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过年也是过“劫”(2 / 2)
“你今天还没告诉我买什么时候的票呢。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消息也没回,所以我就到你楼下等了。”
“哦,我今天事情比较多,陆续要交接一些东西,还有就是学生的问题也很多,手机又调了静音,所以没注意看。”
“我们买年27的票回家吧。”
“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买。”
诗懿洗了个很热很热的热水澡,躺在床上想着刚才对周山做出的承诺,睡不着,起身推开窗户,这满天的星星在深邃的夜空中是如此璀璨,而遗落在凡间的自己却是如此的渺小,微不足道得低入尘埃,人可能都难逃世俗吧,关上窗户,留下一抹淡淡哀愁,翻了翻手机,想来想去还是没有打回家,拿出最后一门财务成本管理,再努力一把,创业就有底气了,虽然审计和会计都是6多分过的。
干了五年的培教,明知道自己的性格不适合干下去,但还是很不舍,散伙饭三个未出社会的小女孩轮番敬酒也算是让自己在做人的道路上取得了一丝经验,只敬酒不干完是三人的底线,因为酒量不行,喝着7分醉就得学趴下是钱程的再三嘱咐,好在明天大家都要各奔东西,说着依依不舍的话,也许再也不见,这大概就是社会语吧,迟早都得用上。
微醺的诗懿走出饭店周山一把搂住,周丽和汤慧毫无仪态地笑着,“山哥,你媳妇儿丢不了,用不着看那么紧吧。”
周山笑而不答,“你们我看也醉得差不多了,我打车先送你们回家,我再送诗懿回家。”
汤慧打手一挥,不顺路,“别浪费那个钱,我们没怎么醉,况且我今晚住周丽家,两个人一起回去没事儿,我们到家给你们发短信。”
周山还想坚持,周丽也赶紧喊话,“真没事,本地人还能在自己地盘上丢了?你们走吧,到家电话就行了。”
诗懿和周山也不再坚持,“那我们走了,到家马上电话。”
一路上,周山让诗懿把头靠在自己肩头,但是诗懿没有,只是让出租车司机开得不要太快,放下车窗,寒风吹得诗懿一激灵,诗懿指一路说一路,像极了七年前来时的自己,周山听得也很投入,时不时的用手挡着诗懿的脸,深怕风把她的脸刮破皮。但诗懿丝毫不介意,这个她待了七年的城市,那是看一眼少一眼呀。
“我们是早上1点的火车,9点要到车站了,快过年了,肯定很多人检票,排长队,所以我们得早一些。”
“知道了,那明天我们是打车去吗?”
“打车吧,早一点应该也不堵。”
“你带东西回家吗?”
“什么都不带了,你东西多吗?”
“什么都没有,就只背个小包,装点身份证,学生证、手机。随身听和钱就行。”
“没东西我们就轻松回家。”
“我从来都是轻装回家的。”
“也是。”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打车来接你,电话你再出来,不然太冷了,把你都冻感冒了。”
“好的。”
诗懿刚进门就收到周丽安全到家的短信,也立马给她们也报了平安。
回家洗洗澡,再把衣服洗洗晒了,躺在床上,感觉肩上的单子仿佛一下子卸了一半,在客厅转了转,又到佳佳房间看看,再回到自己房间,七年恍如隔世,于是眼前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在眼前,诗懿静静地站在窗前看向黑夜深处,虽然没有光,但是却给她的心捎带上了一丝微亮,穿过黑夜不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方向,但拼尽过全力就可能会有奇迹。
再次检查好是否关好水电煤气还有门窗,诗懿心事重重的踏上了回家的路。路上周山一直说个不停,诗懿还是将内心的郁闷悄悄隐藏起来,有一句没一句的搭着话。火车站都是农民工居多,周山知道诗懿有洁癖,一路小心的护着她,深怕她感到不适,艰难的上了车诗懿就直接躺在床上,双眼一闭,把小包埋进被子里,耳机一戴,沉沉的睡去,再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昨晚没睡吗?你从上车就开始睡,已经七个小时了,晚上你还用睡啊?”
