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7章 从哪里跌倒,从哪里站起(2 / 2)
林阡一看凭它自己根本站不起来,赶紧过去将它放正了,才刚把泪抹干,它又开始跑不亦乐乎,即便不停不断地跌倒为了克服面前的小障碍,它甚至想到了两个脚一起跳过去,虽然……还是失败了哇哇大哭的同时,知道父亲不会帮它走这一段,所以好像还在摸索自己应该怎么办
听弦远远注视,看得呆了,他实在不想自己不如师父也就算了,竟还不如一个婴孩!?辜听弦你都有这个决心了你还认败?不过是有点难罢了,没办法那就想办法啊!受小牛犊激将也受它提醒,他双手齐用来拔有饮恨刀,右手的力气不够,左手来诱导可以吗!
事实上没有右手何妨?你还有左手,一样可以执刀,只要这颗心还在跳前不久和孙寄啸共守榆中时还眼盲过,那时的你,何时说过你是个废人你不再能为盟军御敌?!
霎时振作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掌心有些冒汗,胸中倍感火热,才惊诧发现,辜听弦,你到底是提不动刀,还是不肯提啊!你分明是心魔导致,心理暗示才提不起来现在,饮恨刀正一点一点地脱离地面,你的左手也一点点地从右手上离开,你的右手,逐渐可以清晰,敏锐地感知,刀锋和岩石的摩擦……
林阡心觉振奋,因为听弦自尊心强,所以激将法一直允许使用,对于他此刻的状态恢复,小牛犊真是起到了不可磨灭的作用视线方才从听弦身上移回来,就看着小家伙一溜烟地用走的方式迈过了那个小坡,全程毫无犯规还不及赞它,听得一声大吼,听弦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将饮恨刀从地底拔出,甫一破土便连人带刀被冲开老远
林阡大惊,正要去帮扶,却看小牛犊刚迈过面前小坡,就又一屁股瘫坐在地,累得气喘吁吁那边厢,辜听弦也一样上气不接下气然而苍白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好像在说,师父,我办到了,倚着饮恨刀慢慢站起,虽然花了听弦很久的时间,也是这段时间,他觉得他的右手不再僵硬,血流越来越循环林阡停步他俩谁都不用帮扶
这很久的时间里,小牛犊也慢慢爬了起来,重新往林阡要求的方向走来,这次走的路稍微平坦些,小牛犊竟真做到了百步之内分毫未摔,稳稳当当,比来的时候要好上很多
真像,像极了师父说的历经了坎坷之后,总会在心里对自己说连那么坎坷的我都能度过,还有什么过不去相对平坦些的路,必然会很好走
辜听弦闭上双眼,平心静气:
古人都已经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心,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辜听弦,何况你比师父幸运你受的打击吃的苦多半归咎于自身性格,你还知道该如何去杜绝磨难
林阡看着听弦神情变得柔和,心知想劝解的那些已经事半功倍再多的劝解,都不如自悟
听弦一直不肯认错,先前是误会自己不理解他,后来却必然属于存心,无论先前后来,最大问题一定都是身体站不起来,所以今夜林阡只想先从身体着手帮他恢复,至于心的方面,以后再按吟儿说的那般,以做的方式来先改后认
此时此刻,饮恨刀已然拔出,证实听弦的身体已经站起,恢复心智这方面也随之迈出了第一步
小牛犊与听弦煞是投缘,在林阡和听弦相视还不曾对话的此刻,它已跑到了听弦身边冲着他满怀笑意地亲近,听弦怕饮恨刀的锋芒伤及了它,赶紧回过神先行相护
[,!]
",致诚,孟尝等人皆年长于我,宋贤,天骄,泽叶等人都与我同等年纪他日我百年之后,这家伙就托付给听弦你照顾"林阡于他二人身前站定,低声说听弦一震,脱口而出:"不,不会,别说那么远的事!"他泪在眼眶打转,坚定说的同时维持着和林阡一贯的说话口气,不卑不亢
心里仿佛在雷鸣在地震,其实他辜听弦对林阡真正是这样的重要!
"不谈远的,只谈近前的,等你刀法恢复了熟练,还有很多事情要你相帮"林阡接过听弦递回的饮恨刀,按住他的肩膀,"帮师父抵御住赫品章,他之锋芒,唯你能抵"他点头,林阡续道:"至于与沈钊等人的恩怨,并非要你磨灭了自己的性子,而是,不想你为了这些事情而忽略志向错不一定要认,但却一定要改"
和着不远处关川河水偶有激昂的节奏,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和孙寄啸说过,生来就有的抗金意念,负面情绪笼罩的这些天,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的抱负所谓"不是我的错我不认",这样的骄傲,这样的保护色,这样的傲骨,为人处世,其实不都是应该为了志向服务吗?怎生本末倒置,为了那骄傲,而忽略了抱负,忽略了这辈子原该紧随着师父抗金,紧随着师父攘外安内?!
"我会做到,师父"继续点头,他知道他必须尽快恢复,为师父揽下赫品章这一劲敌沈钊那些事,听弦本不在乎,"我明白师父的意思,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好兆头,这一战是他败的,也必将由他赢回来!
