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7章 微服私访?(1 / 2)
听的张鹏翮这番话,贞武不由微微颌首,导致明朝灭亡的原因很多,乡绅势力膨胀引发的土地兼并可说是根子上的问题,这年头,百姓的要求低的可怜,只要手上能够有一块足以解决温饱的土地,你逼他造反,他也不会干。
“前明之亡岂能归于乡绅势力膨胀?”萧永藻开口辩驳道:“奴才窃以为,前明之亡,亡于党争,亡于内耗,文官与宦官的内耗才是明亡之根本原因。
不可否认,乡绅势力膨胀会加剧土地兼并,但乡绅势力却是朝廷稳定地方不可或缺的部分,奴才不赞成遏制乡绅势力,与前明不同,大清根本不怕土地兼并,澳洲、美洲有的是广袤的土地,根本无须担忧乡绅兼并土地。”
听的这话,马齐不由大喜,怎么就忘了海外这块?他忙紧跟着道:“既无土地兼并之忧,乡绅便可谓是有益无害,无须对其进行打压遏制。立国之初,朝廷是为了尊崇士子,笼络乡绅,才免除他们的差徭杂役,以提高乡绅之身份地位,如今贸然剥夺,颇有节外生枝之嫌。”
听的这话,张鹏翮、王掞不由一愣,大清有广袤的海外领土,根本就不用担心土地兼并的问题,那凭什么还要打击乡绅?乡绅阶层的作用确实是不可或缺,也不容忽视,贞武提出这一点,是另有深意?还是考虑不周?
见有些冷场,贞武扫了五人一眼,才道:“朕说了,要从短期和长远两方面去考虑。海外领土越是广袤,乡绅的势力膨胀的就越快,南洋、澳洲两地,在数年内将造就大批的乡绅出来,因为将有大量的奴隶投入到南洋、澳洲甚至是本土。
大清如今不缺银子,朕也不缺银子,为什么要推行摊丁入亩?为什么要提议士绅一体纳粮,一体当差?这是为长远计!此时不推行,以后将无法推行,朕估摸着,不出三十年,大清乡绅的数量至少能翻一番,你们想想,那是何等规模?”
三十年内乡绅数量至少翻一番?五名上书房大臣都被吓的一跳,那是什么光景?县城岂不是满大街的乡绅?这怎么可能?乡绅可不是大白菜,必须得有功名在身,文化知礼仪,还要有一份不菲薄的家产。
见几人满脸的不相信,贞武微微笑了笑,才道:“这并非是朕危言耸听,大清如今正在加大对教育的投入,从府县到乡村,各级的官学规模都将扩大一倍不止,朕将每年持续投入,十数年内,大清应该有三成的孩子都能进学,这是其一。
其二,土地和财富,随着澳洲大移民,随着大量的奴隶加入到南洋和澳洲两地的开发,必然吸引众多的士子、商人、乡绅前去圈地和开垦,北方各省随着大移民,土地的价格亦会大降,绅衿的数量亦会随之增加。
另外,澳洲之移民,朕和‘四大恒’亦会联手扶持,朕花费数千万两银子将他们移民到澳洲,不可能撒手不管,从明年开始,朕将大力加强对澳洲的管理和教育投入,朕要他们祖祖辈辈感恩朝廷。”
听的贞武这一解说,几人不由恍然,如此发展下去,大清的乡绅数量确实将会暴长,难怪贞武此时要大力推行摊丁入亩和士绅一体纳粮当差以压制乡绅,这是未雨绸缪。
略一沉吟,嵩祝便躬身道:“皇上高瞻远瞩,实令臣等万分景仰。然乡绅规模如此暴增,必然导致朝廷汉员激增,必将冲击朝廷如今之格局……”
在座几人都清楚,所谓的朝廷格局,就是打破满汉的平衡,这话也就嵩祝这个炮筒子会不顾场合直言,马齐不由微微抬起头轻瞥了他一眼,止阻他继续往下说。
见嵩祝只说了半句,贞武不由瞥了马齐一眼,道:“在座诸臣工皆是朕之股肱之臣,朕也不妨坦诚直言。”微微一顿,他才加重语气道:“大清要想国祚绵长,繁荣昌盛,就必须融合各族,八旗实则便是融合蒙汉,若没有汉蒙八旗,哪来大清现在的天下?
飞鸟尽良弓藏之事,大清历来不屑为之,大清能有今日鼎盛局面,便是因为善待功臣,朕是天下之主,是大清亿兆子民之君,朕有包容天下之心,亦有吞吐天下之志,朕不拘泥满汉大防,亦不猜忌汉人。
朕推行满汉联姻,为的便是融合满汉,融合大清各族,为大清开创一个亘古未有之盛世,将大清打建成超越元蒙的大帝国,你们皆是朕的股肱之臣,必须事事以身作则,若是心中始终放不下满汉大防,朕要尔等何用?”
听的贞武说到后面,已经是声色俱厉,张鹏翮、马齐等五人皆是如芒在背,齐齐起身跪了一地,一个个对嵩祝皆是腹诽不已,这不是哪壶不开提那壶吗?好端端的,妄提什么满汉?这下好了,要以身作则,这个则该如何做?联姻?是不是回去赶紧认几个干女儿,干孙女?
扫了几人一眼,贞武微微控制了下自己的情绪,端起茶盅呷了口凉茶,才放缓了语气道:“萧永藻方才也说了,前明之亡,亡于党争,莫非尔等以为满汉之争就不是党争?这是比明朝文官与宦官更恶劣的党争!
尔等自己反省一下,士绅一体纳粮当差,耗羡归公或是取消,乡绅监督地方官,这些个关系到国计民生,关系到朝廷岁入、关系到朝廷吏治的大事,尔等都扪心自问一下,可是完全秉持公心?”
见贞武有暴怒的趋势,马齐忙叩首道:“皇上息怒,奴才等罪该万死,有负皇上圣恩,恳祈皇上降罪责罚。”
张鹏翮亦叩首道:“皇上圣鉴,微臣等确实带有私心,然满汉之争由来已久,消除满汉畛域亦非一朝一夕之功,微臣等身为上书房大臣自当以身作则,日日自省,尽早消除隔阂,消除成见,融合满汉,为百官表率。”
瞧了一眼尽皆一把年纪的五人,贞武也不为己甚,况且张鹏翮说的也在理,消除满汉畛域非是一朝一夕之功,心急不得,当下,他便吩咐道:“都平身,赐座。”
五人起身后,马齐赶紧就主动转移了话题道:“皇上,各地耗羡收取标准虽然不一,但少则数百两,多则上千两,若是归公,奴才担忧地方官员会强烈反对,若是免除,朝廷怕是负担不起。”
“耗羡实乃一大弊政。”贞武沉吟着道:“耗羡之征收,朝廷无明文之规,州县官视耗羡为应得,肆意征收,从四、五分至一二钱不等,所得尽入私囊,州县以上官虽说无耗羡,却收受属员的规礼、节礼,州县官以此有所藉口,更加贪婪;上官因受贿而不敢过问,乃至以馈遗多寡为黜陟等差,吏治民生均受其害,实乃残民祸国之弊政,不仅残民,官场贪贿之风亦有此起。”
微微一顿,他才看向张鹏翮道:“你久在地方,又经管户部多年,全国每年征收耗羡总数约在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