“都睡那么长时间了?我感觉才是一会会。”
“我以为你发烧了,一路上都蔫了吧唧的,摸摸额头似乎没病。”
“昨晚看书晚了,看到几点也不知道,迷瞪了一会儿闹钟响了我就起来了,一路觉得困。”
“还剩一门了,拼就完了。”
“我以为你会让我主意身体,别那么拼。”
“那不是你的风格,拼就是你的作风,我只能支持,未来的注会。”
诗懿莞尔一笑。
三十多个小时的车,以前诗懿总觉得慢,但是现在总觉得坐不够,原来从来不吃餐车饭的诗懿晚上破天荒的买了叫卖的盒饭,还买了榨菜,虽然很难吃,但是也干了半盒。列车员还吆喝着南京地图,五元一份,诗懿想都没想也买了一份,车厢内闹哄哄的,脚丫子和厕所味儿混杂在一起,以前诗懿总盼望着快点到站吧,实在是很难忍受了,而这次居然觉得那就是人生百态,一览众生相。尽管火车快速的行驶着,外面乌漆嘛黑,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诗懿依然看着外面的黑,火车的车速快得连星空都看不见,但诗懿觉得那是速度带着她在穿越黑夜。
留下了从南京回来的车票,诗懿知道再坐这趟火车的机会不多了,列车员换票的时候把票褶皱了,诗懿小心翼翼的把票夹在钱包里,尽量让它平展开。
周山小心翼翼地看着诗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原来在车上都不太吃东西的,怎么这次回去还吃上盒饭了?盒饭味道不行,明天中午我们去餐车吃吧。”
诗懿边翻杂志边答,“看看吧。”
周山看诗懿聊天的兴致不高,索性回到床上躺着。
车厢十点熄灯了,来回走动的人越来越少,大家聊着聊着就鼾声四起,只有列车员的嗓门不分时段的一路走一路提醒着旅客换票下车,于是乎行李的放取、嗓门的忽高忽低,列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很符合旅途的节奏。
诗懿不知道是不是躺了一天的缘故,翻来翻去的睡不着,索性坐起来看着车外,思绪随着飞驰的列车呼啸着穿梭在黑夜里,诗懿的内心也好似一团烈火,扑不灭也浇熄。
终于到站了,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于是随人群一起涌出了出站口。
“诗懿,我打车先送你回家,正好顺路。”
“嗯,行吧。”
“那明天我们约饭吗?”
“再说吧,家里的卫生也要搞搞。”
“那行吧,我们电话联系。”
“嗯。”
一声爸妈,让诗懿心中百般滋味。
“女儿,你爸说晚上陪你去吃螺蛳粉。”
诗懿并没有正面回答妈妈,“我爸呢?”
“马上到家了,今天单位有事,稍微晚一些。”
“那还吃什么粉?”
“你爸是这么说的。”
诗懿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和太情绪化,“我的意思是有事儿明天也可以吃。”
“只是稍微晚一些,不会耽误太久的,你先洗洗手,把外套脱了。”
“妈,下面条吃吧,我把外套和外裤先脱下来洗吧,车上可脏了。”
妈妈也不好再强求,“行吧,要不你整个人先洗洗,我现在做饭。”
“现在还来得及吗?”
“怎么来不及?吃火锅快得很,菜都有,我就做个味碟就行。”
“那行吧。需要我帮忙洗菜吗?反正这身脏了也是脏了。”
“不用,你洗澡吧,这衣服太厚,得洗好几锅呢。”
“嗯。”
话说洗澡吹头发的功夫,就能开饭了,爸爸已经在厨房把打包的螺蛳粉盛在碗里端出来。
“女儿,看看这热气腾腾的螺蛳粉,你的最爱。”
看见老爸高兴的样儿,诗懿不忍心扫兴,其实她并没有胃口吃,但还是装出了很满足的样子,“爸,你真是太懂我了,就是怕冷懒下楼,我妈让你给带的?”
爸爸一听来劲了,“你妈就说你在家吃饭,我想着就算不懂你妈还能不懂你呀,一回家必吃螺蛳粉,年年回家都如此。”
“爸,妈说你要陪我吃呢,我们一人一半吧?”
