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1 / 2)
黄莺苦练鬼神刀,江平组建骑兵连。
天将破晓,一切还笼罩在雾气里,朦胧不清。天上几颗疏星眨巴着眼睛,留恋着不舍隐去。
突然,一阵“呜呜”的风声打破了黎明前的静谧。在胡家寨村后,黄河南大堤的树林里,有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跃腾挪,蹿高纵低,一柄柳叶单刀舞的银光闪闪,利刃撕裂空气的声音呼呼作响。这是黄莺在习练刀法。
黄莺的这套刀法,是柳武花费了三个晚上的时间,传授于她的。是师傅草原飞鹰常安玲当年的得意神技之一。经过柳武在实践中的改进完善,杀起人来得心应手,防不胜防,鬼神皆惊。
柳武善使一把长柄鬼头大刀,刀沉力猛,惯注内力,挥舞起来白光闪闪,像一片银练滚过,与今天黄莺的刀法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鉴于黄莺尚无内功,又是女儿身,內力不继,固找了柄轻捷的柳叶刀演练。这套刀法共十二路,每路都有四至六个招式演化,可谓变化多端,神鬼莫测。这套刀法,每一路都有名称。第一路、神出鬼没。第二路、鬼使神差。第三路、小鬼难缠。四、恶鬼缠身。五、唬鬼瞒神。六、鬼影幢幢。七、神鬼莫测。八、鬼迷心窍。九,神怒鬼怨。十、鬼神皆惊。十一、鬼哭神愁。十二、送鬼归阴。
此十二路连环刀法,初为地仙老人所创,原名为鬼神愁刀法,传到黄莺这一辈,已为第四代了。
圆大的旭日从东方地平线上冉冉升起,它把万道金光慷慨地洒向山川大地,驱散了阴暗和湿雾,还人间又一个清凉和光明。
红日徐徐爬上了东林梢,照见树林里斑驳陆离。一个穿灰军装的小伙子,东张西望地攀上了南大堤,在距黄莺十来米处的一棵大树下,笑微微地立住身子,侥有兴致地欣赏黄莺演练刀法。
现在看那黄莺,与平时又是不同,下穿一条雪白宽松太极练功裤,上着一袭月白春秋长袖衫,腰扎丝绸大带,足蹬软底布鞋,尺把长的马尾小辫,随着动作自然飘舞。整个人干净利落,一尘不染,英姿飒爽。那盛开的白芙蓉花般的俊脸,魅力四射,引人如胜,不由人不多看几眼。
黄莺一套鬼神愁刀法演完,接着习练第二遍。她左一招神出鬼没,右一招鬼使神差,突然发现了不远处大树下窥视的小伙子,一个金鸡独立刹住身形,然后二郎担山化推门望月,刀背搭于左臂弯,双手一拱,摆了个持刀礼的门户,二目炯炯凝视着对方。
小伙子看到了黄莺询问的目光,笑微微的大步走来。
黄莺看那小伙子时,二十三四岁,大高个,长方脸,浓眉大眼,高鼻梁,方口薄唇,白净脸面。一张脸棱角分明,给人一种精明强干、干净利落的感觉。
小伙子首先招呼道:“请问,您是黄莺同志吗?”
“对呀,我就是黄莺。”
“来,认识一下,我是骑兵连的曲江平。”他热情地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伸出大手。
黄莺刀交左手,本能地伸出了右手……突然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与娘分别时的承诺:不到新婚之夜,绝不让臭男人摸自己小手的话,她赶紧收回了手,道:“对不起,曲同志,我的手腕刚刚扭伤了,好痛哟!”她煞有介事地甩动了几下小手,倒吸了一口凉气,似乎痛不可挡。因不善说谎,俊面一红。
曲江平关心地道:“不要紧吧?巧了,我在迭打损伤方面略懂一二,来来来,我帮你看看……”说完,伸出大手来拿黄莺的皓腕。
黄莺慌忙扭身躲开了,道:“不用不用,不太疼的,我能忍得住。”她心里有些反感,这人怎么狗皮膏药似的,黏黏糊糊的,热心的有些过头了!她脸一整,郑重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哦,是这样,你的舅舅柳师傅吩咐我,瞅机会教你学骑马,今天你扭伤了腕子,多有不便,咱们改日再凑机会,我也挺忙的,黄莺同志,再见!”他手一摆,转身走了。
黄莺愣住,心道:既是舅舅推荐来的人,人品当不会错的,却被自己“冷淡”走了,也许人家就是个热心人呢!看看,这事办的,是不是有点儿过份了呢?
