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牧羊犬（2 / 2）

艾丽莎她足够聪明，所以她才能从同批次的众多羔羊中脱颖而出，得到神巫的认可；但是更重要的是艾丽莎足够谨慎，因为她没有成为最优秀的那只羊羔，所以她才能活了下来，变成“牧羊犬”，成为艾丽莎神牧大人。

但艾丽莎很清楚，即使自己有幸被神巫选中，成为一只拥有了姓名的“牧羊犬”，但是所有的神牧在神巫的眼里，依然算不上“人”，他们都是可有可无的物件而已。没有了一个，还可以从羊群里再找到一只。因为艾丽莎发现神巫看神牧和看其他羊羔的眼神，没有一丝丝差别。

艾丽莎没有和任何人说过她的发现，她不相信任何人，“信任”在这里是最脆弱危险的东西，因为上一个相信艾丽莎的人，已经成为祭坛上的一滩无名的肉泥——那是第一代的圣女，在艾丽莎的“默许”之下，成为同批最优秀的学生，最终被她们的任课老师——神巫亲自献祭，而艾丽莎当时则是站在神巫身旁，把刀递给神巫的助手。

艾丽莎至今都记得第一代圣女的一切，尤其是她被剥皮前那充满惊恐的眼神。艾丽莎看着神巫一边告诉他们“愈是痛苦的泪水，愈能让吾神怜惜”，最可怕的是，不知道神巫用了什么方法圣女一直都是有意识的，但是她不能动也不能呼喊，只能拼命睁大自己的双眼，任凭无助绝望的泪水不断滑落。

艾丽莎每天晚上都要逼迫自己回想那天的场景，一丝一毫都不要忘记，她要自己永远记住，自己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来之不易，她一定一定不能行差踏错，否则，她将万劫不复。

玫瑰听到了圣女和艾丽莎的对话，她知道，圣女更讨厌她了。

不过，玫瑰觉得，她似乎没有像以前那样在意圣女的态度，因为玫瑰知道她是亚当“独一无二的玫瑰”。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反正她有亚当老师就足够幸福了。

玫瑰一边在心里默念“幸福”——这个读起来就让人觉得美好的词汇，一边用右手悄悄隔着外袍小心摸索自己的左手臂。收到亚当那天送给她的凤羽花后，玫瑰爱不释手。但是尽管她细心照料，花朵还是肉眼可见的日益枯萎。最后，在玫瑰的唉声叹气中，亚当答应帮玫瑰把凤羽花处理成干花，这样就可以陪伴玫瑰更长的时间了。

现在，那几朵脆弱的小花瓣，就被玫瑰收进一个小袋子里，用细线把小袋子系在左臂上，这样日常穿长袍，也完全没有人看得见，自己还能随时随地把花瓣带在身边，可谓一举两得。至于晚上睡觉，玫瑰就把凤羽花袋放到枕边一侧。玫瑰躺在床上的时候，脑袋往左转就看到花袋，往右转就看到了亚当起伏的小肚子。顿时乐不可支，那一刻，玫瑰突然间就懂得了“幸福”的含义。

不过，按照亚当老师的说法，玫瑰知道，她现在的幸福是脆弱不堪的，毕竟自己的小命随时有可能会被献祭掉。虽然自己现在得到了一丝喘息的空间，但是脖子上的铡刀还在，她必须得更加小心努力，争取早日离开这里。

***迫自己去思考亚当的叮嘱，以便自己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和思想准备，不拖亚当的后腿。“嗯，按照亚当老师的推测，我后面和神巫的接触机会可能会增加，有机会进入一楼和二楼，需要认真留意……”玫瑰在心里默默思索，但是想着想着，她的脑海里不知怎的又冒出现了一只叼着凤羽花的白毛小老鼠，玫瑰忍不住低头笑了起来。

落在圣女眼里，4999号这是在故意嘲讽她。圣女心想：“她怎么敢？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个碍眼的残次品！“

艾丽莎将低下的一切收入眼中，她能透过圣女那双漆黑的眼眸读到她内心的阴暗，毕竟艾丽莎对此并不陌生。但是艾丽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就仿佛对一切毫不知情一样。她只需要静静等待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