“我不吃,你吃。”
“我全吃了妈做的菜我就吃不下了,我妈该烦我了。”
“那我吃,你把不吃的倒我碗里得了。”
诗懿内心很奔溃,原来无论自己多大,在爸妈眼里也永远是个孩子,什么好的都留给自己,爸妈永远都是那个包容自己情绪的人,但是越是这样,诗懿的内心就越抵触,“爸,我也可以吃你不喜欢吃的,要不你先挑。”
爸爸可能也看出了些端倪,但他什么也没说,笑了笑,“我和你妈可以经常吃,你难得回来一次。”
诗懿想都没想就怼回去,“毕业了就可以回来吃一辈子了。”
瞬间气氛降到了冰点。
妈妈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故意和爸爸聊起了工作,诗懿随便吃了两口表示困了想好好睡觉,并嘱咐爸妈说只要自己不起来就别去敲她房门。
看看表才8点,熄了灯站在窗前看向外面,楼间距很近,对面楼炒菜的声音,稍微大声一点的叫喊,电视的声音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毫无隐私可言,更别说清静了。忽然有一个想法在诗懿心里滋生————回来既然是自己的归宿,那就努力在这里买间房子,搬离这个让她窒息的家。
推开窗户,探出脑袋想看看夜晚的星空,居然看不到一颗星星,仿佛内心没有了寄托,这也让诗懿的心情再次跌到谷底。
默默拉上窗帘,打开台灯,看着最后一门注会书,周山的电话一遍一遍的响着,诗懿把手机调成了震动,此时此刻,她只想静静的待着,思考自己的人生。
爸妈无奈地看向诗懿的房门,妈妈还不放心,把耳朵贴近房门,听到的也只是翻书的声音,看着爸爸摇摇头,两人默默地回房。
躺在床上,两人都没睡着。
“你说女儿这是怎么了?”
“就是嫌我们总让她回来,不高兴了。”
“按说读那么多书,不想回来也正常,我们单位的于总会计师,她女儿读到博士,然后去美国了,儿子也是读到研究生,和女儿一样,也留在了西安还是哪发展了。”
“我知道,那天买菜碰到梁大姐了,还和我抱怨说生了一对儿女等于没生,一个都不在身边,退休了偶尔到儿子家住住还得看媳妇儿高不高兴,住个把月脸色还行,要是多住个三两月媳妇儿家是越回越晚,每天都加班,都是明白人,只能又回来了。想女儿了就只能弄弄视频,但是有时差呀,也不方便,也是磨人啊。”
“我们老人家的心情孩子不懂。”
“我坚持把她叫回来看似有些自私,但是我们就这一个女儿,人漂亮又老实,你看之前那个男孩说不要她了就不要了,虽然女儿没说什么,但是看出来她挺难受的。”
“是啊,那男孩我看了也挺好,可是前程面前各自奔,人都是自私的,早些看透总强过结婚才发现。”
“这事儿也过了好几年了吧,也没见女儿谈起什么男孩呀,你看转年就二十四了。”
“上次说介绍一个军校的男生,原来两人在火车上早就认识,后来有一回我问女儿两人在南京有没有单独吃饭逛街什么的,她说没有,我想可能是不成吧。”
“这都是后话了,你看今天她一脸的不耐烦,现在她无论怎么装高兴我都能一眼看出她就是不高兴。”
“那怎么办呀?从小到大都听话,不会到了工作结婚的时候来个叛逆期吧,一步错步步错,那可比读不好书更可怕。”
“你看现在回来也不愿意多说话,找借口进房间了,我刚看她房间还亮着台灯,还有翻书声,可能就是在学习吧。”
“哎,你觉不觉得自从和那个男生分开以后,女儿好像整个人都变了,脸上总没有那么多笑容了,好像总有事情不想再和我说了。”
“是啊,但是也没见她对学习懈怠,奖学金总拿,兼职也没落下,注会也考过了四门。”
“哎,也是愁,小的时候怕学习不好不能自食其力,上了大学怕毕业找不到工作,现在是怕年龄大了不好找对象。”
“找对象这个事我们不方便给太多意见吧?毕竟那是孩子自己的事。”
“那不行,女儿老实,整天就是读书、上课、回家,外出的社交活动都不多,来往的几乎都是同学,不是小学就是初中,也没多认识多几个人,朋友给他介绍的我们也不是很了解,她估计也没看上,所以呀,婚姻大事还是得我们多操操心才行,不然就得耽误了。”
