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章 安城之路篇(12)(2 / 2)
年轻男人手脚麻利地把高承纶用之前就准备好的绳子五花大绑,然后恼怒地踹了好几脚,高承纶被实打实地踹中胸口,用更大的声音惨呼了几声,脸色刷地就白了。
“哥!你在干嘛啊?赶紧过来帮忙!”
在看到快要靠近土坑的中年人时,年轻人恼火地冲他喊出声,别看他瘦瘦高高的,力气却其大,一只手一个人丢到了车上,在提起高承纶时,高承纶白着脸,从两个男人无法看到的角度看向土坑。
还在土坑中的越子生和高承纶的视线正好对上,他在高承纶的眼中看到了希翼和求助,他的手已经握紧。
只要那两个男人一放松警惕,哪怕是一刹那,他就会冲出来,将二人诛杀。
高承纶似乎看出了对方身上迸发的杀意,用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又用眼神示意注意来人手里的两把步枪,眼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就算越先生力气大得远超自己预料,但是他并不觉得以越先生的速度能超越子弹,而且越先生并不是训练有素的军人,这个距离只靠一把手枪,想要瞬间击杀两个身强体健的大男人几乎不可能。
一旦越先生没能做到瞬杀二人…那么这两个穷凶极恶上来就打中董曼珠的人,会做出什么没人敢想。
越子生的手放了下来,他看清了高承纶的意思,似乎也清楚以自己的速度突袭很可能失败,不禁暗自咬牙。
如果这时候有黑光就好了,他还记得在江城大学的图书馆,面对诡异的铺天盖地的黑网时,从他体内出现的黑光可是能斩破无数层黑网,还怕杀不死两个人类?
越子生第一次渴望拥有这异于常人的力量,他时常把自己归为人类,纵使种种事实都在告诉他早已不是人类,却从来没有向往这怪物的力量。
血红的天地间,无数道带着倒刺的黑色锁链死死包裹着一个大得看不到尽头的巨物。
如海浪般的哀鸣从其中传来,似乎是地狱的最深处被打开了一个裂痕,阵阵黑红的邪恶气息从裂痕中缓缓溢出。
就在这时,一道极难察觉,微弱得快要没有的纯黑色气息在锁链外部出现,悄然贴附在其中,然后就这么钻入了倒刺锁链的深处。
霎时,锁链深处的巨物猛地震动了一下,天地间的血海居然开始冒起泡来,好像随时都会沸腾一般,整个天地都随着它这一下开始颤动!
…
那两个男人是开着车来的,他们一人押两个,连带越子生他们的车也开走,沿着高速路扬长而去。
越子生从土坑中站了起来,目光森冷地看着快要消失在地平线的车尾,清晨的寒风吹打着他的衣襟,原本纯黑的眼白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褪成了灰色。
而他血红的瞳孔中,一抹黑不见底的深渊若隐若现。
高速一下的农村被夕阳余辉笼罩,在这荒芜,被怪物占领的世界中反而带着奇异的静谧。
只是在这一座座表面平静的平房下,却有几道饱含恶意的身影晃过。
“求求你们!帮帮我朋友吧!她发烧了真的很严重!求求你们了!”
小邓跪在一个女人的脚下哀求道,她清秀的脸颊上挂满了泪水,抓着女人的裤脚,不断祈求着对方。
一旁中弹的董曼珠仍然处于昏死状态,只是她的脸上此时已经因为过高的体温一片潮红,汗水和血水早已浸透了衣襟。
“你求我也没用,有这个力气还是闭上嘴省省力气,晚上要是伺候好了夸哥,万一他一爽利一高兴,你朋友说不定还有救。”
女人冷哼,她看起来三四十岁左右,虽然眼角已经生了尾纹但难掩风韵犹存,她不耐烦地甩开了邓方抓着自己的手。
看得出来今天程子他们抓来的这个女生令她很是不爽,说话也阴阳怪气起来:
“诶呀,有些人啊看起来关心同伴一副白莲花的圣洁模样,说不定其实心里比谁都脏呢!”
“嫂子,你何必跟一个小姑娘计较!她怎么能跟您比呢?赶紧来吃点,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干净货!”
把小邓他们四人抓回来的年轻人叫程子,他哥被大家尊称老程,而老程正是这些隐藏在村里人中,凤毛麟角的觉醒者。
也是因为自己哥哥是觉醒者的原因,程子才能在那里肆无忌惮地享用着堆在桌子上如同小山一般的食物。
而在他的旁边,几个和他同龄的年轻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眼中无不露出艳羡,可是他们只能杵在一旁看着,没一个人敢上前,哪怕是恳求对方给自己一点。
“嘁,你就向着你哥吧!都是渣男!”
女人不屑地白了程子一眼,其实换成哪个女人,原本只属于自己的老公在这突然降临的末世里获得了老天赐予的力量,凭借着这股力量三妻四妾,每天晚上恨不得学着古代皇帝那般翻牌子,几个女人轮班“侍寝”。
被几个女人抢自己的老公,连每天讨好丈夫都要殚精竭虑,任谁的心里都不会舒服。
就像今天抓回来的这两个小妞,被打了一枪的那个估计是快不行了,另一个看起来居然还挺年轻漂亮,刚抓回来就被她的老公——这里的老大夸哥看中了,指名要这小妞今晚伺候自己。
女人看着邓方,越看越不顺眼,根本不管对方是被迫抓回来的,也根本没有想勾引自己老公的意思,如果不是怕老公生气,她此刻都想撕了这小妞的一张俏脸。
此刻小邓的心早就如坠冰窟,绝望的气息包裹着她,眼泪不争气地不停流着,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呆滞地等待着黑暗降临。
喻元峰一直抱着董曼珠发烫的身体,根本没有人会给他们包扎,他大腿处的布料早已被染成了深红色,大片的红触目惊心,可是他好像感觉不到一般,一遍又一遍地给董曼珠擦着汗。
他对不起董曼珠,在当初二层小楼时,他就为了自己能活下来,已经抛弃了董曼珠一次,早就对这个女孩满心愧疚。
可他不是越子生,更不是什么觉醒者,连女孩的安全温饱都保证不了。
就像现在,他什么都做不到,什么也做不了,一时间情绪也极度低落,眼中似有隐隐泪光。
高承纶缩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厚重的镜片将他眼中的情绪掩藏在下面,只是他没有绝望,也没有哭泣,好像一座抱膝的雕塑。
而这座雕塑,似乎早已笃定了般,在等待着什么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