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丧礼(1 / 2)
咚!咚!咚!
在不大的地市中,绵绵不绝的钟声敲响,此起彼伏,声音悠扬,它格外沉厚,一经敲响,就像是山顶一路跌倒山谷。
声音回荡着,延绵不绝,这是在外队伍归来的讯号,像是在恭喜迎喝。
可它又宛若丧钟,一声声的揪心,仿佛在哭泣着,惋惜着,悲痛着,让人意识到生命的脆弱以及死亡的恐怖。
下一刻,一切宛若浮云般飘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钟声戛然而止,来不及叹息。
封闭的铁门缓缓打开,发出叽吜的刺耳声,街上的人们纷纷为之侧目,等待归来者的出现。
周围顿时安静,只听见马蹄行走的脚步,愈来愈近,马和人的身形从黑暗中显露,由朦胧到清晰,最后他们每一个人的脸都清晰可见。
孙武驾驭着马匹走在最前方,证明着他队长的身份,有率领带领之意。
若是用一种景色去描述他,那就是一口古井,深不见底,井中水面波澜不惊。
他脸色平静,略显阴沉,表情严肃,粗眉竖起,嘴角下垂,眼睛目视前方,只是在静静的驾驶着马。
光是看他,恐怕是不能猜测出此次外出到底有何收获,又或是有何损失。
“奇怪…好像比出发前人少了。”
“没错,听你一说,我再仔细一数,果真少了!”
“不会吧…这次的外出行动不说只是一次简单的巡逻吗?”一人惊讶道,他的声音惊动了其他人。
街上两边行人众说纷纭,表情不一,动作却遮遮掩掩,隐藏于人海之中,不愿暴露自己。
“孙武队长!请问这一次的外出是否成功?是否有人牺牲?他们的牺牲是否有价值?”一人大喊。
可是孙武并没有回答,而他身后的人也露出不甘心的表情,下意识握紧马绳。
面对众人的提问,paf的队员们就像是听不见一样,脸色阴沉,眼睛直愣愣盯着前方。
这一次的外出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所以我就说了,老老实实的呆在地市里不好吗,非要出去找死。”一人埋在人群中,阴阳怪气的说。
忽然,一人骑着马突然嘶声鸣叫,猛地往前,冲到前方时,却突然被拉住,马的身子一顿。
“冷静。”
白棋几乎快把一口银牙压碎,他压抑着心中的愤怒与不甘,全是他的错。若是他足够强大的话…
“副队长…”
被拦住的那人一声哭腔,他眼睛泛红,含着泪水,明明心有不甘,却得不到发泄,他想去同刚刚那人讲道理,可是他心有自知。
与两边的街坊不同,paf这边就像是染上了黑色一样,这是一种绝望般的颜色,把每个人的表情衬托得更加阴沉。
一路走来,内心悲痛,在无声的呐喊着,无动作的挣扎着,却又默默的忍受着。
路人每一句话都宛若利刀,刺入他们的心脏,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伤口,缓缓流血,伤所造成的痛,永远的留在心中。
“所以我说,paf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嗯,就呆在地市当护卫多好…这样我们也可以安心许多。”
“有时候我真害怕他们屡次出去再回来会将一些不好的东西带过来…”
几乎所有人都在说丧气的话,他们都对外出表示厌恶,厌恶的表情毫不掩饰的表露在脸上。
有时候,paf的人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何用意,不被理解,不被认可,不受待见。
队员们都低下了头,拳头握紧又松开,松开后又再紧握,内心苦闷又无奈。
其实,这些并不是他们最害怕的,不过是一些冷嘲热讽,调整好心态之后便能将其烟飘云散,如浮云般略过。
最不安的,是面对死者的家属。
在某一个小房子里,一位少妇望眼欲穿,在厨房里轻哼着小歌,在她耳边萦绕着宛若胜利歌声般的凯旋而归的钟声。
在地市中,钟声响起,就是paf队伍返回的讯号。
浅浅的笑容出现在少妇的脸上,她转身望着睡在婴儿床上的婴儿,唇红齿白,嘴巴张合,脸色洋溢着喜悦。
几天后。
五区地市中。
一座城楼立于中央,主体颜色有三,其中以青绿色为主,鲜红和红褐为辅,下部为一高达几米的高台,分为两级,台座之上的主阁取“明三暗四”格式,为三层带回廊仿宋式建筑,内部共有四层,分为两个明层、一个暗层及阁楼。