“你这个说得也太有压力了。”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到什么年龄就该做什么年龄该做的事。我们要是个儿子也不着急,但是偏偏是个女儿,我们不凭着几十年的经验给她把把关,万一再碰上个要前途不顾女儿感受的还得了?女儿能承受一次还能承受第二次?想不通自杀了我们真是哭都没眼泪了。”
“不会这么脆弱吧,不到自杀的地步吧。”
“你看看就谈一个几年过去了现在都没缓过来。”
“我看也没什么吧,缘分不到。”
“你不懂,这个问题上你别和我争了。”
“要我说既然女儿不想回来就不回来吧,随她。”
“随什么随。”
“高中就出去了,在外头七年了,也养成了独立的性格,回家可能就像她说的那样无用武之地,要不就成全她吧,不管她是留在南京还是去bj,凭她的本事和闯劲,生存还是没问题的,这个我对她绝对有信心,更何况二妹和小弟不是都在嘛。”
“你又来了,亲戚家能住一辈子吗?偶尔去吃个饭还行,女儿长大了,始终需要一个自己的家,大城市要安家不容易,租房又贵又不安全,搞不好挣的钱交了房租再吃个饭,一分都不剩了。”
“也是,大城市消费高,女儿刚毕业先住亲戚家也不是不行吧,等她的证考下来了钱也多挣了再搬出去自己住也行呀。”
“万一没考下来呢?是不是还得再考,如果真的那么容易含金量也不会高。”
“那你别小看我们女儿了,读书还是很不错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哎,回来她不高兴,不回你不高兴。”
“工作婚姻是人生大事,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再说了你的病反反复复,长期医院报到的,多一个人轮流照顾我也没那么累。”
“原来是我拖累了。”
“说这个话干什么,这个年纪还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希望你长命百岁,看着女儿工作结婚抱孙子。”
“那听你的吧。”
“别的事我都不管,但是这个事你必须和我一条心,如果女儿依旧这个态度,我们就当不知道,如果她和我们摊牌,我们就一定不能松口。”
“嗯,睡吧。”
“嗯。”
各自转向一边而眠,其实谁也没睡着,爸爸是觉得因为自己的身体撕碎了诗懿的梦想,妈妈是觉得诗懿的叛逆期来得有些猝不及防。
诗懿还在挑灯苦读,电话进来了,1的区号,会是谁呢?
“喂。”
“踩铃,猜猜我是谁?”
多么熟悉的声音,诗懿有些动容了,“大象!”
刘倩倩激动得声音在颤抖,“好你个踩铃,分手有什么大不了的,把我们都遗弃了,弄你个电话还得请一哥吃饭,我不管,你得赔我。”
还是那个爱较真又率直的刘倩倩,让诗懿的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嗯!嗯!嗯!”
刘倩倩吸了吸鼻子,“踩铃,过年回bj吗?咱们同学聚会。”
“我…………”
“别你你我我的,那个谁又不回来。”
“不是。”
“那是什么?我们多久没见了,我告诉你啊,你要再不来我们可真就不一定短期内能见着了。”
“怎么了,你是得病了还是怎么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盼我点儿好行吗?我过完年去美国了,去那边结婚的,以后就定居美国了。”
“诗懿一听,喜极而泣,“你也太讨厌了吧,怎么就把自己嫁得那么远了呢?你老公哪认识的?”
“想知道呀?那你来吧,初五同学聚会,还告诉你个事儿,鸭子和余毅领证了,他们也是年后移民新加坡。”
“那真是天大的喜事儿呀,我都没听一哥说。”
“我都是刚刚才知道的,他们没打算摆酒,就是在同学聚会上请大家吃个饭吧,我们也打算随个分子。”
“嗯,都挺好。”
“再给你来个劲爆的吧,辉哥也要去美国了,说是去学习交流一年。”
“啊?”
