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地牢5(1 / 1)
戚小婵听得陆开等人离去,赶紧问道发生何事,何良即将方才所见大略说了,再上前去瞧那怪人伤势,只见那怪人满身伤痕瘀肿,不禁暗骂这些人下手实在狠毒,毫不留情,正将那怪人扶起,忽听得那怪人尖吼一声,何良大惊之下,手中一松,那怪人又跌躺在地。
何良回过神来,赶紧伸手再要扶过,却听得那怪人急道:“别过来!”
何良闻言一呆,不敢动手,只听得那怪人急喘几下,说道:“这鬼药当真邪门,老子稍微动一下,全身便像有几万只蜜蜂螫来,痛死我了,你快滚开,别来管我!”说着闭眼调息,眼鼻全皱成一团,显是极为痛苦。
何良一听大惊,想来那“清静无为丹”之所以有此名,乃是药性发作后,令人稍微动弹便会痛苦不堪,是以中毒者并非真的清静无为,而是不得不清静、不得不无为。只是凡人之躯岂能久定不动?这毒发起来,起居入睡均是不得安稳,此药之残忍,当真天下少见,这药若是喂在自己身上,只怕连片刻也撑不住,何良一想到此,不禁心惊胆颤。
那怪人仰躺在地,身子不敢稍加动弹,半个时辰一过,已是全身僵麻,忽觉胸前搔痒难耐,终于忍不住要往胸口抓去,只是那手掌才刚抬起,猛地全身又是剧痛如咬,那怪人登时气得大骂道:“去你的陆开!去你的软蛋三雄!去你的狗道士!全都不得好死!”这一来心绪大乱,喘息连连,胸口起伏之下,又是疼痛万分。
何良一见,凑上前问道:“这位兄台,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那怪人全身痛得发颤,此刻正是气急败坏,神智大乱,当即叫骂道:“帮什么?痛在老子身上,你知道个屁!少在那里装模作样!”接着又是乱骂一通。
何良一听,不禁心中有气,但瞧这怪人咬牙瞪眼,显是难受至极,顿时大感同情,也就不再计较,反倒是戚小婵在隔壁房听了,为何良大抱不平,回骂道:“喂!你这人真不知好歹,人家好心要帮你,你却口出恶言,最好让你痛死了没人理!”
那怪人一听更气,大骂道:“呸!我何时开口要这小子帮忙了!老子爱骂便骂,你管个屁!”
戚小婵待要再回骂几句,何良闻声,赶紧拦道:“算了,这药发作起来确实难受的很,也怪不得这位兄台。”
戚小婵闻言,回道:“这人活该受苦,谁叫他好坏不分。”又小声咕哝了几句,这才罢休。
那怪人又自个胡乱叫骂了一阵,到得后来,声音渐细,想是身子受痛疲累,当即昏睡过去,何良耳听得那怪人的打呼之声,眼皮一沉,也跟着蒙蒙睡去。
何良不知睡了多久,忽听得一声凄厉惨叫,随即惊醒,认出是那怪人的叫声,赶紧凑前看去,只见那怪人身子侧躺,胸口半贴墙上,满脸狰狞,姿势极为怪异,何良猜想,那怪人应是想要靠在石墙上搔痒,但这一翻身却是痛得难受,因此身子僵在墙上,难再翻回躺平,于是上前问道:“兄台可是需要帮忙?”
那怪人哼了一声,说道:“不用你多管闲事。”
何良一听,心想这人脾气当真倔强,明明身子难受的很,却是不愿开口求助,本想回头继续睡去,但又不忍见那怪人受苦,于是凑上前去,轻搭上那怪人的双肩,用脚抵住其背心,小心翼翼将其翻过身来,平躺地板,那怪人一翻过身,又是痛得叫出声来,但身子总算平躺,不再僵麻,脸上神情也轻松许多。
那怪人并不答谢,反而喃喃念道:“哼,老子便爱躺在墙上,你何必多管闲事?”何良不愿多做口舌之争,应了一声,转身自顾睡去。
何良刚阖上眼,便又听得那怪人放声大骂道:“去你的贼老天!哪里不生,竟让老子生在穷苦人家,爹娘接连饿死,逼得老子七岁便出来闯荡江湖,四处找人投靠。什么人不投靠,竟让老子拜了个贼偷为师,八岁起便学人做了个小贼偷,从此一辈子见不得光。而哪里不好偷,偏偏让老子遇上那姓陆的狗贼,老子偷遍南北也不过这么一次失手,就被关在这臭不可挡的鬼地方。再说陶仲文那贼道士什么药不好炼,偏偏要炼这什么『清静无为丹』,弄得老子如今要死不活,任人摆布。去你的贼老天,待老子可真是不薄!”
戚小婵听那怪人一路骂去,根本难以成眠,于是说道:“你这人鬼叫些什么?吵得本姑娘睡不着觉!”
那怪人也不甘示弱,回骂道:“老子便是爱骂,你管得着吗?”说着竟开始滔滔不绝,自上古三皇五帝以至当今朝廷,将所有历代留名的昏君奸臣全部骂过一遍,大奸小恶,无一遗漏。何良在一旁直听得大为诧异,看不出这么一个行事荒诞的怪人,竟是满腹经史,骂起人来一针见血,句句成理,而戚小婵自幼史书读得不多,更是听得哑口无言,完全无从回嘴,只听得那怪人骂不停声,不觉间竟也过了一两个时辰。
两天过去,这清静无为丹的药性渐退,那怪人已能忍痛自行翻身,虽仍无法活动自如,但与先前宛如木头般动弹不得,相较之下已是好上许多。那怪人已连睡了半日有余,此刻精神大好,神态也略显轻松,刚让何良喂完一大碗粥水,忽又听得几个脚步声自远而近,那怪人闻声一僵,登时又怪叫起来,果见那铁牢门一开,正是陆开率着阮氏三雄前来。
陆开一进门,便要阮氏三雄将那怪人给架起身来,那怪人身上药性尚未全退,这一站起,不禁痛得大叫。陆开一见,冷笑道:“看你这副德性,想必已领教过这清静无为丹的滋味了,你若肯早点说出那幅画的下落,也不必弄得现在如此下场。”