机会难得,错过了,黄莺惋惜不已,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就在黄莺有心叫住人家,却又不好意思的时候,一只渴极了的飞虫,昏头昏脑地飞来,看到水汪汪的一片,一头扎了进去。曲江平赶紧捂住眼睛,蹲下了身子。
黄莺看曲江平出了事故,快步走过去,关切地道:“曲同志,你咋地啦?”
“是一只小虫子捣蛋,看我好欺负,撞进眼睛里,找水喝来了……”
“嘻,巧了,我就是会翻眼皮,用不用我帮你弄出来呢?”
“谢谢,快点动手,小虫子真顽皮,正往里打井呢,好难受!”
黄莺伸出两个白生生的指头,捏住曲江平的睫毛,往上一扯,发号施令道:“用力……睁眼……配合我的动作,哎……对啦……就是这样……哎哟……我的小乖乖真听话!看看,好大一条虫子!正翘着屁股喝水呢,出来出来,不出来我揍死你!”她对着水汪汪的眼眸吹了一口气。
那小虫子突然闻到一股香风,一激灵,曲江平眼睛里不失时机地涌出一股泪水,激流一冲,小虫子趁机逃了出来。
黄莺笑嘻嘻的道:“怎么样,我手艺不赖吧?你眨眼试试,好了吧?”
曲江平眨巴了几下眼睛,欢喜道:“嗯,好了,小虫子让你消灭了!咦?刚才你叫我什么?小乖乖?”他自嘲的笑望着她。
“不是……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黄莺郑重其事的道:“在家的时候,小画眉眼睛里飞进了虫子,我就是这样连哄带吓的帮她弄出来的,说顺嘴了,你可别想歪了,我是真没别的意思……”
“我没想歪,”曲江平认真地道,“在家……我娘帮我治眼睛的时候,也是小乖乖小乖乖地叫着……已有好几年没听到了,也不知她老人家怎么样了……现在听来好亲切,好亲切!我好幸福啊……”曲江平,一时沉浸在怀念里,轻轻合上了眼睛,有两滴热泪滚落出来,不知是眼睛不适,还是动了思乡之情。弄的黄莺一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曲江平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道:“谢谢你,黄莺同志,再见。”
“你不用谢我,我也有用你的时候……曲……大哥,不如,你还教我学骑马吧!”她不失时机的提出了请求。
“你不是手腕扭了不方便吗?”
“嘿,刚才帮你治眼睛的时候,我一抬手,咯吧一声,它又复原了!你看现在一点都不疼了,嘻嘻。”黄莺用力甩动小手,真的一点不疼了。怪事!
“那感情好,我今天刚好有空,走,咱们去牵马吧。”
“嘻嘻,我就说嘛,搭眼一看,曲大哥就是个爽快人。”
曲江平咧唇一笑,率先走了,黄莺提刀紧跟。
毕竟互不了解,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扯些无聊的话题。他们下了河堤,走过大街,曲江平不时和相识的人打着招呼,领黄莺走近了村前一所大门朝南的院落。院子里人声嘈杂,不时有喊杀声传出。
进了院子,正中三间正房,左首一间厨房,门窗冒着腾腾炊烟。右首,一溜简易的草棚,拴有六匹马和一头小白驴。正当院里,七八个战士坐在高脚凳上,拉开距离,挥舞马刀左右开弓练劈杀。见曲江平大步流星走进院来,齐起身敬了个军礼。
曲家平随手还了一礼,道:“以后在自己家里,大家随便。”他一闪身,挥手示意道:“这位是黄女侠,来慰劳同志们的,大家敬礼。
六位战士迅速站成一排,一齐举手敬礼道:“欢迎黄女侠光临指导。”
黄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中抱了抱拳,又觉不妥,赶紧挺身,举手齐眉行了个不太规范的军礼,道:“同志们好,我是来向大家学习的,没有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