“你别啊了,赶紧回来吧,咱们班好多同学都出去了,现在能回来的不多,再不见见这辈子估计也是难了。”
“但是我…………”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吧,大家都默契,不会提起他的,就算是提起来又怎么样,都过去好几年了,时间冲淡一切。”
“我明天看看票吧。”
“行,我收拾收拾东西,你回来住我家,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
挂了电话,诗懿翻着书,却看不进一个字。
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十年前刚进中的场景,原来以为可以忘了,但是一帧帧的都浮现在诗懿眼前,突然觉得头好痛。
关了灯,诗懿拉上窗帘,没有暖气的房间却很温馨,电热毯把被子捂得热乎乎的,诗懿头疼得厉害,倒头就睡尽然还睡出一身汗来。
起床打开台灯喝水,顺便看看手机几点了,信息显示未看三十八条,竟都是周山发来的信息,每一条都打开来看看,也无非都是些想念的话,诗懿也没心情回,还在思考着要不要回bj。
关了电热毯,又喝了凉水,诗懿的心似乎没有那么燥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大清早,诗懿还沉浸在睡梦中,电话一直振个不停,双手艰难的在枕头底下一顿摸。
“喂。”
“踩铃。”
“一哥。”
“你睡懒觉?”
“哎,几点了?”
“九点一刻。”
“哎,那么早。”
“哈,我忘了你还是学生,正在享受寒假。”
“一哥,你这是几个意思?”
“年初五,同学聚会,都盼着你呢。”
“昨天大象告诉我了。”
“你几号过来?我帮你开个房。”
“大象说让我住她家。”
“她家住不了吧,人忒多。”
“不多吧,四人叫多?”
“她那个黑人老公也住家里,你说方便吗?”
诗懿一听,瞬间清醒,“什么?黑人?”
“她没和你说?不可能吧?昨天我说给你电话她非抢着说她给你打,就她那个大象嘴,居然没告诉你?”
“真没说,就说年后去美国了,估计这一别得好长时间不能再见,还说鸭子和余毅领证了,不摆酒了,年后移民新加坡…………”
“那你可真得来,我们这波有几个领证了,你要来就提前随份子,回头我们发相片你洗洗眼。”
“那…………”
“别磨叽了,算你一个,我们现在计划人数呢。定了票告诉我,我帮你订房。”
“好吧。”
“再差个题外话,你现在是单身还是成双?”
“为什么这么问?”
“上次招呼林凯的时候,听他说了一嘴,一直想问你来着,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虽然我们生死之交,但是还是想听你亲证一下。”
“嗯,现在是有主的人了。”
“怎么听你的口气还不怎么情愿呀?”
“也不是,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吧,但是我总觉他走不到我心里,而且有些要求我现在没法给他。”
“怎么的,他还有过分要求呢?说来听听。”
“哎,也就确定关系几个月吧,过年的时候说是要去他家吃饭,这个我觉得是不是为时过早了,都没到那一步就见家长了?所以我就很烦。”
“那你就和他直说呗。”
“我就把我的意思表达了一下,但是他也没硬要我去,就只是说他是认真的才会有这样的想法,还让我别多想,他不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
“思想绑架呀?”
“哎,我就觉得这个事儿挺烦的。”
“行了初五聚会,早点回来早点解脱。”
“嗯,我一会儿想想怎么和我妈说吧。”
“后天就三十了,你买初三的票吧,初四到,我们先聚一波,初五再参加大聚会,你看怎么样?”
“嗯,我爸妈现在上班去了,等中午回来我和他们说,定了时间再告诉你。”
“行,我等你信儿。”
诗懿心中很感慨,其实自己还是很想念bj的同学们和老师,也很想正面积极的去回应过去的往事,可是又担心自己会失态,所以自己也很矛盾。电话响了,是周山的,但是诗懿没接,她觉得很烦,这更坚定了自己去bj的决心。
大中午,破天荒的爸爸妈妈都回来了,给诗懿带了单位食堂的饭。
“哇,爸,你们单位食堂还可以嘛。”
“还行,但是吃多也腻。”
“只要不用我做,我怎么吃都不腻。”
“女儿,尝尝妈单位的食堂饭,比你们学校的怎么样?”
“也还行。”
“那就多吃点。”
“爸妈,刘倩倩要结婚了,过了年就去美国了,我们高中初五有个大聚会,算是欢送会吧,我想回去一趟。”
“哟,去美国干什么?”
“不是工作就是结婚呀,还能干什么。”
“你打算去呀?”
“嗯,好几个同学都给我来电话了,而且我很久没见见老同学了,顺便去看看大姨。”
“那你想什么时候走呢?”