稍事休憩,师徒二人按原路返回,重逢当日屠杀画面,听弦的感触终不像来时那般,虽也刺激,虽也排斥,却战意长,颓意消
才行一里路,竟就听得马蹄声急,林阡听弦皆起警觉,那边数骑越驰越近,分明都是后军女眷,小牛犊甚是欣喜,原是人群中有他两个娘在,顾小玭和茵子,然而全是满脸焦虑,不禁令林阡心念一动:"主母怎么了?"
今夜他和听弦到这里来,行踪只有吟儿知道,故此,这些人全是吟儿指派无误
东面盟军驻地毫无风波之感,到此刻也未曾接收到分毫战报所以可以排除石硅,寒泽叶,沈钧,百里飘云任何一方受敌,只有可能,意外发生在沈钊的管辖
"洪瀚抒适才来过,差点掀起乱子,他为主母一人而来,主母为免伤他人不得已为他所擒,继而向北去了,主母要求我们即刻来寻主公,但不得张扬消息"小玭不愧是短刀谷时期就跟在他们身边的孩子,尽管焦虑,复述的同时情势已令林阡一览无遗
这么巧洪瀚抒就在他不在的时间内又来了,又掳走吟儿,多熟的故事,上次掳掠他害林阡失去剿灭楚风流东征三秦的机会这次吟儿当然要他们不准张扬,张扬出去让虎视的金军苏军拔寨进军吗!别忘了现如今盟军遭遇大败底盘锐减岌岌可危!
"他竟又……"林阡万万想不到洪瀚抒突然又发疯,日前他刚刚才恢复神智追悔莫及痛苦不堪,尽管刚好一点就又不正常,不是有祁连九客看着吗,不是有慧如在威慑吗……无穷猜测,总算在途中截获水赤练才有解答
作为慧如和他最新通信工具的水赤练,带来的是慧如的情报:洪瀚抒失踪祁连山大军正不惜一切代及找,而她需要保护祁连山不能擅自行动,听候林阡指示
一个动辄安静如死忽而疯癫如兽的怪物林阡不可能苛责祁连山人成日成夜看守住他,何况他们不可能监视他软禁他,他们对他总归有心软仁慈的时候慧如要接触他,总也不可能那么方便,像盟军一般出入自由
总想着"洪瀚抒见不到吟儿就不会恶化",却没想过"洪瀚抒恶化后会更想见到吟儿"
没有想过,阴阳锁到了这个地步,无需触发条件,就能自行进展
所以,林阡保护的目标和方向都错了百密一疏的他就在开导辜听弦的区区几个时辰,被洪瀚抒天命难违地再次钻了空子
"妙真姑娘带了些人马追上去,说会给主公留下记号,她要我转告主公,上次丢了主母,这次绝对不会还有,沈钊将军也要我转告主公,上次丢了主母没能守好,这次绝对不会,他已全面戒备,不给敌军乘虚"
听得这行诺,林阡难免动容:"小玭,帮我把小牛犊送回去"他今夜,也不会像上次那样再蹉跎,洪瀚抒已经把吟儿视为仇敌,必杀,他断然不能有半刻贻误,这次是必须紧跟上夺回吟儿!
临行之前,却必须把盟军的风险降到最低,由于消息不会封锁太久,首先可能对盟军压境的,竟是北面的祁连山,是以林阡除了要水赤练向慧如通风报信外,更加要拜托一个人
转过身来,看着听弦,发号施令:"听弦,你先不回去若我今夜与洪瀚抒死战,祁连山很快便会压境,你帮我,就在这里,挡住蓝扬孙寄啸!"
听弦虽才刚能握刀,却心情澎湃,闻知主母被劫持时早已想请战,话到嘴边还怕林阡觉得他不够资格,此时得他传达号令,一如旧日绝对互信,一切都好像没发[,!]生过一样,激动之余不禁噙泪:"是!"就在这石峡湾西,被祁连山打败的地方,拦住祁连山必然的兴师动众
除了将北面劲敌交托给听弦之外,不忘告知楚风雪,密切留意司马隆行动,风吹草动,务必以最快速度通知寒泽叶若有变故,南面金军犯境,不是沈钊做足战备就可以的,石硅,百里飘云,沈钧都必须听任寒泽叶调遣,协助沈钊应战
至于西面牵制已久的郭子建,楚风流,苏慕梓三方,可能性更多,更难计算,但因程凌霄海邪后郝定陈旭等人上次榆中虽败,却弃地保兵目前与郭子建袁若柳闻因掎角之势,加之洛轻衣史秋鹜郭傲等人状态全在最满,真可谓占地虽少,实力却强,是以林阡放心交托
意外来袭,林阡第一次没有先胜而后求战,变数万千,林阡没有一丝一毫的出谋划策谁也不知道这定西境内的金军,苏军,祁连山分别会采取怎样的行动甚至联合……
命中注定的劫,四方杀机,八面埋伏,盟军和他其实都在险境,一不留神粉身碎骨
然而林阡向来不信命,只像相信自己那样,相信自己所有的麾下
虽近日来屡战屡败,盟军兵马却保全了大半,还被压缩在了最少的地界里,偏偏所有人或战败休整,或连战连胜,时间一致地达到了最佳状态,听弦的回归更加预示着人心的空前齐整,所以看似考验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但盟军,具备着有史以来最可怕的战力反弹
"这一局,必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苦战,但看众将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上次吟儿被掳他和盟军在陇右盛极而衰,这一次,他和盟军都需努力,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