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半夜哀鸣（1 / 2）

《弟子规》是读了一遍又一遍，注释看来看去，就算是好学如金云这样的人，也不免心生烦意，盼望着速速下课，回到宿舍，大睡一觉。

想想也是，这是来到育德中学的第七天了，只有今天的午后算是轻松的自由的。入学第一天只是新奇，剩下的军训就是劳累，这群12、13岁的学生，还都只是大点的孩子罢了。爱睡觉，是常人能理解的事。

刘燕燕这个班主任吧，除了长了一张与年龄不符的老脸，说话慢却不温柔，体型比一般女性大却完全没有震慑力。这个十班的晚自习，该开小差的开小差，传纸条的传纸条，说悄悄话的，大有人在。她甚至走到最后一桌的肖逍旁边，肖逍把《弟子规》竖立在桌子上，把头埋在翻开的两页夹角里，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睡觉。刘燕燕就这么站在肖逍一边，没有说话，没有打断肖逍的美梦。准备看笑话的人很多，都聚精会神向后扭头。

只是，这笑话并没有发生，直到下课铃快要响起的时候，刘燕燕拍了拍手，“哎呀！差点忘了。”

这一声，肖逍醒了，他看了看旁边站着的班主任，眨了眨眼，不知道发生了啥，就是听到刘燕燕的一声话，才醒过来。

刘燕燕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声，然后显得很正式地说：“咱们27届新生将举办迎新晚会，时间是下封闭周的第二个周四，现在还有三天的时间，可以报名，大家有兴趣的，找金云登记一下。”

金云感到挺突然的，然后掏出了笔记本，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写下“吴程”两个字，帮吴程第一个报名了。

那此刻的吴程呢？他在想什么。

正如金云想的是吴程肯定会出个节目一样，羌菲蓝也是这么想的，她坐在吴程的斜后方，微微抬头，往右一扭就能看到吴程。此刻的吴程听到“迎新晚会”的事，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似乎根本不感兴趣，吴程呆呆地看着旁边陈十三的座位，愣得出奇。自从陈十三走后，吴程是单人单桌。刘燕燕本来是想安排让肖逍跟吴程一桌，但一直忘了这件事。后来吧，又觉得整体应该重新安排座位，就一直在拖。

人就是这样，很多事，当下不选择做，这种事拖延、积攒到一定数量，再发现的时候早已经遗忘了。大概这也是拖延症的前期形成原因，归根到底就是缺乏当机立断的行动力。

同样的配置的九班呢？跟本不用操心这个问题。自阅兵仪式结束以后，本该是自由活动的一下午，在十二个班里，只有九班最为特殊。

九班在中午过后，全员在九班班级里认真学习，先不要说他们在学习什么。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在李战熙的安排下，重新组成同桌，列好座位表。所有其他班的同届生，可以说都在放松。殊不知，九班已经在路上了。

自育德中学创立的十三年里，诞生过许多传奇人物，吴泷是一个，九班班主任李战熙算是另一个，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人文魅力。

如果说刘燕燕是没有威严，那李战熙身上就处处是散发出强大的气场，让人尊敬。所以，班主任的角色，决定了一个初中班级三年的底色。

九班注定在三年后会大放异彩，纵观李战熙的教育生涯过往，这种事多的不胜枚举。单凭李战熙在晚自习对刘燕燕保留颜面的提醒，十班的同学应该清楚地知道，这个数学老师，很不好搞。

刘燕燕刚想顺口提一下排座位的事，只听见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恰巧响起，自己无奈地叹口气，让这些比自己小不了多少岁的孩子回宿舍。

可能十班的这群同学看了七天刘燕燕这张过于老气、成熟的大脸盘，自然而然认为这个女教师少说也三十大几了。可能说真的，刘燕燕把自己身份证拿出来证明的时候，上面的“1982”四个数字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蒋帅从教室后门等着吴程，看到吴程后，很亲切地用胳膊挎住了他的脖子，嘴里还说：“怎么着！程哥。准备唱什么！”

吴程的脸很阴郁，没有对蒋帅的话做出任何回应，但也没挣脱蒋帅的束缚，可能吴程觉得难得有个朋友吧。

蒋帅还以为是自己的胳膊过于用力，卡的吴程出不来气，觉得自己做的确实冒失了，于是，轻轻地放下手臂，一路上，开始自顾自给吴程推荐歌单。当然，每一首歌都是周杰伦！

上铺的人打水回宿舍洗脚，都是坐在下铺的床上，这几天的宿舍生活，都习惯了也都客气。

可自从今天下午目睹了“张亮抠脚”这一幕，几个人对这画面还是忍不住犯呕。徐侪更是宁肯先打热水放在床下，然后钻进被窝，意思就是不让张亮坐在自己的床铺上。至于水凉了，什么时候再洗脚，比起张亮坐在自己床铺这件事，就显得那么无关紧要了。

许少铎示意王润泽过来，随便找了个话题，王润泽当然明白，这是不让张亮来坐自己的床，虽然做法跟徐侪不一样，可目的是一样的。

肖逍还没回来，但是吧，张亮是不敢坐他的床的。蒋帅这人吧，虽然是懒，可是不脏，洗脚就从厕所水房用凉水冲冲。张亮见状，只有吴程那个下铺了，吴程此时刚上了个厕所回来，他并不知道张亮下午的恶劣事件，自己吧也多少有点心不在焉，再者他虽然不喜欢张亮这个人，可或多或少是出于小学同学的孽缘，没多想。

“吴程，你老动什么！”上铺的端木爽感觉到床在摇晃，虽然已经熄灯很长时间了，自己也算是刚跟周公打交道，朦朦胧胧之际，不禁一边说着，一边朝下铺的吴程看去。

只见吴程正撩开被子，穿着个平角内裤，手在床铺上来回扫动，不明所以。“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我就觉得身上黏黏的，跟小玻璃渣子似的。”

端木爽听完这句话，不用想，肯定是张亮那些碎皮屑，光是想，自己就难以启齿跟吴程说明这个情况。

吴程见端木爽不回应，可是吧，自己越这么扫，别的不说，鼻子就感觉有点刺激性的气味，酸酸的臭臭的。也顾不得啥好听难听，“我说，端木，你是不是放屁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才放屁了，本来我睡的好好的。”端木爽一听到这个，火冒三丈，顿时睡意全无，自己可不接受子虚乌有的事儿。

“那怎么我床上，哪来的一股子臭味啊。”吴程更是懊恼。

听到这里，许少铎也被吵醒，“咯咯”的笑了两声，冷言冷语道：“谁让你下午不在宿舍待着，错过精彩一幕。”

“stop!我不想回忆那个画面。”王润泽也睡不着了。

“oh~no！艹。”三个词，连续性的一段表达，只有蒋帅能干出来，最简单的方式表现出最复杂的情感。

“你们能别说了吗？我有点想吐，真的。”徐侪在不知不觉间，把床下的那盆水挪了挪位置，看样子，在人们睡着了的一段时间里，他完成了洗脚，可现在，他想吐在盆里。

张亮呼呼地睡得正香，这就是13的悲哀，也是其他人的痛，这么个狗东西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你们小点声，行吧！都几点了！”肖逍侧卧着，可全宿舍的对话，他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云里雾里的，只是他想睡觉是真的，自己真的太累了。“我说吴程，你呼扇什么呢？这么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