“年初二吧。”
“走那么早干嘛?”
“不早吧,同学一波一波的,可以聚好几天呢。”
“那你是直接从bj去学校还是回来从家回学校?”
“不知道,我又没有行李,看看再说吧。”
“我的意思是你在家也没几天,你爸还想着你呢,你聚完了就回来再陪你爸几天,你看怎么样?”
“可以呀,那我把书放在家里,回来还得苦读一阵呢。”
“那下午睡一会儿你去买票吧,你去大姨家可千万别空手去。”
诗懿很高兴,“知道了。”
周山的电话一直响,诗懿莫名的烦,一直没接,心里想着先去买好票再回他电话吧。
看着手里的票,诗懿给一哥打电话。
“我买了年初二的票,初三到,谁接我?”
“你想谁接你?”
“我妈让我去我姨家。”
“哎,你觉得方便吗?”
“说实话,肯定不方便,如果我晚回家我姨那个夺命call可是追着不放呢。”
“那定个我家附近的酒店吧,也方便我接送你。”
“行,到时多少钱我转你。”
“嘿,小瞧我是吧。”
“不敢不敢,就是帮你减负。”
“五十块一晚的小旅馆开一星期房我还是付得起的。”
“啊?黑店呀?你也太黑心了吧。”
“开玩笑呢,还能委屈你呀,你来了还能让你花钱吗?什么时候到?”
“中午2点半。”
“行,我接你,东西多吗?”
“没有行李,帮你们带点柳州棺材怎么样?”
“行吧,东西不多我就一人去接,不然还得请小红帽。”
“不多,我就一个包。”
“成,初三见。”
挂了一哥电话,诗懿想了想回了一个电话给周山。
“你找我呢。”
“发信息你没回,电话你也没接,你怎么了?”
“以后别发太多信息,我没什么时间看,重要的我不方便接电话你就发信息就行了。”
周山有些生气,“那都是我的心里话,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成了不重要的信息呢?”
诗懿也觉得有些失言了,忙道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晚上复习得晚,你发几十条信息我没什么时间看完,要是有重要信息我没看见就耽误事儿了。”
“那怎么也不接电话?”
“手机静音,后来又忙别的事儿就没给你及时回。”
“有什么急事儿呢?万一我也有急事儿找你呢?”
“你有时间发几十条信息想必是没什么急事吧。”
“你非要这么说吗?”
诗懿也有些不高兴了,觉得周山管得有些宽,“我就说我们不太合适,你非说要试试,我不喜欢看那么多信息,也不喜欢那么敞开心扉的表达,但是你偏偏就爱搞这些所谓的浪漫,你就当我们爱情观不合吧,要不我们算了吧,你千万别为了我不留校,你的前途我真是耽误不起。”
周山还想说什么诗懿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实在是不想听周山再说一个字了。
周山慌了,一个劲的给诗懿打电话,但是诗懿并没有回,索性还关机了。
周山心里很是憋屈,他第一次觉得那么无助,觉得无论怎么努力,总感觉和诗懿之间隔着一层纱,想扯下来却怎么都抓不住,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让诗懿生气甚至想要和他分手,现在电话不接,信息不回,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在房间来回走动思考着,他决定去找诗懿。
诗懿回到家,衣服一脱,在房间看书,一直到爸妈回来。
“哟,在家呀?我们以为你和同学出去玩了,打你手机关机,没电也不充。”
“女儿,吃饭了吗?”
“没有,看书忘了时间,你们去哪了?怎么没回家做饭呀?现在几点了?”
“快九点了,单位同事请我和你爸吃饭,我们想打电话让你自己吃的,没打通,以为你在外头逛,手机没电了。”
“哦,那我充下电。”
“做个面条你吃吧。”
“不用,我不饿,再看看书,你们不用管我。”
“嗯。”
诗懿关上房门,连忙开机,似乎忘了下午的不快。一条信息进来,是周山的,本能的去看,上面写着“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直到你下来。”看看时间是下午四点发的,现在都快9点了,下还是不下?诗懿还是决定下去看看,如果在的话就顺便把话说清楚。
正准备出门,妈妈问道,“去哪?”
