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冰冷（2 / 2）

至于其他书上，有一本记载了无数药草与灵果，姬瑞这些年来进山采药，有些只知道药性，如今倒是知道了名字和更加具体的功效。

还有一些不曾谋面的，姬瑞也一一记下，而他找到的那枚赤色蛇鳞果，名字叫做巳腐，剧毒无比，非天人无解，食后肤呈灰白，肝肠尽断尸身腐烂而死。

姬瑞翻阅过后，脑子里记了个七七八八，他是没有还回去的打算，不然以后忘了怎么办。

看过这些书籍，姬瑞取出一本册子，展开之后是一份地图。

地图左上角写了一行小字：“世界辽阔分为九洲，图录东方兰霆州。”

姬瑞看着上面的位置，也是没能找到天公洞的大概位置，一来这上面标记的位置姬瑞一个也不认识，根本无从比对，而来这地图纸张泛黄还有破损，想来也是年代久远没那么准确了。

姬瑞小有遗憾的将其收回丹田，继续翻看剩下的杂书，不多时便入了夜色。

收了收心神，也该回去了。

姬瑞施展遁术打算回去，却在洞穴外发现有一个孤单的人影，他见状便过去问问发生了什么，莫不是相处的不和。

姬瑞凝聚出身形，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去修行？”

柳月儿被吓了一跳，连忙取出红色莹玉：“我怕李大哥你进不来，所以在这里等你。”

姬瑞不知该说些什么，心中有些暖意，他将红玉推回柳月儿怀里。

“谢谢，我不需要这个了。”

语罢，姬瑞率先进入洞中，留下捏着裙角，脸色微红的柳月儿。

第二日一早，徐扈便如约送来了一个紫色灯笼，并信誓旦旦的保证这冤魂只多不少，姬瑞也就顺势将那张来路不明的符箓给了徐扈。

洞内，姬瑞把玩着小灯笼，两根手指轻轻一扯，一道少女冤魂便显现于天地间，没有神智甚至连戾气都没有，仿佛随时都要消散。

姬瑞不敢耽搁，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细碎刀片当做刻刀，口念赦令将冤魂融入其中，翻过左手在大拇指背后构画符印。

五鬼煞魂爪，便是以冤魂为墨，刻在五指血肉之中，这门术法的强悍就在于不止伤其体魄，更能攻击神魂，大成后甚至能将其直接撕裂。

每一次刻画，无论成功失败，差不多都要耗费一盏茶的时间，而姬瑞已经浪费了十几道魂魄，尚未画出一符，好在姬瑞的体魄远超常人，五指后的伤口他人只能静静等待痊愈，他却能以肉眼可见的伤势愈合。

终于，在耗费了近三十几道冤魂后，终于画成了第一道符箓，姬瑞长呼一口气如释重负，全身已经被汗水浸透。

少年趁热打铁，开始在食指背后着手，这一次要快的很多，不到二十冤魂便成功了。

如此看来，这一百份冤魂应该是足够了。

姬瑞索性直接将剩下的魂魄全部放出，省的一个一个来取，可当他抬头的那一刻，心中的欢喜似乎被冻住了。

少年沉默了，很久很久才有一个动作，他将右手的细刀捏的粉碎，收回所有冤魂一个人走出了屋子。

他站在阳光下，明明正午时分他却浑身冰冷，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面似乎布满了鲜血。

柳月儿看出了姬瑞的不对劲，便在身后跟了出来，她站在后者身旁，轻声问道：“李大哥，怎么了？”

姬瑞看了她一眼，随后放出灯笼内所有的冤魂。

他沙哑着开口：“全都是女子。”

柳月儿看着眼前的冤魂，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但她仍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姬瑞脸上不见什么表情：“她们可能，是因为我才死的，足足一百人，徐扈为了和我交易，把她们一晚上都杀了。”

柳月儿呆呆地看着身前的冤魂，颤抖着声音安慰姬瑞：“李大哥你别这么想，也许她们是之前……”

姬瑞取出那个小灯笼直接捏碎：“韩绣的百媚峰从来没有收集冤魂的习惯，不可能是之前有过存余，而且这些灵魂，都还是少女。”

失去了灯笼作为依附，少女们的冤魂开始渐渐消失，她们没有丝毫神情，只剩下无尽的麻木，就这样飘散，好像从没来过这个世界，连同她们受到的苦难仿佛都不见了。

“李大哥，即使她们今天不死，可以后难免……”

姬瑞突然盯着柳月儿，后者已经到嘴边的话却难以开口。

姬瑞低头弯腰揉着膝盖，轻轻开口：“我这个人啊，比谁都渴望活着，也比任何人都惧怕死亡，我相信她们也是一样的。”

“而在我有记忆以来，就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说，一定要活着，一定要活着……”

“我可以不断隐忍，不断卑劣的活着，可我做不到为此来牺牲无辜的人，我的心中仍会充满了不安。”

“但我如何替她们报仇？凶手就是我自己，偿命吗？”姬瑞摇了摇头。

“你可以指责我，但……”姬瑞抿了抿嘴，无话可说，自嘲一笑似是承认了自己的虚伪。

两两无言。

直到有少女跑过来哭喊道：“月儿姐！襄姐和蓉姐出事了！”

柳月儿心中一紧，却是看向了姬瑞。

“我去看看。”姬瑞站直身子，笑道：“好让自己的良心好受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