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见大(2 / 2)
西北原是承恩侯经营多年的地盘,若不是妹妹成了皇后,也不可能轻易交了兵权,一个将军和一个外戚,对一個家族来说,孰亲孰重,他彭柏杨还是分得清楚的。
谁料先帝临断气时还被摆了一道,竟未立中宫嫡子为太子,不得说是一件憾事,一桩悬案,究竟要等到日后黄泉路上见面才能问清楚,当日立彭家女为后,是不是一招缓兵之际,只是为了骗得他释了彭家军的兵权?
“西北那边,”说到这里,彭柏杨端起茶杯来啜了一口,又指了面前的桌案,令女儿坐下说话,“深更半夜怎么来和爹说这个,倒是想到一起去了,你看看。”
政治遗产也是遗产的一种,彭柏杨虽还在,临进京做这个侯爷前,却将彭家军都交给了自己的嫡系朱宏宇,这个毫无背景的小伙子,从一个刚入伍时什么都不懂,险些被军马踩死的小伙子成长为千户,靠得全是承恩侯的栽培,
可惜,一个侯爷和一个皇帝究竟谁给的多,朱宏宇心中悄悄也算着帐,先帝在时,或许只是有些眉来眼去,总体来说,西北事还在彭柏杨手里,隆平帝时,则是直接便倒向了那边。二人的矛盾,竟还让皇帝唤到了清凉殿内说合。
“舅舅,宏宇现下好歹也是个将军了,好些事自己也会拿主意,待有不会的,再让他来请教您,老拿他当个孩子管,成不了器的。”
就是这样一句话,西北的信断了、人断了、线也断了,再要鼓动彭家军作乱,只怕上意面前就是太明显了,只得由着朱宏宇,渐渐去揉搓、收拢这只彭家的嫡系部队了。
“朱家小子哪里有爹的手腕和将才,皇帝现在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交给他,没您的扶持,他走不太稳,换人,是更拿不下来这只彭家军了。西北,便只得这样磕磕绊绊了。”彭娇娇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果然也是这样不客气的语气,与彭柏杨如出一辙。
承恩侯看着女儿,眼神中流露出欣赏,嘴里的话却是另一个味道:“那也没办法,在其位谋其政,他是西北骠骑将军,这些事便就是由着他说了算了。”
“女儿今日倒是想到另一个办法。”彭娇娇将眼前的条折仔细看完,然后合拢来,仔细的放在桌案上。
“我院子里有个唤作小素的丫头,想来爹是没有印象的。”
看着亲爹茫然的眼神,确实是没有印象。
“她才来的时候,只是我院子里一个洒扫丫头,渐渐因做事勤勉,勉勉强强提了个三等,您知道,权嬷嬷事人甚威,在她老人家手下做事,是有多难,不犯错就是好的,若是想要提拔,就更难了。”
权嬷嬷,承恩侯知道,是夫人的陪嫁嬷嬷,有了女儿,夫妻二人便将女儿又交到了她手上。
没有阻止她,就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咱们府里,在爹娘治下,较之京里其他的府邸,也算清明,若说唯有一点乱子,便是生在二房了。”
这府里的二房倒不是庶子,而是老侯爷平妻之子,上一代的烂帐此处不细说他,如今现放着倒成了挂碍。
“数年以来,爹娘都疑心二房与那头做着买卖,传递着咱们府里的各种消息,”彭娇娇伸出玉手,往天一指,“却是苦无把柄,二婶娘又将那边府里治得是铁桶一块,咱们没什么人手在那里得用。”
故事讲到这里,有些长了,若不是爱女讲来,可能侯爷已经没有这个兴趣再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