在一级高台之上为二级高台,由高台登阁有三处入口,正东登石级经抱厦入阁,南北两面则由高低廊入阁。
此为五区的标志性建筑,名为非竹阁,听说是用于纪念某人而取此名称。
这座楼阁屹立于此,已有近千年历史,时间的流逝,使它的表面沾上灰尘,一砖一石布满古老的气息。
所有paf的训练兵在此楼阁前的广场集合,他们扬起头望着这座古老的建筑,为此而赞叹不已。
芳娜静静的看着众人,几乎所有人都完成了任务,结果总体是令人满意的,她表示欣慰,但是外表还是表现的很平静。
在这一次的训练中,若要论谁表现的最好的话,一时间她恐怕难以回答。
不过目前还有两个人的问题需要解决一下。
“首先,我为你们所有人都能成功抵达终点而高兴。”她扫视众人,欣慰的点了点头,当众人以为无事的时候,她却又将目光转向站在最左侧的两人。
不鸣和沉墨墨一左一右的站着,他们无惧的与芳娜相互直视着。
两人都认为在训练中他们所做的行为并没有错,那也是他们在那种情况下能够做出的最终选择。
或许会因此而被淘汰,但不鸣并不后悔。
但是若是因此而被淘汰,他会遗憾,会不甘。
因为paf基本上算是唯一会外出的队伍,至于政府的军队士兵是长年守在地市中,负责保卫监察。
所以加入paf,是不鸣外出的唯一途径,若被淘汰,就意味着今后他外出的难度会大大增加。
想到这些可能性,不鸣不自觉握紧了拳头。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的话,他或许也会顺利的完成任务吧。
“其次,我不得不表扬一下其中的一些人。”她还没说要表扬谁,手却先开始鼓掌,“拉尔,你表现的很好。”
被芳娜第一名点名表扬,拉尔又惊又喜,面对着众人的目光,他感到害羞,手足无措,只是摆摆手。
“只是碰巧而已。”他解释道,低着眉,垂着眼,眼神黯淡,“我只是投机取巧。”
“不。”芳娜走上前,她拍拍拉尔的肩膀,以她多年看人的眼光,自然看出了拉尔严重的自卑,“从来都没有什么绝对正确的办法,有的只是一颗敢于挑战的心。”她手指向拉尔的心脏。
“你清楚自己的弱小,扬长避短,不轻言放弃,同时敢于挑战权威,在当时的环境下做出了选择,这个选择让你成功的完成了任务。”
“我想告诉大家,这一次的任务,并不只是简单的运送物资,更是考验每一个人,品质、能力。”
“拉尔运送的物资是所有人中最为沉重的,就算是你们当时力气最大的人来送也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若是一味的执着于我说的规则,那么任务就大概率会失败。”
“通过这件事,我想告诉大家一件事情,做人要学会变通,任务并不是绝对的。”
所有人只是点点头,至于有多少人真正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之后,就该说说你们了。”
她目光投向不鸣和沉墨墨,原本她已经派遣人前去救援,谁知道竟然救人无果,在目的地汇合的时候才发现是这两人的手环损坏。
从两人口中,芳娜得知了事情的经过。
这是一场意外,连她也想不到,在这漆黑的世界里竟然会有一个深达二十米的洞,她该庆幸两人的伤并不致命,不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摔落地洞,手环一齐损坏,两人也受了伤,在条件有限的情况下,为了能够尽快救治沉墨墨,不鸣选择打开物资,查看是否有合适的工具。
“不鸣,沉墨墨。”她喊着两人,表情复杂,有时候,有些人会认为牺牲同伴而获取胜利是必须的,又有些人认为同伴比更重要,究竟是前者正确还是后者正确,没有人会真正明白,“没有人能真正的判断出你们究竟是对是错,可是在我看来,你们的做法是正确的,若是舍弃了人性,成为只为完成任务的傀儡的话,那么人生也就没有了意义。”
“这一次你们虽然表现良好,但是名次却是最后,而我在之前也说过,会将最后一名或是未完成的人淘汰,但根据总体的表现,就将功补过吧。”
“没有人会被淘汰。”
芳娜看着众人欣喜的表情,她满意的点了点头,其实她内心庆幸,本来这一次训练就不会有人淘汰,碰巧这次有了理由,不然她就只能打着善意的谎言的引子,以激发动力为借口,欺骗众人。
本来她是很讨厌骗人的,而这次就刚好,皆大欢喜,没有谁会有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