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艺世时代(四)(1 / 2)
“昨先生,冒昧请教一下,现在画廊里是哪位先生的作品?”瀚棠王恭敬地作揖。
昨先生来自太平大陆,他待人客气又谦逊,遇人时常作揖,刚开始,瀚棠城的人们觉得昨先生奇怪。可,昨先生的画无论是艺术家还是平民百姓看了都喜欢。他画的马是有脾气的马,画的花草竟也有风骨,看得懂人就看得懂他的画。慢慢地大家都喜欢上了这个胸怀乾坤万象的老画家,也喜欢上了作揖——这种拉近人的关系又保持舒服距离的方式。昨先生老了,可是记忆力却极好,他能分辨出每个画家的风格。而且他为人亲和,可以说和瀚棠城所有的画家交好。在瀚棠城有一句话——画昨音悠。意思是在瀚棠城没有昨先生不知道的画,没有人不喜欢悠先生的音乐。
画廊大厅,摆着许多桌子,许多人围在桌子旁,观览着画家作画。昨先生也不例外。只是瀚棠王知道昨先生在最安静的地方。瀚棠王看了眼顾成风又看着围观的石化般一样的人群,也不知道要等待多久,瀚棠王一头挤进了人群。顾成风头次瞧见风度翩翩的瀚棠王满头大汗狼狈的模样,不知为何他很想笑。可他也不知道,瀚棠王为什么要带他来画廊,来找一个画家?
胡须花白的昨先生已经画毕,只是盯着自己的画作看,周围的人也跟着沉默。瀚棠王又喊了一句,作揖:“昨先生。”
昨先生“啊”了一声,终于注意到了瀚棠王,围观的人就像被打开了开关般终于有了生气,动弹闲聊了起来,话题不离昨先生的画,无异于一些“昨先生的画果真是天下难得”、“昨先生的画真是能让死物有了生命”之类的话。
人群外的顾成风听着这些话,想到他在瀚棠城集市里常听到的一句调侃的话——“真是赶车不带鞭子,光拍马屁了。”
顾成风还沉浸在这俏皮话的有趣中,便见瀚棠王已经从人群中走来。瀚棠王诧异地看着嘴角噙着笑的顾成风,这样的他让他感受到了人的温度,这个飞儿口中的神秘人,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看到顾成风看向他,瀚棠王露出了他惯有的迷人笑容。此刻的顾成风看着瀚棠王微怔,是什么样一个人什么可以如此温暖及人?
“你莫不是断袖?”瀚棠王已经走到顾成风身旁,却见他双眼迷离一直看着他。
“哈哈。”
“你莫不是真是!?”瀚棠王的眼睛亮得发光。
顾成风挑眉看着瀚棠王,“看来你的故事不简单啊。”
瀚棠王噎了一下,敢情他在反过来暗射我?他也学着顾成风挑眉看着他,“我的故事当然不简单。”顾成风盯着瀚棠王,此刻的他真像一个顽童。是了,他的心里就像住着一个孩童,所以,在他眼里幸福是那么得纯粹吧。可是,下一秒,顾成风又看到了一个忧郁的少年。
想起自己的故事,他的飞儿,瀚棠王又叹了口气,“飞儿,曾说,人之间的维系千丝万缕,情感也是共通的。学着用他人的眼睛看待他的幸福,也能接近幸福。”
“所以?”顾成风一时不懂瀚棠王怎么又提到了飞儿,下一刻,他又明白了,瀚棠王的故事总与飞儿有关。
“我们去看画展吧。昨先生说,看画只要用心去感知就行了。”
画廊里散布着各色人,在这里没有强者为尊的等级制度,穿着各异的任何人都得保持小声。
顾成风看着面前这副充满血腥的画,皱着眉头思索,看画有什么幸福感?“这?”
“这”瀚棠王同样眉头紧锁,“这是在说,杀鸡是不对的?”
恰好站在他们两身后的农妇小声偷笑,“杀鸡不对?那岂不是吃鸡更不对才对。”
“也对。”瀚棠王转身对着农妇们露出他那迷人的微笑。
在这微笑的魅力之下,刚刚偷笑得最大声的农妇,支支吾吾说:“有句话说,鹅吃草,鸭吃谷,个人事享个人福。杀鸡不对,也对啊。”瀚棠王面露疑惑看着,农妇说话不利索了,“我的意思是,能遇到你,比看画展幸福多了。”农妇们偷笑,“看你没出息的。”一群人便捂着那农妇的嘴,拉着她离开了。
顾成风调侃道:“我是能感受到她的幸福了。”想起瀚棠王心心念念的飞儿,顾成风说:“那你可有想过飞儿的幸福?她幸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