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就怕万一(1 / 2)
止战平乱之间隙,林阡亦不忘向诸位首领征询了六月川东详情,并逐一了解了他们心中看法。周旋于数路兵马之间的同时,关于抗金联盟的一切林阡都重新了然于心。结合众家之言,连林阡也忍不住叹,天骄所作所为,难怪令人存疑。
藏匿留书,推波助澜,取而代之,兴师问罪,赶尽杀绝。往谋逆想,越想越像。
但“赶尽杀绝”,“兴师问罪”,“推波助澜”,天骄虽然手段凶狠,却完全是为他林阡的前途着想,“取而代之”,更加是盟军的臆断把天骄挫败金人的功劳抹杀,但阡一时无法想通这“藏匿留书”:天骄为何要藏匿留书?
于理不合。如果徐辕后来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他林阡而不惜杀害吟儿,那么藏匿留书,凭阡对徐辕的了解,徐辕清楚当中利害根本不可能做。退一步讲,就算他一开始因为种种原因真的藏匿了,却不可能直到现在还不拿出来。
戌时。厉风行、李君前仍在他林阡左右谈论细节,林美材、青龙、诸葛其谁也悉数到来桃源村村口的酒寨与阡会合。此刻不远处的战地,盟军与林家军已然有偃旗息鼓趋势,吟儿和云蓝应该也已经往断崖处去。
“吟儿去了断崖,想来一定会消除对天骄的误解。现下唯一一对棘手的矛盾,却是在柳大哥和天骄之间。”林阡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一战看似是吟儿和徐辕的威信之战,实则最不信任徐辕的人是柳五津。
不止因为柳五津是第一个响应吟儿的人,更加因为当别人指徐辕谋逆都只是无缘无故或跟风,柳五津却似乎有凭有据、怀疑根深蒂固。也罢,柳五津是站得离徐辕最近的人,日积月累的敌意最难消除。撇开吟儿这个精神领袖不谈,这次盟军的主帅是柳五津无疑。
阡心中有数:若要彻底止战,就必须在一刻之内,将盟军一个月的形势都洞穿、把一切对天骄不利的证据都攻破,从而把柳五津的敌意全销毁。只要拿下了所有主动挑衅的盟军首领,被迫抵抗的林家军诸将自然不再恋战。
然而,对柳五津的劝停委实艰难,只因六月发生在川东的一切,实在事态繁杂,盘根错节,一言难尽。林阡与李君前、厉风行三人作了无数推测又次次推翻,分析到最终,仍旧冻结在“藏匿留书”这个祸根上。若这个结不能解,只怕柳五津对徐辕的疑虑,始终不能烟消云散,实在影响着抗金联盟的将来。
留书——这个最初的,也是最小的结。
“盟军的确是没有一人见过你和凤箫吟说的留书。”厉风行说,“那天为了找你们,你们的营帐已经快掀翻了。”
“当时范遇倒是说过,以你的处事作风必然留下书信,但问了大嘴张他们,也都说没有踪影。留书只有可能被藏。”李君前亦说,“但若真是天骄所藏,只怕他难辞其咎……”
“会不会不是被藏,而是被盗?”诸葛其谁问。
李君前与林阡对视一眼,摇头:“被盗的可能微乎其微,算起来恐怕只有万一——因为那天清晨,柳路石陈四位前辈刚好因为奸细风波与胜南你正面冲突过,由于你难得一次的大发雷霆,这些监视着你的眼线们一时人人自危,加之徐辕当天声明要彻查奸细绝不姑息……所以,柳路石陈安插的眼线,几乎已经没有谁继续奉命潜伏于侧。”
“是。若非那日天骄借口彻查把这些眼线都撤走了,我和吟儿的离开恐怕也不会那般轻易。”阡点头。
“就算还有那么一两个眼线没撤干净还在你身边,也不可能窃取留书,既没有这个胆子,也没有这个心啊。”厉风行点头,“自己家的奸细都不可能,敌人的奸细就更别想混进来了。”
阡却忽然有些疑虑:既然海上升明月都可以有人暴露,为什么留书的问题上不能有奸细作祟?哪怕、真的只有“万一”的可能……
“又会不会既没有被藏,也没有被盗,而是掉进了哪个角落一直没被人发现?”青龙问。
众人齐齐摇头,只觉得发生在军营里不大可能。
“不如将形势,再梳理一遍。”李君前说,“你走之后,众人四下搜寻毫无音讯;陈旭说出‘虽走还留’,稳定了盟军军心,一时忧患解除;金宋双方,都更在乎你的去向,一直没有交战。却不知从何时何地,突然传出你的隐居之说。自此金宋之间时有争端……”
“也未免太巧合了些,看着像金人知情一般。”厉风行领悟着。
“我的隐居之说?是直指我隐居在黔西吗?”阡蹙眉。
“不,隐居之说,一开始传出了十几个方向,南北西东,到处都传到了。”李君前说,厉风行补充:“黔西、夔州、大理、陕西,远近皆有。”
“我明白了,留书果然还在世上——就在这个传出隐居之说的人手中。”阡听出端倪,面色凝重,“这十几个方向,都是我写在留书中掩护真实去向的,一个不漏地被宣扬了出来,是因为这个居心叵测的人看不懂我的用意,所以存心诋毁。”
“十几个方向的隐居之说?聪明人一听就知道那不可信,连传出谣言的人,自己都没确定。”林美材冷笑,李君前厉风行皆觉有理,不禁惭愧低头。
“那又回到了先前问题上,既然留书在世,那究竟是天骄藏了,还是被他人盗了?”李君前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