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最重要的(1 / 2)
不雅,她能为你做到的,不俗也能。
不雅,她能在你心中留下的,不俗也能。
再见了,也要记得我哦。
——
打仗的事,我李氏已经竭尽全力了,现在,我要给宝贝女儿拜师去了,你们就热闹吧——这是此时此刻李鹤先的想法。
而在他推测中的远景里,周氏必胜,而他所率领的李氏,也将扶摇而上更进何止一步。
即便李鹤先知道青堂谷云先生并不爱什么珍贵宝物,但他不爱归他不爱,李鹤先却不能不把礼数做足,因此,他一回到府中,立刻就开始命人到处搬运贵物,整整凑足了十五车,那是普通人永远无法想象的巨大财富,悉数由空黎贩来的踏云马拉着,这种马就像名国的乖鲤一般,极难培育繁殖,神骏异常那是没的说,如此气魄,虽比不得当年周厚端为赵不雅拜师而准备的百车百马,却也十分豪奢了,毕竟周氏乃西丰府第一大富,金钱对周厚端而言,只是一堆数字。
临行前,李鹤先还亲自到一间密室去搜索了一番,只是空手而出,因为他最想取出来献给云往的东西不翼而飞了。
那密室的钥匙除了他,只有他两个女儿有,甚至密室的存在,也只有他们三人知道。
李璨从来傲气,对家中物什一向视若敝屣不屑一顾,所以应该不是她拿了,而李不俗又不是武生,也用不着那张只能由武生催动的东西,所以到底是被谁偷走了呢?
想来想去,他觉得这密室泄露遭贼的可能性极低,虽说极少有人敢在鹤风闹事,但李府依旧防备森严,护卫阵法一重接着一重,密室也是固若金汤的布置。
也许是李璨那丫头拿走了,他想,毕竟这丫头常常跟人打架斗狠,一时捉襟见肘倒腾不开了,把那东西拿去挡事儿了也算合情合理。
唉,想起这个大女儿他就头疼,但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几岁的时候也曾坐在自己的臂弯里嬉闹。
那可是无价之宝,只要不是遭贼了就好,他这么想着也就释然了。
可就在他上马开拔的那一刻,远方轰然巨响。
他愣了一下,可就这一下,就足够要了他的命了——虽然他本来也逃不掉。
在李鹤先生命中的最后一眼里,是一片茫茫白雾。
作为李氏家主,他并不以武道见长,虽是心涧境,却比不得王见涛、柳子烁那样的巅峰之境。
李氏之昌盛,在于周氏之扶助,也在于商道一途,尤其是兽栏的经营。
可世间真正的强,永远只在高学之中。
李鹤先一生所为,在这样的对抗中,终究抵不过圣者一指之力,他什么都没做错,他只是运气不好,就像雨水落在大地,这是必然的偶然,永远存在的必然。
谁能想到,周厚端算无遗策,却独独漏掉了一个陈松年。
——
赵不雅看到了李不俗,她正被王朝峰挟持着悬在天空。
老剑怒,蝴蝶返。
所有的镇定,艰难的选择,回忆的悲伤,在一瞬间化作云烟,也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经分不清她和她到底哪个更重要。
也许是不同的位置,但是一样的重要。
方才不久,他为修千剑,本源已经疲惫不堪,极短的时间内根本无法完全恢复,可他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极限中强行运转,他知道自己的本源不同于寻常武生,他也必须要求自己不同于寻常武生!
即便会死掉!也得死在去救她的路上!
……“你死,她活!”
李不俗的眼泪不停地流下,打湿了前襟,当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黑暗的。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不雅!不雅!不雅!”她声嘶力竭,一声更比一声急切,仿佛追逐黑暗的太阳,“不要听他的!不要听他的!不俗喜欢你!你知道就好了!不俗不要你为我死!不要!永远,永远,不要!……”
陈松年仔细审视着赵不雅,完全不理会李不俗的喊声。
赵不雅却仿佛没听到李不俗歇斯底里的呐喊,他忽然就笑了,抬起头,阳光洒满了他苍白温润的脸颊,照出深刻的倦意与解脱。
我死,她活……这是多么幸福的选择。
不必参与战争,也不必再痛苦,我也不必盖世。
他想,可以去见她了,唉,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呢?她一定会埋怨我去的太晚了吧,她一定会笑话我的承诺太轻易变改吧。
“好!”赵不雅沉声道,“我死!她活!你可说话算话?”
老剑发出一声悲鸣,几乎是在把自己交给赵不雅的那一瞬间,他就发现了,赵不雅的本源处于即将崩溃的极其危险的地步,能勉强维持住千剑不落——本源处于疲惫期,还能进行如此操控,这本就不可思议了。
可这已经是绝对的极限了,只能唬敌,却是不可能杀敌了,最关键的是,恐怕只要再多耽搁片刻,赵不雅就得本源崩溃,说不定本源还要受到创伤而境界跌落并且再不可能再在高学中寸进,而更坏的可能,是本源彻底损坏,他也就不再是是武生了,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
这时,见得赵不雅要以命换命,一个本该耀眼于世间的天纵之才,就要落得这般悲惨下场,早已开源有灵见过无数生死的老剑也忍不住悲从中来。
这份深情,是他在其主周厚端的血亲后裔中没有见过的,换做他人,想必没有人会犹豫该做出怎样的决定。
果不其然,这人间,好人总是命运多舛,往往是心冷如铁,才能走得更远,攀得更高,就像当年的周立功与风洺。
李不俗依旧在不停地嘶喊着,“不雅!离开这里!去走你想走的路!也不要为我报仇!如果你为我报仇!我会讨厌自己的!我希望看见你做你喜欢的事!……”
很快,李不俗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的嗓子已经沙哑的不成样子了,可她还是坚持着对赵不雅说着她想说的话,直到再也发不出声音,只是止不住的流泪,她努力睁着通红的眼睛,可是前面那个青袍的少年在她眼里变得越来越模糊,她奋力张口,想要再喊出他的名字,却成了世上最难的事,好像比得到他还要难。
可她却没有再听到赵不雅对她的回应,她预见到那可怕的一幕,那比黑暗的世界更让她恐惧与无法接受。
“你说话可算话?”赵不雅再次发声。
陈松年却不着急回答赵不雅,只是饶有兴味地道:“你受伤了?”
赵不雅点点头,“小伤而已,你可说话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