“楼下螺蛳粉,要不要带一碗给你和爸。”
“免了,吃完上来,晚了不安全。”
诗懿笑笑,“就在家门口的螺蛳粉,能不安全到哪?再说了,l城小,随便一个地方都能碰到熟人和同学,看把你担心成这样。”
妈妈甩甩头,进房间休息。
诗懿一出小区门口,就看见周山站在昏暗的电线杆下靠着,目光直视小区大门。看见诗懿出来,他没有迎上去,而是站直了身体。
“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在等你。”
“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你真要和我分开?”
诗懿把头偏向一边,不敢看周山。
周山扶着诗懿的肩,“看着我,你真要和我分开?”
诗懿想了想,眼带泪光,嘴巴扁了扁,“嗯。”
周山略带哭腔,“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
诗懿流着泪回应,“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不喜欢你对爱的表达方式,也不喜欢你总是和我提的一些在我看来很膈应的要求,比如去你家吃饭什么的,还有你总问我干什么,有什么安排,什么都问我,我就觉得很烦,很厌恶,我学习的时候你打电话发短信,我休息的时候你也打电话发短信,我其实都看见你了,但是我就是不想回你,因为我很烦,很讨厌,说得明白点就是我们可能真的不合适,你懂吗?和你在一起有时还行,有时感觉很压抑,你觉得恋爱的人会有这种感觉吗?你的恋爱观太粘人了,我的恋爱观就是要有独立的空间和自由,我不喜欢一天到晚总缠在一起,我答应你试试,这段时间我真的是太累太累了,要不我们就还是算了吧。”
周山把诗懿揽在怀里,“对不去!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的喜欢和爱给你带去那么多烦恼,但是请你不要就这么轻易的放弃,我们还有很多时间相处,考试做错了题还有订正的机会,你就当这次是一场考试,我没及格,总要给个机会我订正重考吧,如果重考还是不及格,我们就做回好朋友,你看行吗?”
诗懿可能是把压抑许久的话说出来后也没觉得那么憋屈了,对于周山的话,一时间也没有拿定主意。
周山见状觉得诗懿是被自己的诚恳打动了,又继续道,“我在门口站了五个小时,也没看见你出来,你吃了吗?没吃我们一起去吃宵夜吧。”
诗懿场场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周山,也许周山说的是对的,“嗯。”
看诗懿没有一再坚持,周山想她可能发泄出来了就是件好事,自己以后改改就是,毕竟相处的时间不多,说话变得更小心翼翼了。
诗懿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其实你做你自己就行了,不用刻意讨好,我们之间是平等关系,你现在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的,即使我们将来成了你也会在某一天爆发,这样就没必要了。”
这句话让周山猝不及防,一时间竟无语了。
诗懿笑笑,“吃什么,我请。”
周山拉着诗懿,“让你请客我这个男朋友就不合格了。”
诗懿笑笑没说话,安静地坐在位置上等吃。
“加了那么多菜呀?”
“等你五个小时,不该多吃点缓缓呀。”
“我说吧没必要的信息不用发一大堆,发一个关键信息就行了,不然我可能都看不到你不就得等到明天早上啦?”
“你怎么那么久才开机。”
“学习,忘了我关机了,后来我爸妈回来提醒我,我才想起来。”
“我服你了,居然还有心思学习。”
“我也服你那几十个信息和电话。”
“这个事可以翻篇了吗?”
“行,不提了。”
“假期有什么计划?我们出去玩几天?”
“我年初五同学聚会,我得回趟bj,下午买了年初二的票。”
“啊?”
“啊什么?”
“也太突然了吧。”
“是有一点突然,也是早上才决定的。”
“那你一个人去吗?”
“不然呢?”
“我有点不放心。”
“我知道你想什么,没什么不放心的,有些人和事是我一定要去面对的。”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一个星期吧,没想好。”
“可以早点回来吗?”
“看情况吧,这次我回去是因为好姐妹要远嫁美国,还有的出国定居了,还有几个关心不错的领证了,我去凑个热闹随个份子,很久不见大家了,都很互相怀念呀。”
“那行,你尽兴。”
“你也可以约着同学一起出去的,我要是回来提前告诉你,你来接站,怎么样?”
“那好,到了给我信息。”
“嗯。”
是节也是“劫”,我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