辞而别,别无他意,只是不想晓丽知道他俩过多的事,以免受到牵连。两人从窗户爬出,径直前往军管大楼。正值中午时分,火辣辣的阳光烤着这座小城,街道上没有行人,巡逻士兵活像霜打了的茄子蔫蔫的,躲在阴凉下纳凉闲聊。李寻和臭虫并排而走,若无其事地聊着,与那些巡逻士兵擦肩而过。士兵并未察觉到李寻两人,更想不到他俩敢在众目睽睽下溜达。
李寻两人昨晚被追得慌不择路,爬进晓丽房间,以为距离军管大楼很远,其实晓丽居住点就在军管大楼附近,转过两条街就到。此时的军管大楼,并未想象中那样戒备森严,也许昨晚折腾了一晚,大家都疲惫不堪。
李寻两人观察了一会儿,绕到军管大院背后,两人组合翻越围墙,轻松入院。李寻已经来过两次,对军管大楼了如指掌。地下监狱门口戒备森严,看情形,囚犯们极有可能还在地下监狱,要等时辰到了才会押赴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