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一回争执(2 / 2)
不说,不做,是一回事;说了,不做,又是另一回事。
沈烟寒看着秦月淮的面容迟疑一瞬后又恢复了如常,那双温柔的眉眼此刻落在她眼里都带着满满当当的虚假,她渐渐退掉了脸上的愤怒色。
眼睛看着秦月淮,沈烟寒忍着心口泛出来的疼痛,反常地笑了下,“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行礼了么?”
秦月淮嫌少见她如此,他正要开口,“皎皎”刚说完,忽听沈烟寒冷漠疏离地朝他:“不行礼也罢。”
她转身即走,眼眶瞬间通红。
秦月淮在她身后伸手拉住她手腕。
沈烟寒挣扎几下没挣脱,她气自己力量不如他。
秦月淮这会上前一步,从后抱住了她的腰身,微微起伏的胸膛紧紧贴着她的背,脸颊贴着她的耳侧,温柔地摩挲了几下。
他行为与她这么亲密,她心有动容,又恍觉是因她看穿了他的心思他才有这个举动,依旧难消气,保持不回头看他。
是,那时是她主动要他娶她,可那是她与他达成共识的事,并非她强迫于她。她说不用办那个礼只要二人之间承认就行,他却将亲迎礼视为极重要的事情,如今他这样对此出尔反尔,又是什么意思?
沈烟寒越想越远——他是对这门婚事反悔了不成?
他若是反悔了,其实朝她直白说开,她不是喜欢强留谁的人,也会让他走。
沈烟寒心里没来由地沉甸甸,正自我迷茫与怀疑秦月淮的心态转变时,秦月淮沉默着,已经缓缓绕到了她身前站着。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争执,秦月淮不曾讨好过人,当下不可避免地有些无措,但他毕竟年长她几岁,他凭借本能大约明白,不能由着正在气头上的人从他身边跑脱。
他站在她正前方,俯下身朝她,往她眼前凑,试探性地喊她:“皎皎。”
沈烟寒撇开脸,无视他,并且第二次挣扎想从秦月淮手中扯出自己的手腕,依旧未果。
天已经渐渐黑下,他们在偏僻的地方,沈烟寒刻意没抬眼看秦月淮,不知他是什么表情,只听到他若有若无地叹息了一声,而后,语气沉重的声音在风中响起:“章……”
可秦月淮的话刚起头,不远处就传来顾疆那大嗓子的高声呼唤:“表妹,表妹,快来!这是大理来的烟火,给你点!”
知秦月淮不愿在人跟前同她拉拉扯扯,沈烟寒一下从秦月淮手中抽出手,深呼吸一下调整心态后,提裙往顾疆处快走。
“表哥,我来了!”
她远离他的动作如避洪水猛兽,秦月淮失神片刻时,沈烟寒已走远。
顾砚看他定在原处,温和的声音朝他:“表妹夫也来罢。”
秦月淮看着沈烟寒推着顾疆快走的背影,觉得心头生刺。可毕竟是他引起了误会,他点了点头,行到顾砚身旁,默默跟在沈烟寒与顾疆身后。
*
岁除之夜,白雪映窗,阖家热闹。
沈烟寒手中拿着一只燃烧的小棍子,明亮的火光倒映在她漆黑的眸子里,她无知无觉地失神看着,恍惚地想,她和秦月淮这场婚事,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算是真的么?
沈固辞负手在背,观察小辈们在院中的闹腾。
作为沈家的长女,很明显,沈烟寒与顾家表兄们的关系更亲近,总跟着顾家人转,反而与沈慧和沈毓姐弟二人疏离。可他记得,先前这三个孩子很喜欢玩闹在一起。
这关系,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
就快到吃年夜饭时辰,老管事上前告知沈固辞一切准备就绪,沈固辞点了下头,转头要通知温蓉,他左右看一圈,却没看到温蓉的身影。
趁小辈们兴奋地玩着爆杖与烟火,温蓉避开众人,行至沈府角落的一处水池边,看着池中游着的锦鲤,她狠狠地攥紧了手心。
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昨日才将城南宅子地契的事情对沈固辞趁夜安排,糊弄了过去,今日怎还出现了个与齐蕴的玉佩那般相似的玉佩?
她想起刘锜那块重现的真玉佩,还有成州那处传来的消息,说是有人在调查当年的事,她心中不可避免地起了波澜。
当年王家为了除掉政敌找上了她,她本就不满于现状,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位置,就势依附了王璋。
齐蕴在清水村前后的事,皆是王璋那处在动手,她并没如何参与,只有那玉佩,却是她亲自从齐蕴处偷拿出去的。
那玉佩是沈固辞给齐蕴的生辰赠礼,齐蕴视为珍宝,从不佩戴,她花了些力气才知道她藏在哪里。
而后,她的人便依样打造了一枚极为相似的玉佩。如今日沈烟寒收到的那样,晃眼一看,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让一向清高自傲的沈固辞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将珍贵之物递给一个郎君,怎可能不引起他的怀疑?
事实证明,她冒险赌对了。
往后的事情,正如她们所计划的一般,进展得很是顺利,她也如愿得到了她沈家主母的位置。
温蓉目视对面的明亮灯火,听到儿女们喜悦欢呼的声音,本平静几年的心上笼罩出了一层愁云。
秦七郎赠沈烟寒这样的玉佩,究竟是有意还是无心?
从她知秦月淮与孟长卿熟识后就有直觉,秦月淮不是凡凡之辈。
这秦月淮,秦七郎……与刘琦有关系?
温蓉对着沉思片刻,转身悄然行至了一个偏房,进屋写了封信,叫来女使青圆,低声吩咐道:“尽快送出去。”
青圆看着收信的地址,有些犹豫:“夫人,当真要动用那边的力量吗?”
温蓉直白道:“宅子的事情突然暴露,这会又有人在翻几年前的旧事,你不觉得蹊跷么?不查出他的底细来,我心不安。”
青圆劝道:“可是北上的使团年后就要出发了啊……”
温蓉打断她:“我等不及那个时候了,我们自个来查罢。”
青圆知再劝无用,终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